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郁垒
在西海与南海的交界处,有一个奇特的区域,无论周围的海浪多大,那个区域都是风平浪静。
如果有人进入那片区域,就会发现一座山脉忽然出现。
山巍峨险峻,云雾缭绕,终年笼罩在一片幽深苍茫之中。山间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奇花异草遍布,散发出淡淡的灵蕴之气。
山巅之上,矗立着一株盘曲三千里的巨型桃树,枝干如虬龙般蜿蜒伸展,遮天蔽日。其叶如碧玉,莹润生光。山风拂过,桃枝摇曳,洒落点点灵辉,映照得整座山峰如梦似幻。
时光飞逝,距离陶符来到西海已经过了两年。
两年时光,对于一棵桃树而言,不过是几度花开花落。但对于陶符来说,却是一场翻天覆地的蜕变。
这座漂流山,如今已不再是当初那块荒芜的巨石。整座山体被陶符的根系彻底改造,山腹之中,无数桃木根须盘绕交错,构建出一座庞大的地下灵脉网络。
山体表面,粉色的桃林覆盖了每一寸土地,花瓣终年不落,远远望去,整座山宛如一朵浮于海面的巨大桃花。
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山巅那棵盘曲三千里的巨型桃树——陶符的本体。它的主干粗如山岳,枝干蜿蜒如龙,每一片叶子都流淌着淡淡的灵辉,树冠遮天蔽日,洒落的灵光让整座山笼罩在如梦似幻的氛围中。
“终于成功了!”
自从陶符见到祸骨那纯粹的力量后,它就升起了一个想法。
我能不能也有那样的力量呢?或者说,我能不能学到那种力量呢?
理论上是可以的,很简单,汲取生长的存在就能做到。
但问题是,汲取生长是要汲取的,它不能做到一看就会。
但是,汲取生长做不到,炼金术的条件很难,智力法则可以啊。
它要的只是信息,有信息就能理解,能理解就能做到。理论上智力法则与汲取生长结合是能做到的,而且不止是祸骨的力量,其他的都可以获得。
于是,在花了点时间研究了下幻境来遮蔽山脉,然后又花了点时间来改造山脉后,它就开始了研究。
直到现在,它才可以说是初步成功了。
它创造了一种新的道路,通过这种道路,哪怕是弱小如人类,也可以通过模仿,学习来让自己变得强大,学得越多,变得越强。
唯一的缺点就是走上这条道路需要陶符的一部分以及陶符的支持才行,毕竟是以汲取生长为核心的,所以必须要陶符来维持这种道路的稳定。
当然,这在陶符强大的心灵下根本不是难事。
不过这条道路只是初创,还不完善,陶符打算把这种道路散播出去,让一切走上这条道路的存在帮它完善。
而且因为这条道路需要它时刻维持,所以它自然就就能时刻获得这条道路上的一切。
“这么想似乎也不错,至于名字,就叫观想法吧,简单,容易理解。”
随手拿出一块木板,将观想法刻录上去。
“好了,现在该找些家伙来为我创收了。”
…
……
………
事实证明,太过与世隔绝并不是什么好事。
“荼,带着它们来找我。”
荼正在桃林深处教导一群蘑菇人如何编织藤蔓陷阱。这些形似菌类又带着人形特征的实验品们正笨拙地摆弄着手中的藤条,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表示困惑。
突然,荼的木质身躯微微一颤。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清晰得如同耳语。
荼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转身对木瘤吩咐道:\"召集所有成员,随我走。\"
木瘤的六条手臂同时挥舞,发出一种特殊的振动频率。很快,散布在桃林各处的实验品们纷纷聚集过来——飘浮的幽浮、肢体拼接的木瘤、半透明的雾形生命......这支奇特的队伍跟随荼向山巅进发。
两年过去,这些实验品们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而陶符的证明也可以说是完美——失败了。
模拟人类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用,所以后来陶符就直接放养了,好在它们还有点脑子,荼也喜欢这个工作。
当队伍抵达山巅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实验品都停下了脚步。
\"荼,\"陶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弄了个好玩的东西,给你们玩玩。\"
一块刻满符文的木板从树干上分离,缓缓飘到荼面前。荼伸出木质化的手掌接过,发现木板上的符文竟在自行重组,仿佛有生命一般。
\"观想法...\"荼低声重复,指尖轻抚过那些流动的符文。虽然不明白具体含义,但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奇妙力量。
“玩去吧。”
陶符的声音在山巅回荡,带着几分期待与玩味。荼捧着那块刻满流动符文的木板,木质化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困惑——如果那能称之为面容的话。
\"符,\"荼的声音如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这...该如何使用?\"
桃树的主干上缓缓裂开一道缝隙,一根晶莹如玉的枝条延伸而出,轻轻点在木板上。刹那间,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从木板上腾跃而起,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幅幅动态的画面。
\"用你们的意识去感受,\"陶符的声音变得空灵,\"选择你们想要模仿的对象,然后...读取它,学习它。\"
幽浮最先飘上前,半透明的身体微微颤动。它\"看\"向空中一幅描绘飞鸟的图案,意识与之接触的瞬间,身体突然剧烈扭曲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它的形体开始拉伸变化,逐渐呈现出飞鸟的轮廓——虽然依旧半透明,却已能清晰辨认出翅膀与喙的形状。
\"咕...我能飞了!\"幽浮发出惊喜的叫声,新生的翅膀笨拙地拍打着,晃晃悠悠地升上半空,虽然它本来就能飞。
其他实验品见状,纷纷涌上前去。木瘤的六条手臂同时伸向一幅描绘山岳巨人的图案;蘑菇人们挤在一起,盯上了一株发光的巨型菌类;几个形似岩石的个体则对着一幅熔岩巨兽的图案发愣...
