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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护身符

临时护身符 木戈 4959 2025-10-30 20:48

  

那年,牛犇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一个一百多号人的大单位。

  

这个单位,位于距离县城三十多公里的大乡镇。起初,牛犇非常落寞,认为自己怀才不遇。但后来,从其他同学的来往信函中得知,许多同学不如自己幸运,起码自己不是最惨的一员,心里才渐渐平衡一些。抛开其他条件不说,单从住房条件来看,自己就相当不错,有的同学被分到单位报道后,还住集体宿舍,甚至有人还寄宿到外单位。而牛犇,幸庆自己能住进一间不大不小的单房。

  

  

在这个陌生的乡镇,牛犇有一个较好的朋友,也是这个镇上唯一知根知底的、可以依靠的熟人。朋友的单位不大,包括朋友在内,才有九个人。大概是人少好办事,或者人少能有机会脱颖而出,亦或是朋友的工作能力太强,刚到单位工作半年,朋友便当上单位的第一把手。大家相处很融洽,开个集体食堂,没有指定谁下厨,谁得空谁去煮,从来不为煮饭煮菜闹别扭,像个和睦相处的大家庭。

  

牛犇下班后,常去朋友单位玩,搭伙蹭饭是常有的事。朋友单位的人都很好客,对牛犇的加盟,从来没有二话,对他相敬如宾。碰到刮风下雨,牛犇索性与朋友孖铺,乐不思蜀,根本不想回自己的大本营。

  

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牛犇和朋友,以及单位的几位同事围着火堆烤火。这种场合,免不了说些鬼鬼神神之类的话题。

  

牛犇没有什么社会经历,没见过任何妖魔鬼怪。但又不甘心被冷落,只好编个故事来凑数。只见他煞有介事地说道:“前晚我梦见有一个人睡在我的床铺底下,分不清是男是女。”

  

本来想胡乱调侃一下,活跃一下气氛,想不到一位陶姓长者马上接上话茬“小牛啊,那不是人,是鬼啊...听说鬼能变脸,想对你好时,展示面善的一面给你看,想吓唬你的时候,展示面目狰狞的一面给你看,很吓人的啊!我们镇西边的那座桥上,就经常出现白衣女鬼的踪迹。尤其在小雨纷飞的夜晚,白衣女鬼在桥上,飘忽来飘忽去的,远看很诱惑,真正走到近旁看的人,不是病,便是亡,没有一个能善终。”

  

“不可能吧,你别胡乱吓唬人!”牛犇伸长脖子。

  

老陶:“哎呀,我本不该说的,既然说漏嘴了,干脆挑明吧。你住的那间房,没人愿意住,除非不知情。地板下埋着一俱尸骨,当年民工铺地板时发现的,由于是无名尸骨,又是公家房,民工就这样眼睁睁地铺水泥地板过去了。你刚来,不懂你们单位的情况,你看你们单位,不是建在一个土坡上面吗,那地方,以前是一片坟茔,征收后,虽然贴了迁坟公告,大部分的坟墓被迁走了,但也有一些年代久远的坟墓,是无人认领的。”

  

牛犇听后,毛骨悚然。但碍于面子,他还是硬撑着脖子说道:“就算是鬼,也是好鬼,我在那儿煮吃,也有它的份,我们和平共处,它不会为难我的。”

  

牛犇朋友插话:“牛哥,你别听老陶先生胡说,哪来那么多的鬼鬼神神,你想啊,譬如我们这个单位,地盘才七八亩,围墙又围得那么矮,按照老陶先生的说法,鬼能变戏法,神通广大,它们不飞过来占领我们这个地盘吗,这点地方够它们挤占吗?”

  

老陶:“对,对,吓唬吓唬你的,小牛哥,别往心里去!”

  

  

牛犇朋友:“别看现在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天一亮,就会出现不同的景象,站在我们这个地盘的任意一个视角,越过低矮的围墙,都可以观察到不同的景色,哪怕是远处烟雨蒙蒙中的村庄,也是一幅不可多得的画卷。”

  

老陶:“对,对,我们领导说得有道理,要不,我们大伙凭什么听他的指挥!”

  

牛犇知道,朋友是拐着弯儿安慰他,他心里明镜似的。安慰归安慰,牛犇心里还是很害怕,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自打那晚之后,牛犇作过许多设想,能不能跟领导说,换一间房给他,哪怕面积小一点也无所谓,可是,理由呢,说闹鬼,无中生有,说别人跟他说,地板下埋有尸骨,更不合适,谁来证明?谁来对质?这种道听途说的传闻,不足以让他鼓起向领导开口的勇气。

  

如果能调走,倒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但是,能调去哪里?自己一没后台,二没人脉,三没有傲人的业绩,哪个单位能接收他这个“三没”人员呢?

