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快别这样!”村妇连忙扶住她,“瞧这孩子哭得,可怜见的!快跟我来,家里刚熬了点米粥!”
村妇心地善良,将沐兮儿母子领回自己家中,盛了热乎乎的米粥,又拿出一点咸菜。
沐兮儿千恩万谢,先小心地喂饱了沐尘。
小家伙吃饱了,终于不再哭闹,眨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环境。
沐兮儿这才自己匆匆吃了几口,虽然只是粗茶淡饭,却觉得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妹子,你们这是从哪来啊?怎么落到这步田地?”村妇一边缝补着衣服,一边问道。
沐兮儿不敢透露实情,只含糊道:“从大乾那边来的,路上遇到了山匪,和丈夫走散了……”
“大乾?”村妇惊讶道,“哎呦,那可远了去了!隔着好多大山呢!你现在可是在大晋国地界了!”
“大晋?”沐兮儿也是一愣。
她没想到自己随波逐流,竟然漂到了与大乾接壤的大晋国。这倒是歪打正着,暂时远离了大乾的是非。
“是啊,”村妇叹口气,“咱们这村子叫野人沟,偏僻得很,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外人。妹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在我这儿住下,孩子还小,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沐兮儿感激涕零,再次道谢。
看着怀中渐渐睡去的孩子,又想到生死不知的丈夫和逍遥散人,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未来的路,又该如何走下去?
藏风谷,黑龙崖底。
几名前来支援的、宋方的内门弟子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奔腾的河水。
他们已经在此搜寻了数日,几乎将下游几十里的河滩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沐兮儿母子的任何踪迹。
“废物!”为首的内门弟子陈锋,对着那名最初负责监视的外门弟子厉声呵斥,“连几个凡人都看不住!竟然让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跳了崖!若是找不到人,师尊怪罪下来,你我谁都担待不起!”
那外门弟子吓得瑟瑟发抖,连声称是。
另一名内门弟子李裕分析道:“陈师兄,依我看,那妇人抱着孩子跳崖,生还的可能性极低。但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确实蹊跷。会不会,被河水冲到了更下游,甚至冲到了大晋境内?”
陈锋眉头紧锁:“师尊严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必须有个交代!大晋虽与我大乾不睦,边境盘查森严,但我等修士,暗中潜入搜寻,也并非难事。”
第三名内门弟子王海点头附和:“没错。那孩子既是‘祥瑞’,或许真有几分气运护体,未必就那么容易死。他们若真活着,在这荒山野岭无处可去,最有可能就是找地方藏匿起来,或者被某个山村野民所救。”
陈锋沉吟片刻,做出决定:“好!那我们便分成两组。李裕,你带两个人,继续沿河向下游搜寻,重点是靠近大晋的边境区域。王海,你和我,带上这个废物,”
他指了指那名外门弟子,“我们暗中潜入大晋境内,查访沿途的村落和集镇,留意是否有符合特征的外来母子出现。记住,师尊要的是那孩子,务必低调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是!师兄!”几人领命。
很快,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黑龙崖,如同幽灵般,分别向着大晋边境和下游方向潜行而去。
五日后,野人沟的宁静,被急促的脚步声和犬吠打破。
猎户李大哥气喘吁吁地冲进家门,脸色发白,对着正在灶台边忙碌的李大嫂和一旁帮着择菜的沐兮儿急声道:“不好了!村外来了一伙生人!穿着讲究,不像本地人,正在打听有没有见过一对逃难来的母子!形容的样子,分明就是妹子和尘儿!”
哐当!沐兮儿手中的菜筐掉在地上,野菜撒了一地。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们、他们还是找来了……”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李大嫂也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沐兮儿,对丈夫道:“看清楚了?真是冲着兮儿妹子来的?”
“千真万确!”李大哥急得跺脚,“我问了村口的二狗子,那两人眼神凶得很,还带着家伙!看样子来者不善!怕是兮儿妹子的仇家找上门了!”
沐兮儿心如乱麻,强自镇定下来,一把抓住李大嫂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李大嫂,李大哥,多谢你们这些日子的收留之恩!我不能连累你们!我这就带尘儿走!”
说着,她就要去里屋抱正在午睡的沐尘。
“站住!你这傻孩子!”李大嫂一把拉住她,语气坚决,“你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这荒山野岭的,你能带着孩子跑多远?听嫂子的,快!带你孩子躲到地窖里去!外面有我们应付!”
李大哥也道:“对!快去地窖!咱这村子偏僻,他们不一定能查到咱家!就算查到了,我们死不承认,他们还能硬搜不成?”
沐兮儿感动得热泪盈眶:“可是,万一连累你们……”
“哎呀!别可是了!快下去!”李大嫂不容分说,推着沐兮儿就往里屋走,熟练地挪开墙角的一个旧米缸,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沐兮儿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一咬牙,抱起被惊醒、还有些迷糊的沐尘,快速钻进了地窖。
李大嫂赶紧将米缸挪回原处,又撒了些灰尘掩饰。
刚收拾好,院门外就传来了冰冷的叫门声:“有人吗?开门!”
二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表情自然些,这才走去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两名男子,正是宋方的内门弟子陈锋和王海。他们衣着光鲜,与这破旧的农家小院格格不入,眼神锐利而冷漠,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二位、二位爷,有事吗?”李大哥搓着手,故作憨厚地问道。
陈锋目光扫过院子,冷冷开口:“我们路过此地,寻一对逃难的母子。妇人年轻,孩子约莫一岁多,甚是聪慧。你们可曾见过?”
李大嫂心里一紧,面上却努力挤出惊讶的表情:“逃难的母子?哎呦,这兵荒马乱的,逃难的人可多了去了。不过我们这野人沟偏僻得很,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外人,没,没见过您说的母子。”
王海眼睛微眯,注意到院子角落里晾晒着几件明显不属于粗壮猎户和李大嫂的、略显精致的女子旧衣,还有一个小木马玩具。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迈步就往屋里走:“没见过?那这些女人孩子的衣物是哪来的?这玩具又是给谁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