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陶符的枝条猛然舒展，无数花瓣腾空而起，庞大的智力与这股力量接触，\"那就加速这个过程！\"

它不再收敛自身强大的智力，反而主动将度朔山的力量与归墟共鸣。整座神山顿时光芒大盛，移动速度骤然提升，如同一艘张满帆的巨舰，破浪前行。

南海的波涛被这股力量搅动，形成巨大的漩涡和浪涌。那些潜伏在深海中的精怪纷纷避让，不敢靠近这艘\"失控\"的山体。陶符通过发散的智力感知到，先前那位人面鱼身的南海守护者正远远观望，却没有再次阻拦。

随着度朔山加速前行，海水的颜色逐渐由南海的深蓝转为东海的青碧。天空中的云层也开始呈现奇特的螺旋状，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旋转。

\"归墟的影响范围...\"陶符暗自判断。这种变化不仅体现在环境中，鬼门空间内的魂体们也变得更加活跃。

智力法则在山上的具现越来越大，陶符能感受到，它现在就是什么也不做，都能很快的到达那个“源头”。

“不过，我现在也确定了，那个地方，不会是归墟。”

就在刚才，陶符感受到，那股海洋水体对它的引力开始减弱，反而灵魂层面的越来越强。

所以，度朔山绝对不属于归墟，当然属地离归墟绝对不远，甚至很近，近到了那个源头甚至可以借用归墟的力量来吸引度朔山。

这么看来，那个东西可不止是和智力法则有关啊！

陶符的枝条在越来越强烈的灵魂共鸣中轻轻摇曳，意识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度朔山此刻已经驶入一片奇异的海域——一个巨大漆黑的漩涡浮现在海上，正在不断吞吐着亿万海水。

漩涡上有着五座巨大的山体，每一座都如同小型大陆般宏伟，山体上覆盖着奇异的植被，隐约可见飞瀑流泉。它们按照某种玄妙的轨迹，在巨大漩涡上方缓慢旋转。

\"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陶符默念着龟甲老者提到的名字。这五座山确实存在，而且正被十五只巨鳌背负着——那些如同岛屿般庞大的生物在深水中缓缓游动，它们的背甲上生长着整片森林。

但最令陶符在意的，是度朔山此刻的移动轨迹。那股神秘力量正引导着它绕过归墟漩涡，向西北方向的一处海域前进。

“那个海域……”

“怎么是黑色的？”

那片海域呈现出诡异的墨黑色，与周围青碧的东海形成鲜明对比。海水仿佛被某种力量染透，黑得深沉而纯粹，连阳光都无法穿透。更令人不安的是，那片黑色海域上空竟无一丝云彩，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空洞感。

\"不是归墟...\"陶符的枝条微微颤动，\"但同样深不可测。\"

随着度朔山不断靠近，陶符终于看清楚了。

“这是，怎么会有这么多灵魂！”

那黑色海域上漂浮的灵魂数量远超想象，它们如同亿万萤火，在漆黑的水面上形成一片闪烁的光海。有人的灵魂，有动物的灵魂，甚至还有各种精怪的灵魂，它们在这片奇异的海域中沉浮、交融，形成一幅诡异而壮观的画面，各种生物，无法计量它们在海水上不断沉浮，而且还有更多的灵魂体涌入这片海域。

而且，在陶符的视角里，这里的智力法则仿佛触手可及，哪怕是用人类的视角，也能看到智力法则的脉络。

“这地方……不会就是智力法则的源头吧……”

度朔山缓缓驶入黑色海域的中心区域，四周的灵魂光点如同受到指引般纷纷避让，为这座神山让出一条通路。陶符的枝条在无形的灵魂波动中轻轻摇曳，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法则共鸣。