  

牛犇一直处于纠结中,女朋友来看望他时,见他憔悴许多,问他:“什么情况,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他答:“没什么,可能工作太辛苦,还不太适应。”他守口如瓶,不可能像陶姓长者那样说漏嘴:“我们的床铺底下,埋着一堆白骨!”害得自己整宿整宿睡不着。

  

在后来相当长的日子里,虚拟中的那堆白骨,成为牛犇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为此,牛犇与朋友孖铺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借故天黑不方便,有时借故喝了小酒,懒得回去了。朋友也没多想,反正床铺也够宽,足够两个单身汉霸占。

  

直到三年后,牛犇调往县城,才离开那个折磨他三年的鬼地方,绷紧的神经才松驰下来。

  

牛犇的新住所在县城一栋公寓楼的三楼,心想,住高楼大夏了,再不受地面上什么鬼鬼神神的困扰,这回可以安心了。

  

  

正当牛犇如释重负、高枕无忧的时候,却发生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令他辗转反侧。

  

牛犇老家在农村,他经常回老家带点土特产来享用。这天,他扛来一袋花生,放在离窗台不远的地方。

  

问题来了。不知怎么的,这袋花生,自己还来不及吃多少,却莫名其妙地减少许多,每天晚上都惊人地损耗。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牛犇在装花生的蛇皮袋上作了记号。千真万确,每天都有花生不翼而飞。

  

牛犇仔细检查房中设施:门,没有问题,关闭自如,铁窗条,结结实实,人不可能从窗口进来。再检查地上,也没有老鼠糟蹋的痕迹。牛犇懵了,他又想到鬼。是哪个阴魂不散的鬼,又来缠住他?

  

这种事,不可能告诉远在乡下的朋友。再说,朋友也不会相信他的话,会以为他哪根神经搭错了。唯一的途径,是回一趟农村老家,把怪事告诉父母。

  

父亲听后,自然而然也是想到鬼鬼神神,并神秘兮兮对牛犇说:“村里有一位长老,能驱邪镇妖,你要不要去找找他?”

  

牛犇问:“管不管用啊?”

  

父亲答:“不知道,人家可是吃这碗饭的,如果不灵,别人干嘛还找他?听说长老生意很旺啊!”

  

牛犇:“他收不收钱?”

  

  

父亲:“他不开口要,但求他办事的人,都会自动给一些。”

  

牛犇:“给一些是多少?”

  

父亲:“少则几十,多则上百,看客人的心情。”

  

牛犇:“如果我去找他,要给多少钱合适?”

  

父亲:“你不用给钱,买一包香烟去即可。他跟我同辈,只是比我年长。他可能不认得你,你从学校到学校,没在村里呆过。但你只要报我的名号,他会尽力帮你办事。”

  

牛犇:“那我去一趟,问问老师傅看看。”

  

父亲:“去吧,这种事,父母也帮不了你的忙!”

  

牛犇急于消除心中的疑虑,便跑到村西头去见长老。长老听完牛犇的诉说,几乎没有说什么话,他沉思片刻,拿出一尺见方白布,手握毛笔,屏住呼吸,一口气在白布上画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符号,还有龙飞凤舞的文字。牛犇在旁边看得很仔细,但只认出一个“雷”字。

  

长老用口气吹干墨漆,之后把白布叠好,然后念念有词,把咒语容入其中,最后对牛犇说:“这是你的护身符,你拿着,放口袋或放在包包都可以,从此出入平安,万事大吉!”

  

牛犇拿到护身符,如获至宝。谢过长老,便屁颠屁颠跑回县城家中。

  

  

照理,有了护身符,再也不该有其他杂念,可那天晚上,牛犇却失眠了,透过蚊帐,眼睁睁看着窗外出神。

  

牛犇熄灯后不久,借助窗外射进来的朦胧星光,忽然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窗口窜进来,直奔那袋花生。

  

他睁大眼晴,着力辨认着。原来牛犇怀疑的鬼,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大硕鼠。

  

这只大硕鼠,简直就是神偷,那娴熟的动作令人大为观止,从抓花生,跳上窗台,到顺着排污管滑下去,一个来回最多两、三分钟。难怪一袋满满的花生,一夜比一夜明显下降!

  

原来,护身符只能在人的身上,魑魅魍魉却能进入人的心中。要不是失眠,牛犇永远也破不开这个局。谁能想到,老鼠也能装神弄鬼,老鼠也训练有素,比人技高一筹,偷东西不留痕迹,把食物运回洞中,才神不知鬼不觉地独自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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