这些都是草丘部落曾经记录的异兽,荼闲下来画给它们看过。
荼站在原地,看着同伴们的变化,意识却停留在空中一幅特殊的画面上——那是一位身披树皮长袍的青年,手持骨杖,周身环绕着青金色的符文。青年的面容依稀能看出几分荼过去的模样,却又多了几分超然物外的气质。
\"那是...我?\"荼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是你,看来荼你还有一颗年轻的心呢,呵呵”
陶符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山巅的桃枝轻轻摇曳,洒落点点灵辉。荼的意识与那幅画面接触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力量流遍他的木质身躯。
青金色的纹路从荼的指尖开始蔓延,如同生长的藤蔓般爬满全身。他感到自己的形体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粗糙的树皮逐渐变得光滑,僵硬的关节重新灵活起来,甚至连那两颗琥珀般的眼睛也开始恢复清明。
当变化停止时,荼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惊讶地发现它们已不再是粗糙的树枝,而是接近人类形态的木质手掌,只是上面依然布满了精美的木质纹理。
\"这...\"荼的声音也不再是树叶摩擦的沙响,而是恢复了人类的音色,只是带着木质共振的特殊质感。
“好玩吧,拿去玩吧。”陶符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整棵桃树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动。枝条轻摆间,更多的符文从木板中飞出,在空气中交织成新的图案。
这些木板直接投入荼的怀中,“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荼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就出现在了部落里,旁边就是怪物们。
荼站在部落中央,手中捧着那块刻满流动符文的木板,周围的怪物们正各自尝试着观想法的力量。
幽浮已经彻底化作了一只半透明的飞鸟,翅膀拍打间带起阵阵微风;木瘤的身躯膨胀了一圈,六条手臂变得更加粗壮,皮肤上浮现出岩石般的纹理;蘑菇人们则集体变成了一株巨大的发光菌类,菌盖下还保留着模糊的人脸,看起来既诡异又和谐。
“这个东西,”荼看着周围的变化,“更像是单纯的模仿,本身是没有那种力量的。”
“这好像就只是一个玩物。”荼陷入了沉思,“虽然符的思维的确能做出这种事,不过……这次应该不是。”
荼随手拿起一块木板,开始研究起来。
“或许还有更深的奥妙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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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也算是传播出去了吧。”
陶符心里想着,虽然它并不觉得这群怪可以给它带来什么收获。
但让出去主动和别人推销是绝不可能的,这比杀了它都难受。
哗哗哗!!
“咦?”
陶符意念一动。
“这座山又开始动了。”
山体深处传来细微的震动,那是海水与岩石摩擦产生的共鸣。这座奇特的山脉再次开始了它的旅程,缓缓向着未知的海域移动。
\"这次会漂到哪里去呢?\"陶符的枝条轻轻摇曳,洒落点点灵辉。两年来,它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定期的漂流。有时会在某片海域停留数月,有时则连续移动数周不停。
山腹中的地下湖泊传来水流变化的声响。陶符的根系如同敏锐的触须,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波动。通过分析水流的方向和速度,它大致判断出这次是向着北方移动。
“南荒吗?”
南荒,就是大陆的南部,当时陶符扎根的地方就是南荒,两年间这座山也靠近过一次南荒,但在陶符的幻境下没有谁发现它。
这次漂流持续了整整七日。
当山体最终停稳时,陶符通过根系感知到,这次停泊的位置距离大陆极近——近到它的桃林根系已经能触及海岸线的沙滩。
\"有意思。\"陶符的意识扫过这片陌生的海岸。与岛屿不同,这里的海岸线平缓开阔,远处隐约可见炊烟袅袅,显然有人类聚居。
而在山脉不远处,一个少年在海上飘着。少年赤着上身,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发亮。他站在一块粗糙的木筏上,手持一根细长的竹竿,正灵活地在海面上划行。木筏周围的海水清澈见底,能看到几尾小鱼在阴影处游弋。
突然,少年停下了划行的动作。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那片朦胧的山影——那里本应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此刻却凭空多出了一座巍峨的山脉。
\"怪事...\"少年嘀咕着,用竹竿挠了挠头,\"什么时候多了座山?\"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好奇心战胜了谨慎。竹竿轻轻一点,木筏调转方向,朝着那座神秘的山脉划去。
随着距离拉近,少年渐渐看清了山的全貌。整座山被茂密的桃林覆盖,粉色的花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奇特的是,山体周围笼罩着一层薄雾,使得整座山看起来如梦似幻,极不真实。
\"好漂亮...\"少年不自觉地放慢了划行的速度,眼中满是惊叹。但紧接着,他猛地摇了摇头,\"不对,这地方怎么可能有山?\"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少年加快了划行的速度。木筏破开平静的海面,很快来到了山脚下的浅滩。当他跳下木筏,双脚实实在在地踩在沙滩上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真的山!\"少年瞪大了眼睛,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这怎么可能...\"
下一瞬,少年眼一花,出现在了一棵大桃木前。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温和而低沉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棵巨大的桃树下。
\"我...我叫郁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