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走出去很远,叶俊臣捏捏叶无悠的手掌,似乎是用上全身力气,将叶无悠的手掌捏的咯吱作响。
“二叔,你是担心他们来找叶家复仇?可为什么又要帮我弄到那批草药呢?”叶无悠实在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那天涯阁做事素来诡异,说不定在同情我们呢!”
叶俊臣笑了笑,拉着叶无悠快速前行,他抬头看了一眼漫天星辰,惨笑道:“或许,天涯阁在跟我们玩猫戏老鼠的把戏。他们是猫,我们一家四口现在是老鼠啊……”
叶无悠难以理解,叶俊臣拍拍他的肩膀,接着道:“假如你有机会轻易杀死心中特别的记恨人。你会轻易杀死那人,还是先戏耍一番?”
江面上冷风刮来,叶无悠打了一个寒颤,他大致明白叶俊臣话里的意思,简单说便是杀人诛心。
叶无悠捏了一把冷汗,颤声道:“二叔是说袁华背后那个神秘买主是天涯阁的人,而他们把药材让出来,只为跟我们叶家打招呼?”
“天涯阁要卷土重来啊!”
叶俊臣紧了紧身上袍子,拉起叶无悠快速前行,他只觉周围景象变得模糊,街道两旁酒肆里传出的笑声,入耳时变得像是恶鬼哀嚎。
若真是天涯阁卷土重来,他们首先要做的不是杀上皇城,而是找老爷子复仇,杀光他的子子孙孙。
如何应对?
叶俊臣恍惚了。
“二叔,你怎么了?”叶无悠扶稳叶俊臣,快速穿过清冷的街口。
紧走慢走,叔侄二人终于看到叶家门楼。走得近了,叶无悠定了定神,只见十几个黑衣壮汉立在黑夜之中,正守着一架满载货物的马车,用黑布裹的严严实实。
其中一位大汉走出,让手下揭开裹住马车的黑布,露出整齐码放的麻布袋,上前道:“我们不知放置何处,只好等待二位归来。”
“有劳各位,货就放在一进院。”
叶俊臣情绪不高,简单交代便迈步穿过门楼,摇摇晃晃进了家门。
“这……”
大汉们脸色不爽,但还是照做,十几人动作迅速,很快将马车搬空,统统迅速丢进一进门的一间房间,随后便赶着马车匆匆离开。
叶无悠全程透明,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像丢进清水缸,大汉看都没看一眼,这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重重关上大门,叶无悠前去检查了药材,然后给这间房上了铜锁,这才往内院走去,本是欣喜的内心,却被突然出现的天涯阁搞乱。
回到内院,叶无悠就见叶俊臣站得笔直,就算被骂得狗血喷头也是昂着头,任凭叶天笑唾沫横飞。
“可怜的二叔。”叶无悠暗自嘀咕。
叶无双坐在小板凳上啃着一块烧饼,偶尔抬起头看看自己的老爹,摇摇脑袋,老气横秋的叹息着。
叶无悠悄悄摸过来,和叶无双排排坐,装作若无其事看好戏的样子。
“哥哥!”叶无双脆生生叫了一声,像只小猫一样粘上叶无悠。
“你,过来!”叶天笑猛地回头冷冷打量叶无悠一番,横眉竖眼,道:“去祖祠跪一晚,子不教,父之过。为父会陪你们一起跪。”
叶俊臣捏捏鼻尖,“只是小事一桩,何必惊扰祖宗呢,大哥你……”
“你给我闭嘴!”叶天笑咆哮一声,抖抖身上麻布衣衫,转身走进正堂。
叶无悠耸耸肩。
“无悠等我,我去抱两床棉被,无双,你今晚就在祖祠睡觉喽!”
叶俊臣无奈摇头,冲进房里翻箱倒柜。叶无悠走过去抱起叶无双,道:“你大伯今晚没吃饭吧,他可不会做饭,只会知乎也者。”
“有啊!”
叶无双略微歪歪脑袋,咬着手指头说道:“我们在家吃了烧饼。”
前天的烧饼。
叶无悠狂翻白眼,着叶俊臣抱着两床被子过来,丢給两人布口袋。
“这是?”叶无悠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很浓烧肉味,还沾着酒香。
“哇,肉肉!我拿去给大伯吃。”叶无双抢过口袋狂流哈喇子。
“二叔,你太不地道,吃人家的喝了人家的,还要边吃边打包。”
“这叫懂得过日子!”
“你怎么说都行。”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来到祖祠,冰冷空荡的房间内,稀稀拉拉摆着几块牌位,高台上显得很是宽敞。
叶天笑不言不语跪在屋子正中间。
“大伯,吃!”叶无双拎着口袋跑过去。叶天笑回头看了叶俊臣一眼,冷道:“带无双吃完了再进来。”
叶俊臣耸耸肩,抱起叶无双出了祖祠。叶无悠不言不语走过去跪在叶天笑身旁,忍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老爹,天涯阁到底怎么回事,你应该比二叔清楚吧。”
“天涯阁?”叶天笑皱了皱眉毛,想了想,沉声道:“为父只能用四个字评价天涯阁,可怜之人。”
“可怜之人?”叶无悠狂翻白眼,心说,“我们叶家才可怜吧!”
“对,就是可怜之人。”
叶天笑叹了口气,道:“天涯阁聚集着很多只顾一心求仙问道的人,他们无视生产,整天游手好闲,终日沉迷那一步登天的黄粱美梦。再回头时百年身,方知自己无亲无故,死于荒野,葬于兽腹。”
叶无悠翻了翻白眼,笑嘻嘻说道:“倒是和老爹相似,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重回朝堂,振兴叶家,也是不重视生产,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续弦,为老叶家开枝散叶。”
“咳咳咳……”叶天笑尴尬咳嗽,挪了挪身子,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我的情况能和他们一样吗?皇城就在那里,我知道目标。可修仙呢,修仙者有目标吗?
没有!仙界只是虚无缥缈的概念。”
“呵呵……”叶无悠甩甩袖子嗤之以鼻,他是一个有目标的修仙者,貌似比天涯阁那些人高端。
这时叶俊臣才抱着叶无双进门,将已经入睡的少女裹进棉被里。
次日清晨,一觉醒来的叶无悠发现自己和叶无双一起裹在被窝里。而叶俊臣和叶天笑肩靠着肩打瞌睡,两兄弟跪不像跪坐不像坐。
“这次思过有意义吗?”叶无悠无力吐槽。
叶无悠掀开被窝,捏了捏叶无双的小脸儿,把她裹的严严实实。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刚蒙蒙亮,天井內又是被浓雾填满,想来过几天便会有场暴雨。
“无悠,不要去武馆。”叶俊臣睁开眼,道:“全家都转移进密室,过来搭把手,先把你老爹扛进密室关起来,以后再慢慢解释。”
“呃……原来他不是在打瞌睡!”
叶无悠走过去看了看,方才知道叶天笑是晕死过去,鼻孔里还挂着鼻血,也不知道叶俊臣下手多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