太阳高挂在天空中,一天之中这时候阳气最盛,所以行刑都会选择这个时刻。传闻中太阳暴露在空气中的灵魂伤害最大。
在石头祭台旁边,一身麻布直裰的罗发,睁开双眼从调息中醒来。看了一眼空中的太阳自言道:“好不容易靠应龙胆恢复一点巫力,这下又要用光了”说罢双袖一甩,冲天而起。一声怒喝:“云来!”平张双臂,逐渐往中间聚拢,像是在拉扯千斤之重的重物一般。天空霎时间从东西两边涌出许多浓厚的云层。遮天蔽日。
似乎嫌云层不够厚,罗发双手继续向中收拢。一发力,双臂通红,血色纹路在皮肤下骤然浮现,双手越过中线交叉在头顶。而天上的东西两处云层跟着罗发双手相向而行,渐渐的重叠到一起。两大云层一上一下摩擦之声带出惊雷。整个焚阳城,方圆百里都从艳阳高照转为黑云压城。
云层完全重叠以后,颜色深的仿佛要滴出墨水。空气中多了许多水汽,稀稀拉拉的下起一点小雨。雨水还没到达地上,罗发双手一收再并起双掌向云层轰去。大喝一声:“雨收!”空气中已经凝成雨滴的水珠竟然纷纷炸裂倒卷到云层里。
罗发收手,落回地上。一阵调息,调息完成后。再次打个手印,点在自己眉间。眉间顿时出现一个诡异的印记。如果仔细分辨的话可以看到这个印记上面一共有六个婴儿的头像,前五个比较血红欲滴,最后一个却是粉红娇嫩像婴儿的皮肤一样。他并起双指,在眉间竖着一划。印记裂开,一滴鲜血飘出。血滴带着火红光芒。
罗发把食指中指前后叠起,对着血滴一弹。血滴精准的落在祭台上灯笼的灯芯。血滴此刻在灯芯上,粗一看就是灯芯上燃烧的烛火。而灯盏里的灯油也渐渐的化开。看着灯笼顺利燃起,罗发收手而立。面色重新变回昨晚上的苍白。摇了摇头再重新坐下:“这沟通天地的方法在受伤的情况下还是消耗太大啊。”
刑场
城主于刹从帐篷出来,走上监斩台。刚刚坐下,空中风云突变。刑场上的人群,都抬头向空中看去。天象转化之快史所未见,一刻之间从日挂当空变成乌云密布。人群间顿时议论纷纷,怪力乱神之说不绝于耳。
监斩台上伺候的小厮立马在城主座位上支起一座遮雨棚。于刹端坐台上一声轻喝:“台下肃静,带人犯上来,”
人群的议论声被压了下来。一队火羽卫驾着孟天安从帐篷内走出,按照原定的路径走上了行刑台。在台上跪下后。于刹举手示意。左后方走出一个文官。上监斩台前。展开手中案卷,开始诵读孟天安的罪行。一会儿就读完了。于刹让刽子手给犯人验明正身。验完后就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等待行刑时辰到来。
在台上的孟天安,此刻全身发抖,心脏仿佛要爆炸一般狂跳。只是内心记住爷爷和姑丈昨晚上的嘱托,紧闭双眼。听到任何动静都不敢睁眼,嘴里重复:“爷爷,姑丈肯定不会骗我的”
台下孟家众人看到孟天安上台一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种亲眼看最亲的人被行刑的感觉真是让人绝望。这会儿只能指望罗发的方法能够真的有效。好在早上缙云升和孟怀珠汇合时已经把罗发到来的消息和他讲了。不然难保老爷子不会忍不住冲上台强抢孙子。
城内
一干孟家人度日如年的煎熬着,而城内孟府的后山上尤七和卫家的老爷子已经重新集合在一起。每个人背上背着强弓。他们就在等着林冲发来信号,好冲进孟府和孟家人算一算前账。由于他们都是化整为零的出发,孟振春派出的探子一直都没有发现。好在孟振春也一直不曾放松警惕。林家的一座高楼上林冲此刻在顶楼来回踱步。原本他还不时抬头看看天上太阳,可是此刻阴云密布,他也变得紧张起来。
刑场
