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残灯引幽
姜家祖地坐落于北原极寒之地,千重冰山如犬牙交错,将这片禁域围成天然的囚笼。叶凡踏着及膝深的积雪前行,每一步都带起细碎的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幽蓝寒芒。女婴蜷缩在他胸前的襁褓中,青铜指环在她眉心投下淡淡的阴影,与远处冰峰上的青铜灯影遥相呼应。
突然,风雪中传来铃铛轻响。十二盏青铜宫灯自虚空浮现,灯罩上刻着姜家浴火凤凰纹。提灯者皆是白衣素缟的女子,足不沾雪,裙摆下隐约露出冰晶凝结的赤足。为首女子揭开面纱,露出与姜离七分相似的面容:\"圣体既至,何不饮杯暖酒?\"她指尖轻点,风雪凝成冰亭,亭中石桌上摆着琥珀色的烈酒,酒液中沉浮着凤凰形状的冰晶。
女婴突然啼哭,声波震碎冰亭檐角的琉璃铃。酒液在桌面蔓延,竟显化出姜家禁地的全息图——九层冰塔巍然矗立,塔尖悬挂的青铜灯盏正滴落暗红液体,将积雪染成血色梅林。叶凡的圣血突然沸腾,脊柱金龙在皮下游走,龙首正对冰塔方向发出低吼。
踏入冰塔的刹那,时空仿佛错乱。第一层堆满冰封的典籍,书页上的文字竟是用人血书写,墨迹在寒冰中如活物般蠕动。第二层陈列着三百六十尊冰雕,细看皆是历代姜家天骄的遗容——姜离的冰雕位于东南角,脖颈疤痕处插着根青铜长钉,钉尾缀着赤霞洞天的血玉髓!
\"这是罪塔。\"引路女子的白衣染上冰霜,\"姜家叛徒的魂灵永囚于此。\"她的指尖拂过冰雕,姜离的冰雕突然睁眼,瞳孔中映出陆青冥在幽冥船剜心的画面。女婴的青铜指环突然发热,塔内所有冰雕同时转头,三百六十道目光汇聚在叶凡身上。
登上第五层时,寒气已凝成实质的冰蛇,在梁柱间游走。中央冰台上供奉着青铜灯盏,灯油竟是暗金色的液体,火焰中漂浮着姜家历代先祖的残魂。女子突然割破手腕,将鲜血注入灯油:\"请圣体献祭!\"冰蛇突然暴起,缠住叶凡四肢,要将他拖向灯盏。女婴的啼哭化作音刃斩断冰蛇,塔外突然传来青铜灯碎裂的脆响——九层塔尖的灯盏同时坠落,在冰面砸出星图般的裂纹!
冰塔底层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寒渊。叶凡抱着女婴坠入黑暗,耳边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铁链拖曳的声响。落地时,足下传来黏腻触感——竟是厚达三尺的冰层下封冻着无数尸骸!他们的面容栩栩如生,指尖都指向寒渊中央的青铜祭坛。
祭坛上矗立着冰晶棺椁,棺中躺着十八岁的雨薇。她的长发铺陈如墨色星河,眉心插着半截青铜钥匙,与女婴的指环产生共鸣。当叶凡伸手触碰冰棺时,记忆如潮水涌来——
三百年前,姜家老祖带着青铜灯深入北原,在寒渊底部挖出这具冰棺。雨薇的尸身突然睁眼,青火焚尽十二位长老,却在触及姜离时骤然熄灭。少年姜离跪在棺前,脖颈被植入冰晶锁链,从此成为镇守寒渊的傀儡…
\"原来你早知真相!\"叶凡怒视引路女子。她的白衣突然染血,面容衰老成老妪模样,干枯的手指扯开衣襟——心口插着与姜离相同的青铜钉:\"老身守棺三百载,等的就是青冥之火重燃!\"她突然撞向冰棺,鲜血在棺面绘出凤凰涅槃图。女婴的指环突然离体,与棺中钥匙合二为一,寒渊开始剧烈震颤!
冰棺在轰鸣中开启,雨薇的尸身悬浮而起。她的睫毛结着霜花,睁眼时左瞳是吞噬万物的黑洞,右眼却燃着女婴的青火。青铜钥匙化作流光没入叶凡眉心,在他苦海中凝成盏残破的青铜灯。
\"哥哥…\"
雨薇的尸身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三重回响。寒渊冰层寸寸碎裂,封冻的尸骸纷纷苏醒,他们的眼窝中跳动着与雨薇同源的青火。叶凡的脊柱金龙仰天长吟,龙息裹挟圣血凝成战矛,却在触及雨薇时骤然崩解——她的指尖轻轻点在空中,凝出陆青冥在幽冥船剜心的画面。
\"这是你的命劫…\"雨薇的尸身突然流泪,泪珠在冰面凝成十二品莲台,\"若要破局,需寻齐三盏残灯。\"莲台绽放时,映出三处秘境:东荒葬兵谷的烽火台、南海归墟眼的珊瑚宫、西漠古佛寺的往生池。每处秘境都悬浮着残灯虚影,灯芯燃烧着不同颜色的火焰。
寒渊突然涌入炽热气流,冰层融化的水雾中,姜离的残魂显形。他脖颈的青铜钉已锈迹斑斑,寒毒凝结的锁链哗啦作响:\"快走!姜家老祖要醒了…\"话音未落,冰塔方向传来洪荒巨兽般的咆哮,整片雪原开始塌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