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茶，一包烟，一张报纸坐一天。”虽然没烟被报纸，但是有茶有零食，陈玄奘自认安稳坐下来，看戏一整天肯定是没问题的。

特意找找侍从要了张台子摆在一旁，摆好瓜子花生矿...一壶茶，瞅着一旁好像没人，寻思着是不是把凳子端过来搭搭脚。

“哟，老弟今天来看比赛了？”还没等他琢磨完，一旁的好心人来了，看着陈玄奘坐在这，脸上表情有些惊讶也有些可惜，看来今天没凳子搭脚了。

“哟，老哥来了？”陈玄奘看着好心人坐下，想了想，没好意思太小气，把放着零食的台子挪到了两人中间，“老哥怎么称呼？”

“嗨，老夫王成，在门下省史馆当个闲差，平时也没什么事干，过来看看呗...这水陆大会可比那些史书有意思多了，反正有尚书左丞魏大人在，用不上我这老骨头。”王成捻起一颗果脯，放嘴里嚼了嚼，笑呵呵的说着。

“老弟你呢？年纪轻轻的能坐在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我这般闲人呐。”

“嘶，念经害人！”这段时间光顾着想怎么弄功德了，根本没想到了解官职名称，安梦法师这称呼，要不是这老王问起来自己都快忘了。

实在没想出门下省史馆是干什么的，只能摇摇头省略过去，“嗨，运气好而已，帮陛下祈福有了效果，领了个安梦法师的称呼，得了个法号而已。”

“哦？你就是那个三藏法师！”老王脸上挺惊讶的，“没看出来老弟就是那个高人，失敬失敬。”

“这就...知道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报个安梦法师的名号就能对号入座？

“嗨，还不是那王守义，天天说天天念叨，我们这些爱管闲事的老家伙耳朵都起茧了。”

“王守义？”陈玄奘想起来了，是那晚冒着香气被抬出去的书生，自己这是在儒教里被挂名了？

“除了他还有谁？成天说着自己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枉顾圣贤教诲，不管遇着谁，只要敢搭腔，他就能把话题给引到这上边，最少能说三炷香！”

王成一脸往事不堪回首，他们这群上了年纪开始养老的家伙，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交流一下故事，写点志怪杂谈。

王守义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这小子没事老喜欢往外跑，说什么积跬步以致千里，光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狐妖夜事就能写他十八个版本，听起来老刺激了。

这不巧了，他们这些老家伙爱听这个，读书人也爱看这个，每次写出来的志怪杂谈都受到太学院里的追捧，流传到民间后，更是把主角改成了某某穷书生。

好事，立志读书的人多了不少，书院生源大增，都是养着只狐狸，哭着喊着要读书的，上边嘴都笑歪了。

儒教兴盛，志怪杂谈，功不可没。

上次还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大着胆子，蹭点热度，写个关于李世民的花边杂谈，结果取材没取到，反倒是被王守义抓着念叨了好一阵子。

几个老家伙交流了一下，发现都差不多，只能愁眉苦脸的叹气，差点连仅剩的爱好都保不住。

“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你...”王成又看了眼陈玄奘，小声嘀咕，有心跟他比划两下出出气。

但是这家伙看起来瘦弱，却有真本事，自己虽有底气，可这老胳膊老腿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读书让人明智而讲理，我不能以大欺小。”

“啥？”选手已经开始入场，环境比较吵闹，陈玄奘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咳，没什么！”老王摸了摸胡子，“就是比较奇怪，三藏法师也是西行计划的参与人员，又有真本事，怎不参加这水陆大会，你若上台，这状元之位不是唾手可得？”

“嗨，借您吉言了。”陈玄奘笑着拱了拱手，“我也不是不参加，承蒙陛下青睐，只用最后角逐三甲之位时登台。”

“哦？看来陛下还是很看重法师的。”老王眯了眯眼睛，罪魁祸首也参赛，那这就好办了。

君子六艺里虽首重礼、乐，但射、御的排位不低，西行计划里的儒家弟子数量虽不比兵家那群蛮子，但也还是有不少精锐在里面的。

“我记得有几家的小子应该是能进得了三甲角逐的，真金不怕火炼嘛...年轻人多锻炼锻炼，有好处。”别说三甲了，现在这角逐6强的12人里，不少都是熟面孔。

读书人的花花肠子有了发挥的余地，老王不在说话，嚼着果脯，心里盘算着今晚该去谁家喝两杯，说说这事。

反正弄不出人命，无论谁是金谁是火都没问题，最后赖不到自己头上，问题不大。

看见王成不在说话，陈玄奘也没开腔，他有些看不懂赛场上的画面。

一群穿着道袍，身材比较高大，但起码是个人型的家伙正闭目盘坐，嘴里念念有词。这没啥，闭目就当赛前整理脑中词汇，动嘴就当热热口，待会好发挥。

但是旁边这群着甲的肌**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拿着刀枪棍棒在做热身动作...难不成一会嘴上说不过，就当场改成物理说服？

