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上那眼神的楚洛凡只觉得全身一震，心底的那根刺狠狠的扎了他一下，那种绝望，无助，不舍，以及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熙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喊出了梦里少女的名字，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却一点都不陌生，反而感觉跟拥有这个名字的人相识了很久。

楚洛凡起身一步步的走了过去，他并不是想做一个正义的使者去铲除世界一切的邪恶，去救助那些受伤害的人，而是此刻他心底有一道声音不停的在催促着他。

想去看看那张脸，那张脸上所表现的情绪。

时间似乎静止了，所有人好像都变成了玩偶般一动不动，隐隐约约有一团气场笼罩了周边一百米的范围。

楚洛凡坐在地上抱起苏婉的瞬间，后者融入了气场当中，从迷茫到震惊，她并不笨，一个能暂停周边时间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她不清楚，最起码在她的认知中从未听说过谁有这样的实力。

“楚，楚公子”随着她的说话，鲜血漫出，原本因为过度疼痛跟流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鲜红了许多。

“楚公子，我知道，上次救我一次您已经是大发慈悲了，可是我不甘心，我父亲不甘心，我苏家不甘心”声音带着哭腔，沾满血的双手死死攥着衣角。

“能不能，帮我杀了他们？”带着恳求的眼神盯着楚洛凡，似一朵即将凋零的红玫瑰，凄惨又艳丽。

“可以”楚洛凡点了点头，“你看好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言语之中有着无尽的温柔。

周围气场撤去，四周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仍然在收拾着残局。“嘭”猛的人群中发出一声炸响，血液伴着肢体抛飞在空中，溅到飞临楚洛凡三米内的都被焚烧成虚无。“嘭嘭嘭”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瞬间所有人都炸裂开来。

空旷起来的大厅变得格外恐怖，碎肉，鲜血铺满地面，周边的好似都不存在，苏婉现在的眼中只有眼前的少年，艰难的抬起手，触碰着少年的脸颊“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老人总说人死之前会回忆一生，甚至前生的记忆也会出现，苏婉不清楚是真是假，但她的脑海里现在正出现一个可怕的场景，面前之人满脸淫秽表情，那肮脏的手指游走在自己的身体上，真实的触感犹如亲身经历。

周围一片黑暗，她却动不了，也叫不出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侮辱，回忆中的时间很长，现实只是失神片刻而已。“楚洋？”略带疑惑的声音从她的嘴里传了出来。

并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一直闪现出这个名字，在那个记忆中直到自己陷入黑暗，一直都念着它。再也没有气力了，嘴唇煽动，但没有声音传出，抬起的手重重落下，摔在地面上。

楚洛凡终于明白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源自于哪里，自己反复梦见的不就是楚洋跟熙瑶吗？想到这心口一阵剧痛，抱着苏婉的手越发的紧了些，即使知道她已经死了。

心脏像是被人捏在了手心，一股窒息感涌了上来。他读懂了苏婉最后说的是什么。只有四个字“我不怪你”

一滴水滴在了苏婉的脸颊上，随之又是一滴，他以为是下雨了，可是屋内为什么会有雨呢？事实证明是他流泪了，泪痕挂在脸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会哭？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无论他怎样运行仙气、功法都无济于事。

困意席卷而来，在他倒地后，一团白色光圈缓缓升起，悬浮在其头顶之上。

待得他醒来时已是日落十分，看到头顶悬浮的光圈，伸手拿了过来，一股庞大的信息蹿进他的眉心，好半晌才消化完成，“又是一枚生死轮回书，难道是她的？”看了眼怀中安详似睡着了般的少女，楚洛凡的心情总有种复杂的感觉。

自古以来死在他手上人数不胜数，正常来说不可能因为一个少女就动摇了他的心境。还是先将她好好埋葬起来吧。

花了点时间，在城外埋葬了苏婉跟苏故，还做了个简易的墓碑。

随意挪动了下，就地在旁边的草地上躺了下来，顺势消化下生死轮回书的内容。

“仙法，极影无踪步”修炼至大成遇敌使用此功法可在空间中无迹可寻，其实也就是速度快到极致，无法捕捉罢了，类似于这种功法甚至比它高明多的楚洛凡都修炼过。

这功法他倒是不在乎，不过竹简内的另一个内容却让他都吃惊起来。

“吾名通天上神，乃黑暗时代最后一尊上神，燃烧神体，封印住了异空间通道后陨落，在此之前我留下了十块竹简，称为生死轮回书，每一片竹简上记载有我自创的仙法，望有缘人能善用”一道穿越远古的声音传出，声音苍老而威严

“小辈，你能听见我的这道声音说明你至少得到了两块竹简，这生死轮回书当中有我当年竭尽心力所研究的东西，可以称作为起死回生”声音停顿了下，似乎是有些怀恋。

“哎，因为它当年研究了无数古法古典，至于是否能够起死回生老夫也不清楚，来不及试验就已身死道消了，小辈要是有能力可以尝试尝试，也算是圆了我的愿吧”

声音消散，楚洛凡现在的感受只有震惊，起死回生？自古多少能人异士都不敢去想的事真的存在吗？

看了看不远处的墓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并不是所谓的轮回转世，只是这生死轮回书是苏婉随身携带的。

当时跟他的轮回书起了呼应，唤起了他的记忆的同时，也波及到了苏婉。

“我还是我吗”他幽幽的说了一句，原来那个反反复复的梦生死轮回书揭开了答案。楚洋的记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融入了他的记忆里，之前只是那一段的回忆，现在则是完整的一生。

“楚洋，楚洋，连一个武皇都搞不定？妹妹跟着你也是受苦了”淡漠的说着，他口中的妹妹自然是记忆中的楚熙瑶，两人的记忆汇合在了一起，他现在可以说既是楚洛凡也是楚洋。

人原本就是通过大脑来记忆社会的一切的，包括自己的生活，周边的朋友等等，当把一个人深入骨髓的记忆塞进另一个人时，那这个人还是原本的自己吗？

答案显而易见，躯体不变但是灵魂已经有了变化，楚洛凡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算是代替着楚洋活下去，他就是楚洋，楚洋也就是他。

在他不由自主的说出妹妹两个字时，就已经变成了楚洋。

对于楚洛凡来说，消除一段记忆其实很简单，也就挥手之间的事，不过记忆中的人也姓楚，命运中可能跟自己有些许关联，况且数百年来，每次反反复复的梦境已经蚕食了他，简单的去消除并不能解决问题。

“楚洋？黑暗时代？生死轮回书？”看来只能从生死轮回书上找到答案了。

昆虫声四起，萤火虫纷飞，城外的夜晚寂静而祥和，数千年来他唯独喜欢安静的地方，不然也不至于在断天涧与妖兽作伴生活那么多年了。

微风滚过草地，带上嫩草的芳香，良辰美景，就缺佳人了啊，无意间又想起了苏婉，可爱动人，只可惜香消玉殒了，之前在苏家，楚洛凡帮助她并不是因为苏婉的美貌，而且那道眼神勾起了楚洋的记忆，才会选择去帮助她。“也好，远离凡尘喧嚣，再也不用经历这样的疼痛了”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弱者卑微的活着也是一种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