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把云洛给接回来了,刘管家也第一时间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叫也叫不醒。”老酒鬼心里已经放下心了,心里还是很舒坦的,还好最终没有酿成大祸。
“估计白瞳又出现了。”刘管家检查了一遍云洛,发现确无大碍。
“什么意思?”老酒鬼一脸懵。
刘管家想了想,“瘾最后并没有去继续追捕云洛,虽然瘾很贪食,但是大事儿应该还是有一些分寸的,而且依照奴蓝的性子,应该还另有安排,也就是说,最后应该还有人再继续追杀云洛的。”
“确实有,我在路上有看见战斗的痕迹。可是跟你说的白瞳有什么关系啊?”
“云洛在受到重伤时,会变成白瞳的模样。然后事后就会陷入昏迷,并且身上的伤痕也会消失,不留下半点痕迹。”
老酒鬼确实早发现云洛身上确实有好几处破洞,更别说那几处破洞旁边的干涸血液了。
“是飞镖,云洛中了好几发飞镖,”刘管家冷眼看了老酒鬼一眼,老酒鬼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如果不是因为云洛的特殊原因,看你这次怎么交代!”
“你后来不也是没说我什么嘛!”
刘管家叹了口气,确实,自己后来也没有怪罪老酒鬼任性地出手干掉了幻妖,也是大意了,大意的认为自己两人够保护云洛的了。没曾想对方的准备更充足。
“帝狼派过来的人还得三天才能到吧?”
“嗯是的,如果不要那些文职过来应该两天就够了。
你说要一些文职过来辅佐那个小妮子,你问过了吗?那个小妮子确定不跟我们走,要留在这里守着她这份家业?我看他跟云洛好像挺对头的啊。”
刘管家白了老酒鬼一眼,“问过了,没有明确表态,但看的出来,从那个小妮子的眼神中看得出来的。”
“别到时候打脸了啊,我赌一壶酒。”
“就记得酒!这三天要是再出事儿的话,恐怕这辈子别想喝上酒了。”
“当然,当然。守着,守着,吃喝拉撒都守着。”
“哼!”刘管家没好气。
“对了,千刀。”老酒鬼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
“今天我去搜找云洛的时候,你猜怎么回事?是一只老虎托着云洛出来的,也就是说是一只老虎把云洛给送出来的。”
刘管家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想说那只猫咪的异样,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当时也警惕了起来,认真找了找,还真让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一只貂。”
“一只貂?”
“是的,虽说是托着云洛,那只小猫咪孱弱得很,看起来也不像是很聪明的样子,看见我时腿都软了。我接过云洛的时候,又仔细扫了扫,确实是附近就那一只貂。
它,好像是在护送云洛回来?”
老酒鬼也皱起了眉头。
“那只貂浑身雪白,只有一只尾巴是乌黑乌黑的。我当时瞅了它一眼,它也并没有躲闪我的视线,反而像是再打量我似的,真有灵性极了。”
刘管家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睛都几要埋在了皱纹中。
“当时我也好是好奇,一个闪身就想要出奇不意地抓到它,结果我闪到它所在位置的时候,位置上已经没了它的身影,要不是我还自信身体倍儿棒,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老花眼了。”
“也就是说,那只老虎是受那只白貂驱使送云洛回来的?”
“可以这样说。而且那只小猫咪野性还很大,不是家养的。接到云洛后,我就放它走了。”
“发生在云洛身上的事儿真是越发古怪了。”
“反正到时候把他交给他老爹后就完事儿了。”老酒鬼话锋一转,“还有一事儿,千刀。
你应该知道这石城的传说吧。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石宜河泽。”
“怎么了?”
“他是留下了一把武器在这里是吧。那根长棍叫……紫棍。”
“好像是有这回事儿,听云峰说过。”
“来的时候云峰又跟我讲了一下。传说中那人离开之时把他的棍子留在这里了,并且说只要这武器在这里一天,妖族就不会来犯。”
“嗯,是的,但是后来调查过,妖族不敢来犯的原因是因为千机城那位的要求,谁敢侵犯这三座城,灭族!”
