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呛出肺中腥咸的海水，锁子甲缝隙里还卡着钱塘江的芦苇。十五岁那年的溺亡记忆突然清晰——镜中徐福将青铜古鉴嵌入眼窝的画面，刺痛着新生的瞳仁。

\"少将军当心！\"亲兵王猛的吼声撕开雨幕。我攥紧胸前祖传的菱花铜镜，镜面突然滚烫如烙铁，映出二十里外双屿岛的异动：二十艘四百料战船正收起硬帆，倭寇胁差映着弦月寒光。

\"倭贼夜袭！速燃狼烟！\"我赤足奔上观海卫城楼，牛皮军靴早不知落在何处。把总赵崇古却横槊拦住去路：\"戚小旗莫要乱我军心！两个时辰前哨船才...\"

铜镜突然脱手悬空，镜光扫过沙盘上的大嵩江口。众人眼睁睁看着：木雕倭船模型自行移动，与镜中影像分毫不差。老仆戚安突然跪地颤呼：\"这...这是三宝太监镇船的西洋镜啊！\"

\"轰！\"

倭寇的焙烙玉炸碎了水门，铜镜正映出王直狞笑的面容。这巨寇手中的倭刀还在滴血，刀柄上的八幡菩萨纹，竟与我镜框的饕餮纹同出一辙。

（城防血战）

\"放佛郎机！\"我抢过火把点燃子铳。后坐力震得我肩胛骨疼痛欲裂，铅子却精准穿过镜光标注的缺口，将倭寇的龟甲船炸成碎片。王猛趁机带铳手列阵，乌黑的鲁密铳管从垛口探出。

\"砰砰砰！\"

硝烟中五个倭寇栽下蜈蚣梯，最悍勇的那个竟徒手攀住云梯，就要爬上城墙。铜镜突然映出他怀中的火药葫芦，我夺过鹰扬铳仰射，火星引燃的爆风掀翻三架云梯。

\"小心焙烙！\"赵把总将我扑倒的刹那，陶罐炸开的铁蒺藜钉满城墙。我反手掷出戚家刀，刀柄铜环与镜光相撞，竟折射出徐福东渡的残影——那些沉船的位置里，鬼魅般浮现出许多倭寇的战船！

（镜术显威）

王直亲率的五艘关船突然转向，直扑防备空虚的粮仓水门。我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镜面，铜镜嗡鸣着映出大嵩江暗礁图。十艘满载火油的苍山船顺流而下，在倭寇惊觉前已撞上礁群。

\"天火！\"我挥动令旗。三眼铳齐射点燃江面，火龙顺着桐油蔓延。王直的唐刀劈开着火的帆索，刀身映出我背后的戚安——老仆正用倭语嘶吼，手中短刀已逼近我的后心！

（惊变刺心）

镜光先于意识转动，我旋身劈断戚安右腕。短刀坠地时刀柄裂开，露出刻着\"嘉靖廿三年汪直赠\"的铭文。老仆突然狂笑：\"少主可知，戚家祖上是徐福的镜奴？\"

王直的箭矢破空而来，却被铜镜吸住箭头。镜面在血光中浮现诡异画面：万历十五年的月港炮台上，蓝衣武士正用这面铜镜，校准红夷大炮。

\"暗器，小心！\"赵把总将我拽下城墙。原先站立处插满毒弩箭，倭寇的影武者，正如壁虎般游墙而上。我握紧铜镜，看见自己左臂，竟浮现出：徐福当年被青铜锁链勒出的淤痕...

（本章终）

【作者题外话】：谢谢观看，感恩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