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晨坐在床边，用手撑着头，打瞌睡。他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身上裹着层层纱布，大部分都染成了血红色。当他们把她从裹尸袋里拉出来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她的一只眼睛被残酷地挖掉，脸上有数十道深深的伤口，硫酸被浇在她身上。她的身上也同样伤痕累累，布满刀伤、鞭痕和烧伤。

然而，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活了下来。

“真是个有韧性的女人。”宁晨自言自语道。当时，他们的资源有限，只能提供基本的急救服务。他们没想到她能挺过来。

“水...”

本来已经快要打瞌睡的宁晨被这个要求吵醒了。他踢了踢地上熟睡的老文，道：“老文，醒醒！去拿水来！”

老文摇摇欲坠，动作迟缓地起身，从一个大葫芦里倒出一些淡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

宁晨想扶她坐起来，但碍于身上的伤，又犹豫了。相反，他将手指浸入液体中，然后送到她的唇边。

当嘴唇接触到液体时，她缓缓张开了嘴。

“拿勺子来！”宁晨问道。

老文懒洋洋地走进厨房，从大葫芦里拿了一个勺子。

宁晨恼怒地扔了一只拖鞋给他，骂道：“你喂猪吗？拿小一点的勺子来！”

老文无奈地端着一个小一点的勺子回来了。

宁晨一勺一勺地喂她。半碗过后，女子仅存的一只眼睛猛然睁开。

“你能听到我吗？”宁晨轻轻问道。

她微微侧头，看着床边的人，轻轻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进一步询问。

她又点点头。

说完，宁晨不再问她的问题，继续给她喂“水”。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原名女子的叶明也渐渐苏醒了。

然而，即便有心理准备，当她第一次看到镜子里毁容的自己时，还是被吓得昏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时，她不肯吃饭，躺在床上，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一切都结束了...

她辛苦劳作的一切都结束了。她从底层开始，一路向上，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然而，她最信任的人却让她看到了最残酷的现实。

“你这个臭婊子！你以为唱得好、长得好看就能勾引男人？你以为你很漂亮？让我毁了你的脸！”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他！求你，不要……不要……”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叶明却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她只觉得筋疲力尽。

“晚餐时间！”

与她毫无生气的样子不同，宁晨看上去总是精神抖擞。他端了一碗红烧肉面，一碗鸡汤到了她的房间。为了方便叶明吃饭，他还用一块不知名的木头做了一张小桌子，放在她的床上，让她吃得舒服。

然而，今天和其他任何一天都一样。叶明就像是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没有任何反应。

宁晨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被钱老阻止了，钱老示意他离开，自己去处理。虽然老文平时不太靠谱，但宁晨却比任何人都信任他。

果然，在外面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宁晨就看到老文端着两个空碗走了出来。

“你对她说什么了？”老文刚洗完碗，宁晨好奇地问道。

老文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着自己。

宁晨瞬间明白了。有的人生活在阳光下，有的人生活在下水道里。最黑暗的东西都隐藏在人们的心里。

“老文，我们赶紧去采购一些物资，东西都快用完了。”宁晨提醒道。

老文依然没有说话，继续从血肉中分离出细小的金属碎片。

忙完了工作，宁晨就回到了叶明的房间。尽管双腿残废，她仍在努力学习如何再次行走。

“你的筋断了，站不起来了。”宁晨温柔地提醒她。

然而，叶明并没有理会他。她咬着嘴唇，决心要坚持下去。

“咚！”

一声闷响，她摔倒在地，但很快抓起凳子支撑住自己，试图再次站起来。

“这是身体上的伤害，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克服的，现在就休息吧，明天再说。”

然而，宁晨低估了她的决心。尽管她知道这是徒劳的，但她还是不忍心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她继续挣扎，跌倒并试图再次站起来。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有一天早上，宁晨走进她的房间，发现她睡在地板上。她显然是因为精疲力尽而昏倒了。

她只剩下一只眼睛，脸上布满了令人震惊的伤疤，任何人看到这些伤疤都会不寒而栗。她仅存的一只眼睛透过窗户呆呆地看着外面，与外界仅隔着透明的玻璃和布满伤痕的身体。

突然，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感到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她想要报仇，但以她现在的样子，就算奇迹般地站起来了，还能鼓起勇气出去吗？

宁晨想找些安慰的话对她说，嘴里却说：“呃……老文让我看看你喜不喜欢吃茴香，今天准备做茴香饺子。”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不明白为什么在她明明很痛苦的时候，自己却问出这么荒唐的问题。

“吃。”叶明回答道。

幸好叶明反应过来，宁晨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然而，当他准备离开房间时，他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喜欢猫和狗，那些小动物……你知道，那些看起来又傻又傻，还有点丑的吗？”

此时，叶明并不知道，就在门外，有一个半米左右高的稻草小人影。它的眼窝里充满了两道漆黑的火焰，草帽下还伸出一块人骨。它的背上背着一把小镰刀，身体的其余部分是用土黄色的稻草编织而成的。

但叶明没有回应，她只是盯着窗外。那一刻，宁晨感觉身体离他很近，但灵魂却距离他最远。

他没有办法，只能退出房间。外面，稻草小人看着宁晨，眼中充满了希望。

“她可能不喜欢丑陋的东西，也许我应该问问其他人？”宁晨解释道，感觉有些无奈。

小草人一脸失望，坐在地上，捏出一个更小的草人来玩。它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喋喋不休。

“别难过，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你会习惯的。”宁晨说道。

听到这话，小稻草人顿时生气了。它跳到了宁晨的头上，对他又咬又啃，嘴里还说着奇怪的语言。

“什么意思是我的错？我是按照食谱做的！谁知道你会变得这么难看？！趴下！”宁晨甩掉它，扔到墙上。然而他用力过大，导致它碎成了一堆木棍和稻草。

“想要别人喜欢你，先要管住自己的脾气！谁会喜欢一个整天咬东西、毁东西的小孩子呢？没人要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完，宁晨就冲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那堆木棍和稻草慢慢地重新变成了稻草小人的形状，只是现在看起来有些可怜。

它看着窗外的鸟儿，一只鸟似乎注意到了它。小鸟好奇地歪着头，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生物。

稻草人小心翼翼地向窗户靠近了几步。那只鸟也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也靠近了一些。看来这个小小的稻草人需要一个朋友。从它有记忆起，就一直被骂，从来帮不上什么忙。它已经尽力了，但最终却带来了麻烦。

最低谷的时候，宁晨已经把它锁在暗室里很久很久了。那个房间里，除了它和它本身，什么也没有。

“扑通！”

稻草小人正想着那只鸟，不小心撞到了窗玻璃。小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飞走了。它在玻璃前跳来跳去，扑腾着，似乎想和外面的鸟一起飞走。

实在是不忍心再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