监斩台上的漏刻,滑下最后一粒沙子。报时文官高声喊道:“时辰已到,行刑。”于刹把早已盖章的令旗丢向行刑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丢出的令旗吸引的时候,在行刑台后方的树林里,一只黄枭冲天而起,利剑般的向城里掠去。
行刑台上的刽子往嘴里含了一大口烈酒,然后全部喷在行刑的大刀上。左手拉过紧张的发抖的孟天安,把他在斩首凳上按好。双手举起大刀,只一刀。孟天安便已身首分离。连最后孟天安喊出的话都给卡在了气管里不曾发出。
孟天安的头颅咕噜噜的在行刑台上滚了几圈,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其他被斩首的人他们的血是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孟天安的血是则是缓缓的从伤口流出,而且不多时就止住了。台下孟家众人目眦欲裂。就要打退火羽卫抢上行刑台。可是都被孟怀珠和缙云升拦了下来。孟怀珠看到孟天安伤口的现象心放下一大半。原来缙云升已在私下里告诉了他孟天安会发生现在的状况。他对比发现和罗先生说的情况相符所以反而担心去了大半。
台下其他看热闹的人群,议论纷纷。实在这场行刑连发两次异象。给他们太多的想象空间。各种匪夷所思的说法在他们之间流传开来。
而孟天安在被按凳子上的时候,害怕的忍不住要大叫起来。可是他还没喊出口,便觉得身上一松。这种松不是被解绑的松,有点像感觉完全解放要飞起来一样。他记得姑丈和他说过,只要觉得被松开了,就立马向前奔跑。他一路向前,不敢丝毫停下脚步。
而此刻在刑场边上飞出的黄枭已经飞到城里,落在了林家的顶楼上。林冲一招手,从黄枭脚上的一个小竹管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孟天安,已行刑”。林冲看到消息后,从身后的鹰架上再抓过一只黄枭。一松手就往尤七所在的方向飞去,黄枭的脚上一样系着一个竹管,里面的字条写着“开始行动”。半盏茶功夫黄枭已经飞过半个焚阳城,从城西把消息送到了城东,送到了埋伏着的尤七等人手里。
尤七接到消息没有立即命令众人冲进孟家。对卫家老爷子一拱手道:“还麻烦卫老爷子派出得力手下,堵住孟家的前后两个入口”卫魁让老大和老二各带领手下前往前后门堵住。接着尤七和卫魁才带领剩下的人手往孟家冲去,还留了几个使弓箭的好手,在远处盯着孟家以防有孟家人回来支援。
尤七一群人往孟家扑来。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完全出乎孟家的预料,探子立马往大厅赶去。可是还没有向孟振春报告完。尤七一群人却已经突破大门,杀到了大厅。孟振春一声大喝止住尤七等人前进。转身对管家吩咐道:“把孟家的人马上聚拢到大厅。”对尤七喊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手下败将。还敢找上孟家。”
尤七笑道:“你们孟家刚刚进城就连挑我们铺子,一点不留余地。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后果。”
孟振春应到:“你们技不如人,就该自觉纳上拜帖。还敢反抗。好哇!今天打上门来是有备而来吧。你不是我的对手,林老狗来了吧,快出来。”
卫魁从人群中走出来向孟振春拱手道:“亲家倒是不曾到来,老朽受他所托却是来了。”