看不懂，但是事情的发展好像超出了预期，有待后续观测。

“法师既然参赛，怎么前几日不见来观战？”一旁老王在肚子里盘算清楚后，嘴里闲着没事，又找陈玄奘聊了起来。

“啊...前几日观猴听书，没空来。”脑子里还想着这场面不太对劲的陈玄奘顺嘴答了一句。

“观猴听书？这哪有水陆大会来得精彩！”王成没弄明白这人脑子里想的什么，拳拳到肉的打斗怎么就比不上耍猴听故事？

“什...什么精彩？”

“兵家重形，道家重意，儒家重势，游侠重技，这些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打起来的精彩程度不比猴子和说书人的嘴强多了！”看着12人两两走上擂台，老王激动的拍着大腿，“开始了...他们手里的功夫可都是自家秘传，平时可没那么容易见着！”

“啊？”陈玄奘有心再问，但看好心人老王那激动劲不像是能好好说话的样子，只能把目光投向场内。

......

“今天是6强角逐的日子！”擂台上的司仪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声音挺大，“看啊，12名选手已经热身完毕，走上擂台，让我们来期待他们今天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快看，一号擂台的选手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交锋，他们分别是来自兵家的唐迟和游侠西门功！”

一号擂台上，唐迟和西门功没有进行赛前垃圾话环节，直截了当的抽出了趁手的武器对峙着，唐迟身着铁甲，不动如山，手持一把唐刀，横立身前呈守势；西门功双持短剑，身着皮甲，步伐灵活，正围着唐迟绕圈，寻找破绽，等待机会。

“找我的破绽累不累？”唐迟手持唐刀，跟着西门功的步伐原地转圈，始终保持着面向对手，“我的体力消耗可比你小得多，你在绕下去还不如直接认输！”

看着对手久久不来进攻，唐迟开口激将。没办法，他家传的刀法讲究后发先至，对手没攻上来他不好出手，贸然行动又容易露出破绽，反而不美。

“呵，我体力充沛不成问题，但你这日当头的穿着一身铁甲，拖下去说不好都不用我出手，你自己就能把自己闷晕。”

西门功没吃他激将，反将一军。他倒是想攻上去，但是自己学的对剑，讲究奇巧灵活，碰上这么个铁桶也很无奈，只能拖下去看看能否找到机会。

“啊，看来一号擂台两位选手势均力敌，呈现僵持之势，那让我们把目光转向二号擂台。”司仪看着两人绕了几分钟，没交手的意思，只能把目光转向它处。

一群道人掐着法决，只留下一人的水镜术仍旧对着一号擂台，保证不漏精彩时刻，其余人转向了二号擂台。

“二号擂台为兵家李航对阵道家璇玑子，他们又能为我们展现何种风采呢？”

二号擂台上倒不像一号那般沉闷，李航赤裸上身，手持金瓜双锤，势大力沉，一副爆甲狂战的模样；璇玑子一身道袍飘然，右手持剑、左手捏符，脚踩七星。

“嘿！是男人就别跑，吃我一锤！”在知道自己对阵的是道家之后，李航干脆的脱甲上阵，仗着自己的武器势大力沉，对手不敢硬接，撵在人身后一阵乱砸。

“粗鄙武夫，怎能懂我道家奥妙？若还不认输，我怕我道术无眼，害了你性命！”璇玑子脚踩七星，不断闪过李航的猛攻，但一时间也没法抽出精神使用符咒，虽然处于劣势，但嘴里稳占上风，只能说道家逼格一向不弱于人，反正嘴和手至少得有一样站在上风。

“啊...璇玑道人目前略处下风，但世事难料，不知后果如何，让我们把目光转向三号擂台！”看着二号擂台一副打了，但没完全打的样子，司仪只能照例留下一人的水镜术，再度转场。

“三号擂台是儒家张德高对阵游侠吴恒哀，让我们看看战况如何！”

张德高手持利剑，一套公羊剑法招式凌厉，嘴里默念春秋，一股紫气附着于利刃之上，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

吴恒哀手持长刀，招式大开大合，浑身泛着白色真气，刀剑碰撞，想起激起阵阵尘浪。

两人正式将遇良才，打得激烈但不分胜负，司仪一看这场有戏，给了他们两炷香的镜头，最后才恋恋不舍的转到下一个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