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邺城城墙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陈衍摸了摸脸上粗糙的易容泥，喉咙里还残留着改变声线的药汤苦涩。他现在的身份是徐州流民张二，因懂得修理农具被征入袁府为役。

\"新来的，这边走！\"监工鞭子抽在陈衍脚边，扬起带着金属味的尘土。他佝偻着背，跟着队伍穿过偏门。门轴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分明是缺乏润滑的轴承声响。

袁府后院堆满奇形怪状的机械零件。陈衍瞳孔微缩，他认出几个齿轮的齿距完全符合现代标准。角落里甚至堆放着几块太阳能板，表面覆盖着刻意做旧的麻布。

\"你，去西厢房修理织机！\"

陈衍低头应是，沿着回廊疾走。廊柱上雕刻的纹路中，他发现了微型摄像头般的琉璃装置。当转过第三道弯时，袖中的玉印突然发烫。

\"迷路了？\"清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陈衍转身，看见个素衣女子站在海棠树下。甄宓比史书记载的更加清瘦，眉眼间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锐利。她手中团扇的竹骨上，隐约可见电路纹路。

\"小的是新来的木匠。\"陈衍故意让徐州口音更重些，\"娘子可知西厢房...\"

\"随我来。\"甄宓转身时，团扇边缘闪过蓝光，在空中投射出只有陈衍能看见的文字：量子阱泄露，72小时临界。

穿过三道暗门后，他们来到间满是药香的密室。甄宓按下妆奁机关，墙面滑开，露出闪着冷光的金属门。虹膜扫描仪的红光扫过她双眼时，陈衍确信这不是穿越者能独自建造的设施。

\"王黎还活着？\"甄宓在控制台前快速输入代码，屏幕上跳动着辐射值警报，\"反应堆芯已经熔毁42%，袁绍还以为是祥瑞。\"

陈衍递过玉印：\"他说需要启动密码。\"

甄宓将玉印插入控制台，全息投影瞬间展开。三维图像显示铜雀台地下三十丈处，有个正在运行的核反应堆，周围环绕着十二尊青铜人像——正是历史上消失的张衡地动仪！

\"金组组长袁煊是核工程师。\"甄宓调出监控画面，显示个穿道袍的中年男子正在调整反应堆控制棒，\"他骗袁绍这是在炼长生丹。\"

画面突然闪烁。陈衍看见反应堆旁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程昱！这位曹营谋士正与袁煊交谈，手中拿着块发光的晶体。

\"程昱是金组的人？\"

\"不，他是木组。\"甄宓冷笑，\"你们曹营那个荀彧才是真正的金组成员。\"

这个颠覆性的信息让陈衍如坠冰窟。荀彧给他的玉玺碎片，王黎的警告，还有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

警报声骤然响起。甄宓飞快地关闭系统：\"袁煊发现了。拿着这个！\"她塞给陈衍一支钢笔状的物体，\"中子吸收剂，插进反应堆控制台就能延迟熔毁。\"

\"你不一起走？\"

\"我得留下误导他们。\"甄宓按下某个按钮，密室开始下沉，\"记住，铜雀台地宫的入口在...\"

巨响打断了她的话。天花板轰然塌陷，三个身穿动力外骨骼的武士破顶而入！他们手持激光武器，头盔目镜显示着生命体征数据。

陈衍本能地翻滚躲避，激光束在他刚才站立处烧出焦坑。甄宓的团扇突然展开成能量盾，挡住第二波攻击。

\"走！\"她将陈衍推入紧急通道，\"去铜雀台找蔡琰！她知道怎么进地宫！\"

通道关闭前，陈衍最后看见的是甄宓被激光贯穿的肩膀。她的血溅在墙上，竟然呈现出诡异的荧光蓝色。

黑暗的通道里，陈衍拼命奔跑。手中的中子吸收剂发着微光，照亮了刻在管身上的小字：\"Property of MIT Nuclear Lab,2023\"。

当他从排水沟爬出时，已置身邺城西市。远处铜雀台的金顶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更可怕的是，台顶悬浮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正是现代核电站的冷却塔形象，被袁军称为\"仙人炼丹炉\"。

陈衍混入前往铜雀台运送物资的车队。押运的士兵谈论着近日出现的\"晶化妖兵\"，说那些士兵能徒手劈开巨石，但三天后就会碎成玻璃渣。

\"蔡大家又在弹新曲了。\"车夫突然说。

铜雀台上传来清越的琴声。陈衍听出那是《广陵散》的调子，但有几个音符被刻意改动，组合起来竟是摩斯电码的\"SOS\"！

当车队经过台下一处偏僻角门时，有侍女悄悄将陈衍拉入暗处：\"可是陈公子？我家主人等候多时。\"

蔡琰的琴室堆满了竹简。这位才女转过身时，陈衍震惊地发现她右眼装着机械义眼——与王黎的左眼正好成对！

\"时间不多了。\"蔡琰从焦尾琴中抽出块芯片，\"这是地宫钥匙。袁煊已经启动时空锚，他要将建安五年永远循环。\"

\"永远循环？\"

\"就像电脑死机时的无限重启。\"蔡琰的比喻带着明显的现代感，\"每次循环都会加深晶化程度，直到整个时代变成量子结晶。\"

她掀开琴案下的地板，露出向下的阶梯：\"甄宓应该告诉过你，我是水组最后的幸存者。现在，火组、水组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陈衍踏入地道前，蔡琰突然抓住他的手：\"小心荀彧。他的金组身份只是伪装，真实身份是...\"

一支弩箭穿透窗纸，正中蔡琰咽喉。她倒地时，机械义眼弹出来，投影出最后画面：公元1943年的洛阳，七个穿着民国服饰的人正踏入发光的实验舱。其中年轻时的荀彧，胸前名牌写着\"Dr.Xun\"。

地道在身后关闭。陈衍在绝对的黑暗中下行了约莫半小时，突然听见潺潺水声。拐过弯后，他看见令人窒息的景象——

地下河中停泊着艘钢铁潜艇，艇身上用楷体清晰地漆着\"汉·量子号，建安三年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