\"这里的智力法则...几乎实体化了。\"陶符的意识扫过海面，那些漂浮的灵魂并非无序游荡，而是遵循着某种玄妙的轨迹运转，仿佛组成了一幅巨大的立体符文阵列。

就在度朔山完全进入黑色海域核心的刹那，整片海域突然沸腾起来！无数灵魂光点疯狂涌动，在海面上奔流，以度朔山为中心，形成了一条“环山河”。

而与此同时，海域的智力法则剧烈的振动，疯狂的进入陶符体内，陶符只觉得一阵眩晕，然后便感觉到智力法则退出了它的身体，重新笼罩在海域上。

而陶符的意识里突然多了一条信息：

“仍需成长”

\"这是...某种考验？还是认可？\"陶符的意识在黑色海域中扩散，感受着智力法则的脉动。此刻的它仿佛站在一扇巨大的门前，刚刚获得了触碰门把手的资格，却还不足以将其推开。

海域中的灵魂光点重新平静下来，继续它们永恒的沉浮。度朔山稳稳地停在了核心区域，根系自动延伸进黑色海水中，汲取着其中蕴含的特殊能量。陶符惊讶地发现，这些\"海水\"并非真正的水，而是高度浓缩智力法则。

这么看来，这里估计就是类似陶符前世听过的黄泉冥河的地方。

就是——

“这冥河的灵魂怎么还往外跑的啊！”

陶符的枝条剧烈震颤，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灵魂光点不断从黑色海域边缘逸散出去。它们如同逆流的萤火，穿过智力法则构成的屏障，消失在东海蔚蓝的海水中。

\"这不合理...\"陶符的意识迅速扫描整片海域。智力法则在这里几乎实体化，按理说应该能牢牢束缚住所有灵魂才对。但现实是，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灵魂逃离这片\"冥河\"。

就像是装满了水的杯子，再往里面灌水也只会流出来。

“该不会，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冥府这类的地方来处理灵魂吧…”

它忽然想起刚才智力法则往它体内涌进来，然后又退出去。

“搞半天是想让我做死神啊。”

它还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灵魂系统这么残缺，连个最基本的管理者都没有。

可惜它目前的能力不够，真让它来做它也无从下手。

好在陶符现在的这个位置可以时刻接触智力法则，因为智力法则的认可，陶符也可以短暂的掌控它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掌控，但这种与法则共鸣的感觉让它对灵魂的理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既然如此...\"陶符的意念一动，鬼门空间突然扩张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状入口，悬浮在度朔山上空。那些从黑色海域逸散的灵魂光点立刻被吸引，纷纷改变方向，朝着鬼门涌来。

“能拿一点是一点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鬼门本质上还是陶符自己的身体，陶符在掌握智力法则时自然可以改造这个空间，使它更亲和灵魂。

虽然这么做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这就是极限了，它目前还不是法则的主人，而且——

“哗—”

一股沉重之感传来，宛如整个世界化作重担压在身上。

不得已，陶符只能放开对法则的掌控。

“这下知道仍需成长是什么意思了，但是——”

“汲取生长！”

低喝出声，度朔山的根系如同无数饥渴的血管，开始疯狂吸收黑色海域中浓缩的智力法则能量。这些能量沿着根系涌入山体，滋养着每一寸桃木，使得整座神山都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桃林的枝叶变得更加繁茂，树干上浮现出原始的玄奥纹路；山体岩石逐渐透出一种玉质的光泽；就连飘落的花瓣都带着淡淡的荧光，在漆黑的海面上划出梦幻般的轨迹。

最显著的变化发生在鬼门空间。随着大量灵魂和智力能量的涌入，这个原本简陋的空间开始迅速扩张、完善。内壁上的纹路越来越复杂，逐渐形成完整的法则网络；空间分层也越发清晰，最底层甚至开始自发形成一条黑色的\"河流\"，那些逸散的灵魂碎片在其中沉浮。

陶符感受着这种蜕变，意识在智力法则的海洋中畅游。虽然还无法完全掌控这片黑色海域，但仅仅是站在这里，与法则共鸣，就让它对灵魂本质的理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作为世界级的力量，汲取生长连虚空中的能量都能吸收，还吸收不了这小小的智力法则吗？

