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陆,缥缈宗,讲课堂。
一位老者坐在首位面对着堂下的众人。
“传说中,东南西北中大陆原本是一体的,那时候的人族分成各个小部落。”
“各个部落之间为了争夺领地和资源,相互之间纷争不断。”
“强大的部落毁灭弱小的部落,侵占他们的领地,奴役他们的男人,霸占他们的女人。”
“在压迫之中,有些人默默承受着这份屈辱,但还有些人选择奋起反抗。
“于是反抗者们振臂一呼,选择联合起来对抗压迫者,有些人成功了,更多的人却失败了,成为满地尸骨中的一员。”
“每天都有无数旧部落毁于战火之中,也有无数新部落从灰烬中重生。”
“但新部落又反过来压迫曾经压迫他们的人,侵略其他比他们弱小的部落。”
“直到一位仙人不忍再目睹这生灵涂炭的世间,将大陆分成了五份,由当时最强大的五个部落掌管。”
“仙人以为将资源平均分成五份,世人就会停止战争,然而贪婪的心永远得不到满足。”
“人类总是乐衷于挑起战争,有外敌时挑起战端,没有外敌时引起内乱。”
“于是,仙人选择了放弃人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此,我们的世界再无仙人。”
“呼呼。”突然响起的打呼声打断了讲课。
老者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坐在最后排的男孩,看清是谁后,一脸无奈。
“陈仙。”
见男孩没反应,又叫了几遍。
陈仙这才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问到:
“唔,早课结束了吗?”
“哈哈哈。”众童子大笑起来。
“陈仙,你不想听我讲课,完全可以不来。非要来,就不要影响到其他人。”老者无奈道。
“我倒是想不来,可我师父非逼我来,要不,您帮我去和他说说。”陈仙满脸期待。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陈仙师父是十三峰之中地位最高最超然的仙人峰的峰主,号玄妙真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讲课堂堂主能说的上话的。
其实也不是陈仙性格顽劣,故意打断讲课,实在他听过太多遍了,这套话术从陈仙四岁到现在十八岁,一字都没变过。陈仙自己都能原封不动地背一遍。
讲课堂是专门设立起来给那些懵懂稚子讲课用的,多是讲些努力修炼拯救世界这一套,目的是激励孩童专心修炼。
而仙人分地则是使用率的最高最频繁的话术,无他,这个世界人人都想成为仙人。
所以一旦有孩童入境,迈入炼气期,就可以不再来讲课堂了。
一般孩童会在七岁时进入课堂,十岁左右破境离开加入外门。
而陈仙从小就机敏过人,灵智非凡,又深受玄妙真人的宠爱,四岁时就加入了讲课堂,那时他是堂里最年幼的。
现在他已经十八岁了,是讲课堂里最大的“孩子”。
从小就在长辈期待的眼神中,其他孩子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师姐们喜爱的眼神中长大的陈仙,至今没有修炼出真气,迈入炼气期。
于是期待转变成失望,羡慕转变成同情,喜爱倒是从来没变过,优秀的外部条件加上出尘的气质,任谁见了都得夸一句好一个俊小伙儿。
“也不知道师父抽什么疯,硬要我次讲课都要来参加,我是什么人?我有那天分吗?”
陈仙一边朝仙人峰走去,一边埋怨道。
“哼,修真算什么,过了今天晚上.......”
陈仙有个埋在心里很久的秘密,其实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怎么的来到这个世界,还变成了个婴儿,被玄真大师捡了回来。
玄真大师自己不收徒弟,却让玄妙真人收陈仙为徒,还跟玄妙真人说这孩子来自天上,是天生的仙人。
于是玄妙真人给陈仙取名:成仙,被陈仙自己改回了前世的陈姓。
正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得到玄真大师如此评价,又从小展露出和同龄孩童不同的不凡,玄妙真人一直把陈仙视作珍宝,疼爱有加,心里的期待可想而知。
结果麒麟子长成了混球。
玄妙真人不敢怀疑玄真大师,就觉得是自己把陈仙宠坏了,从此以后成天对着陈仙摆出一幅臭脸。
一想到这儿,陈仙就恨得牙根痒痒,不是恨师父,而是恨自己不争气。
要知道陈仙可是差点被玄真大师收为弟子,身为玄真大师唯一的弟子,届时他的身份地位就是和十三峰峰主平起平坐,玄妙真人见到自己也得行礼高呼:师兄好。
一想到这儿,陈仙总是幻想穿越回去,死死抱住大师的粗大腿,非让他收自己为徒不可。
谁叫他那时候只是个婴儿,不懂得争取机会。
玄真大师在宗门建立前就已经在仙人峰隐居,那时中大陆皇朝陨落,整个中大陆一片混乱,十三峰峰主就是那时候从中大陆逃亡过来的难民。
在逃到仙人峰山脚时,被正好下山的大师好心收留,并教会了他们修炼,但都没被收做弟子。
十三人中的十二人在修炼有成后,听闻当初害他们家破人亡的仇家,还活得有声有色后,决定回去报仇。
而唯一没去的就是玄妙真人,他本来就是个孤儿,机缘巧合下登上了逃亡的大船来到了东大陆。
于是玄妙真人就在仙人峰半山腰劈出了一块平地,自己建了个庭院,命名:妙趣阁,并自号玄妙真人。 真不愧是玄真大师头号迷弟。 玄真大师则住在山顶。 后来十二人报仇雪恨后又回到了这里,并在这里建立了“缥缈宗”,寓意仙迹飘渺,以仙人峰为尊。 就在陈仙胡思乱想的时候,妙趣阁已经出现在眼前,门内一位身穿玄色长袍,约摸五六十岁的人正好出门。 那人见陈仙心不在焉,开口问道:“陈仙,何事出神?” 陈仙连忙将思绪收回,看清面前人的样子,心里顿时一慌:“师弟好。” 话一出口,陈仙顿觉不妙,见那人眼神愈发冰冷,连忙补救道: “师父,我刚在想今年的这批师弟师妹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天资非凡,实在是我缥缈宗的福份。一想到儿,徒儿我就满心欢喜,不成想失言了。” “嘿嘿,师父,你不会怪我吧。”陈仙赔笑道。 “你最好是,要让我知道你不认真听课的风声,哼。”玄妙威胁道。 “怎么可能,我平时学习可认真了,今天堂主还夸我了呢。”陈仙扯起谎来是毫不脸红。 见玄妙是要外出,又连忙不舍道:“师父可是要外出,要出去多久,可要快点回来,徒儿会想你的。” 玄妙顿时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去一趟百鸟峰,商讨三个月后的宗门大比相关事宜,很快回来。” 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想去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干多久就干多久,干嘛要和徒弟交代这么清楚,一时间羞愧难当。 他挥挥袖口,快步离去。 宽大的长袍在风中裂烈作响,单看背影确实是有些仙风道骨那味儿。 “嘿,死傲娇,还不是被我拿捏得死死的。”陈仙一阵得意。 他知道玄妙至今未娶妻生子,而是将自己视作己出,但又带点成熟男人的别扭,越是疼爱越是装作不在乎,而且随着孩子长大情况越发严重。 但只要孩子一句关心,脸上虽然古井无波,内心早已经乐开了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