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诸侯孤身入洛城
“拜!”
一声尖锐的声音,从姬如冰身旁的宦官口中传出。不知是木讷还是如何,一众诸侯竟然没有一个行礼的,视线甚至没有放在姬如冰身上,而是纷纷看向了姬弘博。
“老臣姬弘博拜见周天子,天子出城亲迎,臣不胜惶恐!”
姬弘博第一个躬身行礼,虽然众诸侯以他为首,但是他却谦卑守己,依组训行君臣之礼参拜天子,看不出丝毫傲慢。
其他诸侯见姬弘博如此,也纷纷俯首参拜。
“拜见天子,天子亲迎,不胜惶恐!”
声音并不高亢,但还在还是有一些整齐的,这一幕让姬如冰完完整整的记在了心里。
“诸卿平身,寡人年幼,尚未加冠,行事多有不妥,若有失礼之处,万望各位叔伯兄长见谅!”
天子终究是天子,有些东西,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这是姜浩从小就教导给他的为君之道。虽然他对姬弘博的喧宾夺主不满,但还是满脸堆笑。
快步走到姬弘博身旁,小心翼翼的搀扶起这位和自己老师一样年岁,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三爷爷,您可是当今的国之基石,莫说如冰出城相迎,便是去您老的疆域接您,那也是您应当受的礼节。”
姬如冰的语气十分恭敬,根本听不出一丝不满。
听着姬如冰恭维的语气,姬弘博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容,摇摇头道:“天子莫要拿老臣说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随时都有入土的可能,这国之基石,是天子您才对啊!”
姬如冰立刻反驳:“不,周室国祚绵长,这都是仰仗天下诸侯啊,你们才是基石,我不过是坐享其成的一个小子罢了。”
柳克元在一旁轻声念叨,声音不大,却每个人都能听到:“知道就好!小…”话没说完,却发现姬弘博冷冷的看着自己,赶忙将后面的话又咽了下去。
虽然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谁都知道这位蛮族后人是个什么德行,姬如冰脸上的笑容僵持住,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调转视线,看向了柳克元,脸上笑容不减,道:“果然还是柳叔叔爽快,”
姬如冰再回头看向姬弘博,道:“三爷爷你看看,你也一把年纪了,这洛河属实凶的厉害,半个月已经吞噬了上万人之多,血腥味太冲,煞气也太重,咱们还是回城商谈我这冠礼之仪吧,您看如何?”
姬弘博再次行礼,道:“子从父,臣从君,老臣自当听从天子安排。”
“好!”姬如冰叹了一声好,继续道:“各位叔伯兄长能来参加寡人的冠礼,寡人自当欢喜万分,寡人在宫殿之内设立了诸位的居所,只是可惜祖宗留下来的宫殿太小,怕是住不下这群将士,要暂时委屈一下这些将士,在此与洛河凶水为伴了!”
一听此话,诸侯又是一阵喧嚣。
本来他们就对天子的这次冠礼之邀有所疑惑,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天子会主动邀请他们带将士入王都,举行那百年未有的天子加冠之礼。
此时一听天子的话,他们顿时有些惊慌了,万一天子借加冠之礼,行夺权之事,那他们可就是冤死了。
谁也不敢赌,因此场中久久无人敢说话应答。而姬如冰也没有催促,而是在静静等待他们的答复。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叶云忽扇着扇子,脸上挂着笑意,走到了姬如冰身边。
“天子好意相邀,我等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我们身体里流的是一样的血液。”说道这里,叶云还特意瞥了柳克元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没等柳克元发作,叶云就对着自家的将士吼道:“鲁洲叶氏所属,原地扎营!”
“是!”
短促,整齐,有力的回答,体现了这只军队的纪律性,没有任何迟疑,快速的忙碌起来,扎营结寨,有序而不混乱。
“四哥!”
叶云走过姬如冰身旁,拍了拍姬如冰的肩膀,整顿了一下天子服,附耳低语道:“七弟你可是欠我一份人情哦!”
言罢,叶云对着姬弘博行了一礼:“三爷爷,我可要先去寻一处舒服的住处了。”
姬弘博看着叶云的背影,脸上阴沉不定。
“三爷爷?”
姬如冰轻轻唤了一声,将姬弘博思绪拉回来。
姬弘博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这脑子啊,不知道想些什么,还望天子不要见怪,谅解老臣恍惚渎圣之责。”
姬如冰自然知道他们想什么,但是还是没有揭穿,以玩笑的话说道:“三爷爷这话见外了,您为天下操劳已久,何有渎圣一说。快走吧,我四哥刚才伏在我耳边,可是跟我说了,他要抢最大最舒服的房间。”
姬弘博对叶云的了解,比对自己亲孙子都深,当然知道这小子说的不是这话,但是他也乐得下这个台阶。
姬弘博笑骂道:“臭小子,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最舒服的房间,不得给他三爷爷我留着吗?”
说完就往洛城方向走。他这一动,可不得了,他往前他了三步,带来的军队,也重重的向洛城方向移动了两步。整齐划一,根本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姬如冰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很清楚,那句让将士与洛河为伴,这些将士一定听到了,可是此时还是跟着姬弘博向洛河方向前进,这不是当着天下诸侯的面,打他这个天子的脸吗?虽然如此,他也没有去下令阻止军队行动,因为他知道,那只会打的更疼。
姬如冰面色难堪的看了姬弘博一眼,只见姬弘博都没有去看军队,只是伸出手来,示意他们停下。那只军队立刻停了下来。
令则行,禁则止,好一只忠心的军队。
姬如冰看这只部队的眼睛都变了,他多么希望他手下能有这样一直军纪严明的部队啊。
“忤君威,逆天子,军令七二!”
姬弘博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再看那只军队,站出来了二十个人,各个威风凛凛,颇有大将之风。每个人都手持战刀,做自刎状。
姬如冰赶忙阻止:“诸将且慢,家国危,且留有用之躯。”
姬弘博停下脚步,调转身形,道:“还不快谢过天子不杀之恩?”
那二十个人收起战刀,躬身下拜:“谢天子隆恩!”
姬弘博没有再以臣子身份自居,而是以长辈的口吻说道:“如冰,走吧,三爷爷养的这些狗奴才,让你见笑了。”
姬如冰摇摇头,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若周室有此军,何愁天下大患,三爷爷当之无愧是国之基石。”
“呵呵,走吧,未来的事,谁说的清呢,毕竟这天下,连仙神都要来趟浑水。”
姬弘博看了一眼深邃的门户,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洛城城门。
“各位叔伯兄长,如冰还要回城准备冠礼之事,你们自行整顿进城吧。”
姬如冰最后没有以天子身份自居,而是用宗族身份相处,留下了众诸侯面面相觑。
见姬如冰和姬弘博的身形消失,柳克元站了出来,吼道:“那老家伙都进去了!你们还怕什么,一群鼠辈,还想观“天子加冠”?”
说道这里,他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顺着感觉看去,却发现姬弘博的铁军正冷眼注视他,恨不得杀了他一样。
“姬…姬老说了,保证不让人在洛城王都闹起来,反正老子进去了。天子加冠,已近百年未有之盛事,我怎么能错过呢!哈哈哈哈!”
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示意手下结营,绕开了姬弘博的军队方向,一路小跑,孤身向洛城而去,仿佛是想赶紧逃离现场。
见七大诸侯已经进去了三位,甚至姬弘博孤身都进去了,这些诸侯也不好挂在这里,三两结伴,一路商谈,奔赴洛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