只是它恐怕要花费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来好好设计这股能量的归处与自身的生长了。

“看来要沉眠一段时间了，把荼叫来说一声吧。”

陶符的意念穿过桃林，很快找到了荼。这个曾经的草丘部落祭司，如今已是度朔山上最接近人类形态的存在。青金色的纹路在他木质化的皮肤上流转，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荼，来山巅见我。\"陶符的声音直接在荼的意识中响起。

荼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向山巅走去。他的步伐比两年前轻盈许多，木质化的身躯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灵活移动，只是行走时还会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老树在风中摇曳。

当荼来到山巅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停下了脚步——巨大的桃树主干上浮现出无数玄奥的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散发出柔和的青光。整座度朔山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光晕中，山下的黑色海域闪烁着无数灵魂光点，构成一幅梦幻般的画面。

\"符...\"荼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敬畏，\"您找我？\"

\"荼，我要沉眠一段时间。\"陶符的声音不再是通过振动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荼的意识中回荡，\"度朔山已经找到了归宿，我需要消化这次收获。\"

青金色的纹路在体表微微发亮：\"需要我做什么？\"

\"照常管理山上事务。\"灵光人形轻轻挥手，几块刻满符文的木板落在荼面前，“有事就把我唤醒。”

荼恭敬地接过木板：\"我会谨记。\"

把荼送出核心区域后，陶符拿出了一颗珠子，上面泛着水蓝色的光芒。

陶符凝视着手中的水蓝色珠子，那是浮游留给它的通讯珠。如今度朔山已经抵达东海，与西海水府相隔万里，但基本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珠子在枝条间微微颤动，散发出柔和的水蓝色光芒。片刻之后，浮游那沙哑的声音从珠子中传出：

\"符？怎么突然又联系我了？\"浮游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等等...你到东海了？\"

\"是的，\"陶符的声音通过珠子传递过去，\"度朔山已经抵达东海，特地向您报个平安。\"

\"东海？！\"浮游的声音陡然提高，\"这才过去几天？那座山漂得也太快了吧！\"

陶符的枝条轻轻摇曳：\"有些特殊原因...总之，多谢您之前的关照。\"

浮游沉默了片刻，声音变得严肃：\"符，东海不比西海，那里势力虽然少，但都很强，你千万小心。\"

\"我明白，\"陶符回应道，\"度朔山停泊的位置无主。\"

\"那就好...\"浮游似乎松了口气，\"对了，祸骨让我转告你，那些人类已经种植了不少桃树，长得还不错。\"

陶符的枝条微微一顿：\"草丘部落？\"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浮游漫不经心地说，\"祸骨说那些人类挺有意思的，居然真的把你给的桃核种活了。不过最近南荒战事吃紧，不知道那些小部落能撑多久...\"

“而且最近孔任那边还说这次的战争似乎是中原那边的精怪在推动。”

陶符的意识中泛起一丝波澜，但很快平复：\"多谢告知。\"

通讯珠的光芒渐渐暗淡，浮游最后说道：\"保重吧，符。有机会回西海看看。\"

\"一定。\"

珠子恢复平静后，陶符将其收回树干内部。桃树内的能量已经积压了不少了。

\"那么，开始吧。\"陶符的意识逐渐沉入深度冥想状态。根系继续吸收着黑色海域中的能量，鬼门空间则在自主运转，不断吸纳那些逸散的灵魂。

度朔山就这样静静地漂浮在黑色海域中央，如同一座沉睡的梦境之岛。山上的桃林在智力法则的滋养下悄然生长，每一片叶子都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仿佛由翡翠雕琢而成。那些实验品们也各自忙碌着，有的继续研究观想法，有的则在荼的指导下照料桃林。

而空中凝聚的智力法则正在不断鼓动，像是在准备迎接灵魂真正的主宰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