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的指尖离那半句血光铭文还差一寸，黑影便已扑至面门。

他没时间思考，身体先于意识翻滚，匕首反手向上一撩，只听“嗤啦”一声，刀刃划过皮毛，带出几缕焦黑的毛发。可那力量太大，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虎口崩裂，血顺着指缝滴在石台上，与先前那滴悬空的血混作一处，幽蓝光芒猛地一颤。

他借势后跃，脊背狠狠撞上石台，碎石扎进皮肉，疼得他眼前发白。飞剑横在胸前，剑尖微抖，终于看清了——那黑影是头通体漆黑的狼形妖兽，双目泛紫，四肢落地无声，像踩在空气上。更糟的是，影鳞蟒没死，正缓缓扭动身躯，喉下那片被刺穿的鳞片竟已合拢大半，边缘还冒着淡淡黑烟。

“好家伙，这是自带维修包的？”楚凌咬牙，视线一扫，枯林两侧沙沙作响，三头赤瞳鬣犬踏着火光跃出，獠牙外露，口中吞吐着赤红火焰，呈三角之势将他围在中央。

五头三阶妖兽，两两配合，进退有度。这哪是野兽，这是妖兽特战队！

瘴雾弥漫，视线模糊，他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激起灵力波动引来群攻。左臂那道旧疤又开始发烫，像是体内有根烧红的铁丝在搅动经脉。他强压住不适，目光扫过战场：石台灵光微弱，符阵残破，但仍有波动。或许……能当临时掩体？

他忽然咧嘴一笑，抬手就把飞剑朝影鳞蟒掷了过去。

“送你个纪念品！”

飞剑破空，直取蟒首。影鳞蟒本能扬头格挡，“铛”地一声，剑身弹开，蟒鳞毫发无损。可就在这瞬间，楚凌已如离弦之箭，扑向石台边缘一块断裂的符石。

他抓起匕首，就地划拉，指尖血混着地缝里的蛇血，在符阵边缘快速勾画。那图案歪歪扭扭，像是小孩涂鸦，但仔细看，竟与枯枝上、蛇血中出现的“镇”字残迹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最后一笔，他故意反向回勾，像是在给符文打补丁。

“我画得丑，但管不管用，得看你们买不买账。”他低语。

符成刹那，石台嗡鸣，残阵骤然亮起一道微光，随即“砰”地炸开，一圈灵波扩散，影狼动作一滞，双目紫光闪烁不定，像是信号不良的灯泡。

就是现在！

楚凌翻身扑出，一把抄起嵌在石缝里的飞剑，剑身缺口，刃口卷了边，活像个被狗啃过的铁片。他刚想喘口气，一头赤瞳鬣犬猛然喷出火球，正中左肩。

“嗷——！”

布袍瞬间烧焦，皮肉焦黑冒烟，疼得他差点跪地。他咬牙撕下一块还算完好的衣角，一把将仅剩的两枚聚灵丹捏碎，糊在伤口上。

“修炼的药拿来止血，系统你别笑我败家。”他龇牙咧嘴，“等我出去，一定把你菜单里的‘吞天贷’功能关了。”

丹药入体，灵力暴走，经脉如被千针穿刺，但他顾不上疼。他盯着影鳞蟒，发现每次攻击后，喉下鳞片愈合需三息时间——这三息，就是唯一的破绽窗口。

可影狼始终游走侧翼，速度极快，稍有动作就扑上来干扰。那双紫瞳死死盯着他，仿佛在说：“你动一下试试？”

楚凌忽然踉跄后退，脚步虚浮，像是灵力不支。一头鬣犬见状，得意地喷出一团大火球，结果火势太猛，燎到了同伴尾巴。

“嗷呜——！”

被烧的鬣犬怒吼转身，一口咬向同伴。两头妖兽当场扭打起来，火光四溅。

楚凌嘴角一扬，猛然冲向石台，拍出最后一张疾行符。

“给我飞！”

符纸燃尽，灵光一闪，他身形暴冲，可灵力枯竭，符箓只发挥出一半威力，蹿出五丈便戛然而止，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脸啃泥。

五头妖兽重新围拢，步步逼近。

他背靠石台，飞剑缺口，灵力仅剩三成，左肩焦黑，虎口流血，连站都快站不稳。最要命的是，系统界面开始闪烁，红字跳出：【灵力紊乱·功能延迟0.8秒】。

“延迟？你这是卡进修仙版PPT了？”他骂了一句，试图调出“弱点洞察”，视野中红点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霓虹灯。

他又点“法宝吞噬”，按钮灰了，提示：【外部灵力干扰，核心功能锁定】。

“合着我这系统是Wi-Fi依赖型？”楚凌冷笑，“没信号就变板砖？”

他闭眼，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不能靠系统，那就靠脑子。

他忽然注意到，影狼始终不近石台三丈内，哪怕他退到边缘，那畜生也只是低吼，不敢上前。其他妖兽也隐隐避让，仿佛这石台是某种禁地。

“有意思。”他抹了把脸，抓起地上一滩蛇血，往飞剑上狠狠一抹，高举剑尖，朗声道：

“你们护的，不就是这破台子？”

话音未落，影狼猛然低吼，后退半步，紫瞳中竟闪过一丝……警惕？

楚凌心头一震，但脸上不动声色，反而往前踏了一步，剑尖直指石台：“来啊，有本事你们毁了它？不敢吧？这玩意儿底下，该不会压着你们祖宗的骨灰盒吧？”

影狼喉咙滚动，发出低沉的咆哮，四肢微曲，却始终未动。

楚凌嘴角微扬，眼中恐惧早已褪去，只剩冷静的算计。他缓缓抬起左手，指尖血滴落，正巧滴入符阵裂缝。

“滋——”

血入地缝，石台幽光微闪，竟浮现出半道锁链虚影，一闪即逝。

就在这瞬间，他左臂旧疤与影狼右后腿那道月牙形伤疤同时发烫，像是被同一根线牵动。

楚凌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细想，影狼猛然抬头，紫瞳锁定他，喉咙里滚出一声前所未有的长啸。

五头妖兽同时低吼，围拢之势骤然收紧。

楚凌握紧飞剑，剑柄沾血，滑得几乎握不住。

剑尖垂地，一滴血缓缓滑落，砸在符阵裂缝上，幽蓝光芒一闪，锁链虚影再次浮现，比刚才清晰了一瞬。

影狼的紫瞳死死盯着那道虚影，喉咙滚动，像是在吞咽某种无法言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