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爷不传道,爷传谣
天为棋盘星为子,谁人敢下。
地为琵琶路为弦,哪个能弹。
我言不谬穷得叮当响,偏偏就爱这说书的场。
说神说鬼说妖怪,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混口饭。
“言不谬!”
一声破锣嗓子,比冬天的北风还刮人。
“这个月的房租,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一个胖得像发面馒头、满脸横肉的男人堵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把本就昏暗的小破屋子堵得严严实实。
房东,张屠户。
言不谬眼皮都没抬,手里还慢悠悠地擦着一块惊堂木。
那木头都包浆了,比他的脸还光滑。
“张大爷,您瞧我这儿,除了耗子,连个会喘气的活物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
“您要钱没有,要命……您看我这身子骨,卖到馆子里都凑不齐一盘下酒菜。”
言不谬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
这个世界很奇怪,叫“唯信界”。
顾名思义,信则有,不信则无。
但这份最终解释权,却被一个叫“真理神庭”的组织牢牢攥在手里。
神庭说太阳是方的,你要是敢说它是圆的,那你就是异端。
神庭说凡人不能修行,你要是敢琢磨怎么吐纳练气,那你就是亵渎。
久而久之,世界变得死气沉沉,万物枯寂,所有人都活在神庭规划好的“真理”之下,像一个个提线木偶。
而他言不谬,好死不死,成了一个说书人。
在这个世界,说书人就是谎言的代名词,是最下九流的职业。
毕竟,谁会去信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呢?
没人信,他说出的故事就永远是假的,一文不值。
所以他穷,穷得理直气壮,穷得惨绝人寰。
“少给老子耍贫嘴!”
张屠户一瞪眼,脸上的肥肉都在颤。
“今天你要是再交不出房租,我就把你这破嘴撕了,把你这堆破烂全扔出去!”
他身后,一个穿着淡金色执事袍的年轻人冷哼了一声。
那人眼神倨傲,胸口绣着一柄天平,正是真理神庭下属“真理堂”的执事。
执事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施主,何必与一个谎言贩子动怒。” “言不谬,我乃真理堂执事,李默。” “根据神庭律法第三十七条,传播未经神庭认证的‘虚假信息’,扰乱民众思想,乃是重罪。” 李默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言不谬。 “你这说书的行当,本就是行走在罪恶的边缘。” “神庭念你初犯,暂不追究。但从今日起,你若再敢登台胡言乱语,休怪神庭的‘真理之火’无情!” 这话一出,屋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真理之火,那是神庭用来净化“异端”的手段,能把人从肉体到灵魂,都烧得一干二净,连存在的痕迹都会被抹去。 张屠户一听,更是有恃无恐,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听见没?连神庭的大人都发话了!你就是个社会的渣滓,一个谎言的臭虫!” “赶紧滚!” 言不谬的后背渗出了冷汗。 他不怕穷,也不怕挨打,但他怕死。 尤其是这种毫无价值,像被捻死一只蚂蚁一样的死法。 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就这么难吗? 在这个操蛋的世界,连活着都需要资格认证吗? 他的手死死攥着那块惊堂木。 难道真的只能像条狗一样被赶出去,然后饿死在街头? 就在他绝望之际,一道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生存意志……】 【检测到宿主所处环境符合“谎言”与“真实”的极端对立条件……】 【正在绑定……】 【万古第一谣言系统,绑定成功!】 言不谬猛地一愣。 系统? 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迟到了一个月,但终究还是来了! 一股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让他瞬间明白了这系统是个什么玩意儿。 【万古第一谣言系统】 【核心权能:谎言具现化】 【只要有人相信你说的谎言,谎言就能变成现实。信的人越多,信得越深,谎言就越真实,越稳固。】 【能量来源:信力值】 【任何非宿主单位对你的谣言产生‘相信’的情绪,即可收获信力值。信力值是发布新谣言、维护旧谣言的唯一能源。】 【当前谣言师位阶:闻风而动(初级)】 【效果:可影响小范围、非生命体或低等生命体。例如:让一块石头变热,让一杯水变甜。】 【限制:需要消耗信力值,且极易被“官方真理”排斥。】 【代价与限制:真实的反噬】 【一、信力依赖:所有谎言都需要信力值维持,信力消失,现实崩塌。】 【二、逻辑自洽:越违背世界基础逻辑的谣言,所需初始信力值越高。请努力让你吹的牛,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三、本心拷问:小心,别迷失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言不谬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金手指,简直是为他这个说书人量身定做的! 在这个“真理”被垄断的世界,一个能把“谎言”变成现实的系统,这是何等逆天的存在! 这是要让他一个人,去对抗整个世界的神庭啊! 不,现在想这些还太远。 他迅速冷静下来,眼下的问题是,怎么解决掉面前这两个瘟神。 他需要信力值。 可他现在一穷二白,信力值为零。 他需要一个初始的“谎言”,一个能让人相信,并且能立刻解决问题的谎言。 言不谬的目光扫过这间破屋子。 家徒四壁,连个能吹牛的道具都没有。 不,有。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手中的惊堂木上。 这块破木头,跟了他一个月,是他唯一的家当。 现在,它将成为他打响反击第一枪的武器。 言不谬的眼神变了。 刚才的颓丧和绝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书人特有的,带着三分狡黠、七分神秘的从容。 他需要一个故事。 一个能让在场的人,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动摇的故事。 他缓缓站起身,无视了张屠户和李默,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看到了遥远的历史长河。 他的动机很简单,甚至有些卑微。 我,言不谬,拥有一个能颠覆世界的系统。 我,言不谬,偏爱用一张嘴来解决问题。 所以现在,我,言不谬,需要你们……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