孟振春一看卫魁,果然是林家在背后搞鬼,只是来的是卫魁,出现的不是林承让他有点疑惑。孟振春道:“今天看来不做过一场是不行了,你们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尤七和卫魁互相看一眼,他们这次是有计划的,不是逞义气的时候。一起扑向孟振春,尤七使一口单刀,卫魁使一只长柄鹰爪。尤七单刀直取孟振春脖颈,卫魁长柄鹰爪在地上游移伺机去勾孟振春双脚。孟振春上身后仰,双脚往地上一顶,整个身子向后移去。瞬时到武器架边上。伸手就去抓过一把枪来。把枪绕身一圈,向前扫去,逼退两人。收回长枪摆一个把式。喝道:“林家果然上不了台面,只敢围攻。”
尤七和卫魁也不答话,把手一挥。带进来的人立时往孟家的各个方向散去,就要去找孟家其他人。恰好孟管家此时也聚集了孟家的的一众好手,两拨人瞬间打在一起。尤七和卫魁再度冲上去战孟振春。
孟振春一条长枪,使的是孟家的“冷魂枪”。用处一招“守魂”枪法如水银泻地,丝毫不漏破绽。只是却也无攻敌之力。一个卫魁他尚还能拼上一拼。可是这会儿加上尤七,他便只有防守的份儿了。
卫魁手挥鹰爪,着地向孟振春下盘卷去。孟郑春纵身跳上桌子。卫魁一爪向他腿上抓去。孟振春双臂一举,窜起数尺高。卫魁一爪勾在檀木桌边,立时把桌子勾下半边来。孟振春却是在空中把枪一点,点向尤七。只想快点解决这个手下败将,这样才有机会把时间拖下去,等待孟家人回援。尤七赶忙回刀防守,平举单刀架开长枪。卫魁却是抓住机会,趁孟振春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回手一爪,已经抓上孟振春左腿。裂帛声传出,孟振春险之又险的一个翻身,避过鹰爪。
尤七一个窜身,趁孟振春没有站稳,攻进内圈,一招“孔雀开屏”,横挡直扎。孟振春把反手把枪头砸来,尤七单刀往外砸碰,挡开枪头。孟振春借力再往后撤,拉开距离,却是打出火气使出“冷魂枪”中的强攻招式“追魂”。盯着尤七身上要害没头没脑的扎去。却不防卫魁鹰爪已到,“霸王卸甲”直劈下来。孟振春急忙缩头,铁爪在左脸擦过,差不盈寸,实是凶险。尤七见他步伐一乱,又挺刀扑上来“怀里刀”这是搏命的打法。可是孟振春此刻身边没有短武器,只能起脚去蹬尤七的腰胯。一脚蹬出虽然蹬开了尤七,却吃了卫魁一抓。鹰爪穿过皮肉在孟振春的大腿上扯下一块皮肉。
孟振春一阵吃痛,翻身在旁,立起长枪,支住身体。尤七不待他站稳,一路单刀呼呼生风的就攻向孟振春上路,直奔咽喉和双眼。孟振春单脚支地怒目一喝,长枪一式横扫用力扫向尤七,当的一声刀与枪尖相交,尤七虎口震裂,单刀脱手飞出。孟振春收枪,快速再次扎出。尤七无遮无挡,当下心灰意冷,以为就会死在枪下。可是闭眼等了一会儿却没感觉到长枪扎到。睁眼一看。却是卫魁一招“雄鹰搏兔”,早已勾穿孟振春咽喉。
尤七一身冷汗,从地上爬起,换只手拾起单刀。卫魁也把鹰爪从孟振春的咽喉拔出,立时鲜血汩汩就从伤口流下。尤七扯起孟振春尸体纵身高叫:“孟振春已死。”
场中还在打斗的孟家众人一听这句话,都转眼看来。看到孟振春的尸体,士气下去一半,更不是对手。
尤七继续说道:“兄弟们,今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孟家今日就不存在了。”
随着尤七和卫魁的加入。不过一刻孟家还在抵抗的人就已经被杀光了。而孟家的女眷则被堵在了地道中,烟熏而死。原来林冲在孟怀珠和缙云升通过地道去看孟天安的时候发现了地道的存在。在早上要行动前就派人来堵住了地道的出口。前院的厮杀开始,女眷们就往地道躲避。所以一人也没法出去。往回走时却发现入口被人点了柴火,烟直径往地道里灌。
至此焚阳城城孟家一个人也没有逃出去给孟怀珠报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