“那根棍子……被那只蝙蝠给顺走了……”
……
三天后,石海和宜炅的葬礼已经举行过了,悲伤的气氛也开始渐渐消淡。
不过石凝一直在石蒙与石九的帮助下一直埋头于各种事物,焚膏继晷、案牍劳形。
根本看不出来半分当时那种羞涩女孩的样子,也不像是悲伤的模样。
人的长大常不是日积月累,总是发生在一夜之间。
帝狼一众人来到石城。
老酒鬼似乎放下心来了。
“爷!”老远的,帝狼一众中传来了兴奋的声音。
刘管家看着众人中那熟悉的身影,蹦蹦跳跳的。
“你孙崽。”老酒鬼小声说,“没想到吧。”
刘管家白了他一眼。
“千掱。”刘管家看着飞到自己面前的人影,不修边幅,满脸短细胡渣、顶着鸟窝一样头发的男子。“好几年没见了吧。”
“嗯,是嘞,上次见还是三年前嘞,当时云老大带着我去看你们的。
嘿嘿,听说爷这次就回来不走了是吧。那咱们以后就能多见面了呢。”
说完,千掱才转向老酒鬼,尊敬地说道:“酒鬼爷。”
“嘿嘿,小崽,我就喜欢你这样喊我,以后多叫啊,给你好酒。”
“中嘞。”
“别把千掱给带坏了。”刘管家佯怒。
“爷,我现在学会喝酒了哦。”
“少喝,喝多容易误事,不能给这家伙一样知道吗?”
“懂嘞,爷,我也喝不了多少的。”
刘管家摸了摸千掱的脑袋,千掱很高了,比自己这个残烛之年的老家伙高多了,不过千掱还是很乖巧地弯下身子去配合刘管家。
“云洛呢?!”千掱问,他知道云洛是云老大的孩子,而且也见过云洛几次,不过云洛并没有见过他。“现在能跟他认识认识了吧。”
“能的,不过他现在昏迷着呢。不知道几天才能醒过来。”
“那没事儿,不急这一会儿的。”
“不过你现在去看看他。”
“好嘞。”
当千掱与老酒鬼一行人来到云洛房间的时候,云洛已经不在床上了。
……
城主府,假山花园。
石凝跟云洛坐在一处假山边,虽说旁边有凉亭和石凳,但两人都没有想去坐在那里。
“你要走了吧。”石凝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眼中布满血丝,很明显的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嗯,是的吧,我不清楚,刚醒。”
“是的,刘前辈跟我说了。”
“哦。”
沉默。
“对不起。”许久,云洛才缓缓说出,但知道这三个字是最没用的废话了。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世上怎么还有那么多的悲剧。
“嗯。”石凝低声回应,“我要待在这里继承我父亲的遗志,我要代替他继续守护石城。”
“令尊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的。”
“蒙叔和九叔会留下来帮我。”
云洛想了一下,“也好。”
“呵,”石凝一声自嘲,“真是世事难料啊。真的是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事了。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如果……如果,”云洛看着石凝的眼睛,“如果你觉得累的话,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我想刘爷爷他们会同意的,离开这个伤心地,跟蒙叔和九叔一起。”
石凝也盯着云洛的眼睛,些许后,还是避开了,“谢谢,不用了,我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人是会长大的,长大后就会有责任,不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压在你身上的,都摆脱不了的。
况且,我跟你一起离开这里了又怎样?你是要娶了我吗?
呵,倒也合适,三天前我们还因为被调侃一下就脸红害羞呢,但其实咱俩也不过才相识几个时辰吧。是因为未知和懵懂,才产生的一时心动罢了。这份冲动不足以撑得起责任的,而且你现在对我的感情有一半得是怜悯和愧疚吧。其实不用的,不用的。”
云洛哑然,无言以对,石凝说的是对的。自己反而更像是一个幼稚的孩子。
“哎呀,小云洛被教育了啊,爷。”小院外面,偷窥三人组的千掱通过石窗看着里面。
“那也不管咱们什么事儿,老老实实的听着就够了。总不能因为这就上去教育那小妮子一顿吧。”说着教育时,老酒鬼比了比拳头。
“同龄年轻人呐,总是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更成熟的,更别说石凝本就比云洛大上两岁了,之前啊,可能是因为在感情上两人都很稚嫩吧。
单纯地女孩子才会喜欢有人逗她笑,背负压力的女人更渴望能有个倚靠。”刘管家很明智。“够了,走吧,确认云洛没事就行了,还偷听别人说话!”
“切,你也别装正经,现在说着走不也是听完他们说完一阵了嘛!”老酒鬼口无遮拦,刘管家直吹胡子瞪眼。
“长者的听那叫偷听吗?那叫关心,关心懂吗!我照顾了云洛十年,孩子到了能婚嫁的年龄了,关心一下他的情感问题不很正常吗!”
“为老不尊。”老酒鬼冲着刘管家伸出中指。然后腰间的酒葫芦莫名爆裂开来里面的酒洒落一地和裤子。
“啊——我的葫芦!!!该刮千刀的千刀!”
千掱看着两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十来年没见过他们争闹了,一如十多年前一样的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