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

“怎么有个人冲过去了？”

“不是，那少年谁啊？”

“疯了吧？看衣服，可还是个高中生啊！”

“快回来！”

……

队列本在缓缓移动，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前方弥漫着尘埃的灾难区。陆惊鸿冲出的瞬间，便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在人群中激起惊涛。

起初只是看到两个高中生在警戒线旁低语，谁也没料到，其中一个会突然冲破栏杆，身影瞬间没入弥漫的烟尘里。汇聚的视线越来越密，前进的队列再次停滞。有人看得死死攥住路旁的线杆，指节泛白；有人神色惭愧地低下头，脚尖碾着地面；还有人情不自禁摸出手机，镜头对准那道远去的背影；更有人一脸无语地摇头，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而更多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嘲讽，在人群中炸开：

“真是胡闹找死！”

“一个还没觉醒武道天赋的高中生…跑进去不是送死吗？”

“我就说国家该禁了那些热血武道动漫，看多了整天让学生幻想着拯救世界？不是害人吗？”

“纯粹是给救援队添乱…”

“添乱都算不上，等救援队到了，这孩子骨头都扬了，可惜了…”

“看校服是苏城武高的，可还是个省重点呢。”

……

不看好的声音占了绝大多数，甚至夹杂着先许恶意的揣测。

“够了！”

之前沉默站在一旁的大叔猛地暴喝，冷冷的目光扫过那些口出恶言的人，“你们这些连个高中生都不如的怂货，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洪亮的声音像惊雷落地，瞬间压下所有嘈杂。

“你又算什么东西？”有人恼羞成怒地反驳，“你一个三境武者都不敢上…”

“我是不敢！”大叔死死盯住那人，眼神如刀，“但我至少不会靠口嗨攻击别人，来遮掩自己骨子里的cowardice（怯懦）！”

“你——！”

“我国第一位武神庞天龙说过：武者可以缺天赋、缺资源，但唯独不能缺直面生死的勇气！”

“那也不能拿命去填啊！”仍有人不服气地嘟囔。

“拿命去填？”大汉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当年异兽攻破山海关时，是谁拿命填住了防线？八国联军入侵京都时，是谁拿命劈开了殖民枷锁？没有那些心甘情愿赴死的武者，你能站在这儿安稳骂街？”

“那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在负重前行！”

对方瞬间哑火。大叔目光如寒潭，缓缓扫过四周，与之对视的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言。

“所以你们这些人，连成为武者的边都摸不到！”

“我不如他，在场的所有武者，没一个比得上刚才冲进去的少年！”

说完，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子，声音却柔和了许多：“小丽，照顾好儿子。”

“靖哥哥…你…不要...”女子的声音带着哽咽。

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对了，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来根烟“

他狠狠吸了口烟，尼古丁顺着喉咙往下钻，呛得肺里一阵发紧，却压不住心口那股翻涌的躁。他猛吸了一口，直到把最后一口烟吸进肺里，直到烟卷烫到指尖才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火星在石板上挣扎了几下，灭了。烟雾从他鼻孔里缓缓喷出来，模糊了路灯投下的光晕，也模糊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东西——是不舍，是决绝，还是什么更深沉的情绪，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玄关第二层抽屉有个暗格，里面藏着双旧鞋，鞋底夹层里有张卡，密码是儿子生日…别让那小子乱花钱。”

“不然啊，我怕你俩拿那双鞋给我扔了…”

“走了……”

大叔一步一步走向栏杆，步伐不快，却稳如磐石。身后，人群中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身影默默跟上，直到越过栏杆，踏入灾难区的刹那，他周身腾起淡淡的炎色光焰，元力外放——三境武者的标志。

他猛地喘了口气，额头渗出冷汗。同行的几位武者也面色凝重，刚踏入便觉一股磅礴威压扑面而来，源头竟是远处尘埃中若隐若现的紫色火焰。更让人不安的是，灾难区已泛起淡淡的红雾，那是煞气外溢的征兆——异兽入侵后，这种地域往往需要大量元力净化才能住人，就是为了驱散高阶异兽残留的煞气。

“呼....呼....举步维艰…”大叔咽了口唾沫，与身旁几位武者对视点头，“诸位尽力就好…”

“人大概率是救不回了，至少…也能把尸体带回去吧。”有人低声道，语气里满是沉重。

“刚才那少年跑得极快，煞气这么重，我们感知都受影响，不知他倒在了哪里…”

“要是有神意武者在就好了…他们精神力远超同境，这种环境下也能精准定位…”

几人相互搀扶着，在红雾中艰难前行。

“啊，真爽啊！真是太他丫久了！”

陆惊鸿闭着眼，在废墟中疾驰，四周的煞气疯狂涌入体内，他却满脸兴奋，“简直像回到了异星战场…”

他没法用语言形容这种熟悉感。在异星战场，天地间没有一丝元气，只有浓稠如浆的“灵煞”——那是星空万族的能量源泉，S 级异兽在那里不过是大点的蚂蚁。蓝星武者视煞气为剧毒，是因为这宇宙能量远比天地元力霸道，普通生命体接触即遭摧毁，简单的说就是直接面对核辐射，中低阶武者的肉身更是无法承受。可对陆惊鸿来说，这玩意儿是修行的宝贝——用灵煞催动武学，威力能翻数倍；用来炼体，肉身强度更是直线飙升。

唯一麻烦的是，高阶异兽的灵煞里夹杂着它们的意志，会侵蚀神智。但这点对陆惊鸿来说不值一提——别说几个鳞片残留的意志，就算异兽王本尊站在面前，他也顶多就多看一眼。

好吧，就现在这个阶段来说有点装了。

“本以为重生回来，至少得等到了大学才能接触到灵煞…没想到这么快。”他心里盘算着，脚步未停，“幸好刚才让陈墨瞳按了按穴位，加上我自己移穴换位，勉强冲开了阳维脉，当然只开了一点点…不然现在就得爆体而亡了。”

不开脉，无法用经脉窍穴去吸收能量，单单靠皮肤血肉，根本容纳不下，灵煞入体，只会直接摧毁细胞；开了脉，才能引导能量流转。

“那么，九霄星空炼体术，启动！！”

陆惊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边朝着远处的三楼阳台疾驰，一边在心中轻喝。红雾中的煞气仿佛找到了归宿，顺着他刚打通的部分阳维脉，疯狂涌入五官百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