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上源驿余烬下的执念
一、残魂归营,怒火燎原
上源驿的那场大火,仿若恶魔的巨口,无情地舔舐着夜空,几乎将李克用的骄傲与自信吞噬殆尽。火焰肆虐之处,残垣断壁在浓烟中哀号,曾经的辉煌化作一片废墟。李克用带着满身的硝烟与伤痕,宛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狼狈地回到自家营地。他的战袍被火烧得残破不堪,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随风而动。那只独眼之中,怒火却熊熊燃烧不息,恰似燎原之势,要将这世间的不公与屈辱一并焚毁。
踏入营帐,诸将皆跪地请罪,愧疚之色溢于言表。他们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李克用那如炬的目光。李克用抬手一挥,沉声道:“起来!此非汝等之过,是朱温那腌臜小人的阴毒手段,这笔血债,我定要他加倍偿还!”言罢,他猛地将手中染血的长枪掷于地上,枪杆震颤,似也在怒吼着不甘。那长枪撞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营帐内回荡,仿佛是敲响了复仇的战鼓。谋士盖寓上前,递上一碗烈酒,李克用仰头灌下,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不及他心中恨意的万一。
是夜,李克用独坐营帐,轻抚着旧伤,每一道伤口都在诉说着那晚的惨烈。他的思绪飘飞,脑海中不断闪过刘氏的温婉面容与朱温的狡黠冷笑,爱恨情仇交织,令他辗转难眠。他深知,自己这一遭死里逃生,已然彻底与朱温决裂,往后的路,必将是不死不休。可沙陀军刚经重创,元气大伤,若此刻冲动复仇,无疑是以卵击石。这口闷气,他只能暂且咽下,却如鲠在喉,每一次吞咽都痛彻心扉。“朱温,你这卑鄙小人,竟敢如此算计于我。我李克用定不会放过你,哪怕要我付出一切代价。”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拳头紧握,关节泛白。
二、休养生息,卧薪尝胆
接下来的日子,李克用仿若隐匿于山林的猎豹,默默舔舐伤口,积蓄力量。他亲自督促军队操练,每日晨曦未露便起身,穿梭于校场各营。他的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给士兵们带来无尽的压力与动力。“你们这群废物!想报仇,就拿出真本事!这般软绵绵的架势,如何与朱温的贼军抗衡!”他的呵斥声如雷鸣般回荡在营地,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复仇的渴望。士卒们见主将如此,皆不敢有丝毫懈怠,日夜苦练,营地中杀伐之气渐浓。
为扩充兵力,李克用广发招募令,许以丰厚军饷与土地,引得四方流民与豪杰纷纷来投。校场上,人头攒动,前来应征的人们眼神中透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对李克用的信任。其中,有一少年名为李存璋,身姿矫健,机灵聪慧,对李克用极为仰慕,毛遂自荐愿入帐下效命。他站在李克用面前,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将军,我虽年少,但我有一腔热血,愿为将军出生入死,与朱温那贼子决一死战!”李克用见他颇具胆色,又有一身好武艺,便破格收入军中,悉心栽培,日后竟成了他麾下一员得力战将。
在整军经武同时,李克用也未忘拉拢各方势力。他遣使携重礼远赴契丹,那使者骑着快马,穿越茫茫草原,一路风尘仆仆。见到耶律阿保机后,使者言辞恳切:“我家将军深知与契丹情谊深厚,如今朱温当道,妄图颠覆天下。若我等联手,互市互利,必能成就一番大业。将军愿以良马铁器相换,共抗朱温。”耶律阿保机沉思片刻,点头应允。李克用又与周边小股诸侯书信往来,他坐在营帐内,烛光摇曳,手中的笔在信纸上疾书。“诸侯兄台,朱温狼子野心,如今已危及你我。若不联手,恐皆为其鱼肉。望君深思,共举义旗。”他的言辞剖析利弊,入木三分。一时间,麾下势力如滚雪球般壮大,隐隐有了与朱温分庭抗礼之势。
三、旧情新伤,心乱如麻
一日,李克用巡查营地归来,见营帐中多了个熟悉身影,竟是许久未见的刘氏贴身丫鬟。丫鬟泪目盈盈,呈上一封书信,信中刘氏字迹娟秀,却字字如刃。原来,刘氏听闻上源驿之事,担忧李克用安危,本欲前来相聚,可路途见闻,皆言李克用满心复仇,杀伐过重,恐已失了初心。她自觉无力劝阻,又怕成为累赘,便决定远走他乡,寻一清静之地了却余生,只愿李克用珍重自身,莫要被仇恨蒙蔽。
李克用读完,如遭雷击,手中信纸簌簌颤抖。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她怎么能如此轻易放弃?难道她不知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他疯了般冲出去,跨马欲追,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可茫茫天地,哪还有刘氏踪迹?望着前路尘烟,他颓然落马,泪水夺眶而出。往昔与刘氏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柔浅笑、软语慰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那颗满是仇恨与野心的心瞬间淹没。他这才惊觉,在逐鹿天下的征程中,自己已不知何时弄丢了最珍贵的人,满心懊悔却无从挽回。“阿刘,你为何要离我而去?没有你,这天下于我又有何意义?”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充满了无助与凄凉。
四、风云又起,再踏征途
未等李克用从情伤中缓过神,朝廷诏令再度传来,朱温趁李克用蛰伏之际,肆意扩张,已然威胁到皇权根基,唐昭宗恳请李克用出兵制衡朱温。李克用接旨,望着那明黄绢帛,久久不语。诸将皆言此乃天赐良机,可趁势击垮朱温,一雪前耻。
“主公,朱温如今势大,若不加以遏制,必成大患。朝廷虽有其心思,但此刻我们与朱温已是水火不容,正好借朝廷之名,出兵讨伐。”大将周德威抱拳进言,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
李克用握紧拳头,独眼之中光芒闪烁,既有仇恨的焰火,亦有壮志的豪情。“朱温,这一次,定要与你算清总账!传令下去,全军整备,三日后出征!”他的声音响彻营帐,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营帐内顿时呼声雷动,士卒们磨刀霍霍,沙陀铁骑再度扬起征尘,向着朱温的领地汹涌而去。
然而,前路莫测,朱温早有防备,沿途关卡重重,更有诸多阴谋暗布。李克用率领大军前行,只见前方关隘森严,城墙高耸。“将军,这关卡易守难攻,朱温定在城内设下重兵。”李存璋皱着眉头说道。李克用望着关卡,心中思索着破敌之策:“先派人前去叫阵,探探虚实,再作打算。”使者前往关下,高呼挑战,却久久不见回应。突然,城墙上箭如雨下,沙陀军阵脚大乱。“不好,中了朱温的埋伏!”李克用大喊,“众将士莫慌,随我突围!”沙陀铁骑在枪林箭雨中奋勇突围,损失惨重。李克用能否冲破阻碍,如愿复仇?他与刘氏是否真的缘尽于此?那乱世的风云愈发浓稠,似要将所有人的命运搅得粉碎,只留无尽悬念飘荡在征途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