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这小舟划到了湖心芦苇丛中，湖面上也游荡起薄薄的雾气。陈川和空悟的衣服都被沾染的露水打湿了。

“船家，怎的不走了，莫不是划不动了？”一直未出声的空悟看着老翁收起长撸，半靠在船梁上，发声问道。

“客官，莫要心急，我膝下无儿无女，平时没个说话的人，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二位，想多唠唠嗑，就当满足一下老朽的心愿。”老翁的蓑笠遮住了月光，掩盖了表情的阴晴变化，只能听出语气中的森森寒意，让人毛骨悚然。

空悟似乎并没有在意，反而附和老人道：“这样啊，老人家，那我讲个故事，给你解解乏。”

“传闻，在青州，有一户渔家，世代以捕鱼为生，对青州水路颇为熟悉，平常用船送送商贾旅客，赚点闲钱，补贴家用。

未曾想有一天，一位旅人，露出包裹几锭银子，船家随即起了歹意，谋财害命，将尸体投入江心喂鱼。事后，害怕官府追查，惶惶不可终日，那曾想旅人离家遥远，根本无从查起。随即，这船家便放心大胆起来，载人到了江心，便问，你要吃“板刀面”或是“馄饨面”。”

“什么意思？”陈川附和道

“就是说啊，“板刀面”便是一刀剁死了，再扔进水里了事，“馄饨面”便是让你自个儿跳河，免得脏了他的刀子。可怜多少人家葬身鱼腹，死无全尸，好在苍天有眼，断了这人面兽心的根，让他怀不上种，生不了子嗣，延续不了香火。你说，是不是啊？船家。”空悟讥讽笑道。

“本来是打算给二位留个全尸的。”老翁漠然笑道，眉宇间闪过阴狠的神色。

随即含起脖间短哨，哨声穿过湖面，那芦苇荡里便冲出来四五条船，船上站着七八个汉子，看上去个个都是会水性的好手。

“我劝二位乖乖把钱财交出来，省的受些皮肉之苦。”

空悟听罢也不言语，抽出桃木剑，便持剑刺去。

“木剑也想伤人，我看你是被驴踢了脑袋。”老翁不知从哪抽出一把长剑，挽起朵朵剑花，和空悟交战在一起。

两剑相持，木剑却未入老者想的那样相交二裂，反而发出金戈交错的声音。

“叮、叮、叮、叮！”好不激烈。

老翁面露异色，但空悟可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上挑下刺，不断抓住老者的空档，接连挥出好几个剑花，速度也奇快无比，在老翁的右臂左肩留下数个血洞，老翁吃痛，忍不住把半跪在地上，空悟抓住机会，挥剑砍去。

眼见要命丧当场，老者也顾不得形象，像条蛆虫一样翻滚爬行，躲过了空悟这一击。

空悟一剑挥空，砍在了后面的木桩上，并一剑将木桩挥为两截。

在场之人无不诧异惊恐，陈川也是暗暗吃惊，没想到他不但精通术法，连身手也这么敏捷。真是个多面手！

“点子扎手一起上！”逃过一劫的船家对众人大喊道。

匪徒们听罢加足马力，使船撞了上来，几条船交错在一起，动弹不得。

“老道，我见你有几分本事，给你个机会，加入我们血涛门，我定不会亏待于你。”老翁见人多势众，便对空悟喊到。

“我平生最恨为非作歹，欺压良善之人，今天，也让你们常常葬身鱼腹的滋味。”空悟掐体剑决，往湖面一指。

半晌，无事发生，湖面风平浪静。

“我看这道士怕不是被吓傻了，在这里发癫。”匪徒中一人忍不住讥讽道。

“莫和跟他拖延时间，大家一起上，省的夜长梦多。”老翁心神不宁，催促着解决空悟。

众人听完向空悟袭来，却横生异变，一条大鱼跃江而起，划过一条好看的弧线，溅起的水珠和月光交辉呼应，甚是好看。而这鱼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岁，和半山一样大，一尾巴就掀翻了渔船，唯独陈川和空悟乘的船安然无恙。

看着在湖中挣扎的众人，空悟大笑道：“怎样？被水淹的滋味不好受吧？”

“臭道士，你莫得意，我这些兄弟都是水里的好手，等一下把你的船凿沉，看你在水里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这老翁不知何时，偷溜到我们船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样子受伤不轻。

“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空悟也不废话，提剑又向老翁刺去。

这老翁也是知道空悟不好惹，弯腰闪身躲过，向陈川袭来。

“小心！”空悟出声提醒道，他打得性起，把我给忘了。

“完了，完了。”

陈川也是心里着急，十几年的读书生涯，运动能力几乎为零，真不一定打得过这老头，万一被他擒住，他和空悟就被动了。

这时他目光眉角竟注意到，这老头说的会水的好手，那些善水的帮凶，竟然一个个挣扎着沉入湖底。

定眼一看，原来是那些被他们害死的冤魂，向他们索命来了。

随即陈川心一横，向水里跳去。

老翁见状，面色一喜，水里打架，正合他意。

没有犹豫，也跟随陈川入水而来。

陈川多少还是有些水性的，潜入水底，看着那老翁提剑向我刺来，却被周围的怨魂死死缠住。

而这老头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手脚僵硬，难以发力，仿佛全身上下被人锁住，连呼吸都不能。没有半晌，就挣扎被这怨魂拖入了湖底。

见此，我正要上浮于空悟会合，哪知，这些怨魂杀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向我袭来，竟想让我也成为这水下亡魂。

顿时，陈川惊得亡魂大冒，奋力的向上游去，但哪跑得过这群怨鬼，不多时，便被他们缠住。陷入了和那老翁一样的处境。

但是，不同于老头被冤魂脱下水底，这些冤魂一个个却向陈川身体里钻，就像找到了归宿，显得那么迫不及待。原来这枉死的人，不下地狱，不入生门，只得在这人间游荡徘徊，他们一个个都想借陈川身体还阳，免受这风吹日晒雨打之苦。

霎时间，陈川就觉得头疼欲裂，意识模糊，昏死过去。

意识消失前，只见空悟避水向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