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赫跟着郑鼎走了。
李承业有点懵。怎么突然就就就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了呢……
“跟我来。”老邓跟李承业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向石碑后面。
“这位大人……我们要去哪儿啊?”李承业略有些怕怕。
“跟着我走就行。”老邓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把李承业瞅出来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吧不是吧……之前太子就说过这幽通司全都是男人,而且有家室的更是少的可怜,敢情……是内部解决了?!
杰哥不要啊……
李承业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光是想着就菊花一紧。
“把门推开。”老邓指示道。
李承业一步一回头,没其他意思,单纯是怕自己后门不保……这这这幽通司也太阔怕了。
“吱呀。”李承业正想推门,却不想门从里面被拉开。他没收住身形,直接跌进开门者的怀抱。
!!!
好软!李承业眼神大亮,这这这是什么神仙触感?
“嗯?承业哥哥?”拉开门的那人竟然是紫苏。
李承业稳住身形,果然!刚才他就闻到了紫苏身上那种独有的草木清香和木瓜香味混合的体香。
“紫苏,你怎么在这里?”李承业有些疑惑。
“师父带我来的,让我去摸了摸里头那块大石头。承业哥哥,你来这里是……”
紫苏话还没说完,就被院里的声音打断了:
“紫苏,先去山海厅等我,李承业,你进来。”
这是陈何的声音。紫苏乖巧地看了李承业一眼,吐了吐舌头,悄悄说: “承业哥哥,那我先走啦,去给你找点创药。” 李承业揉了揉紫苏的脑袋,还是自家姑娘关心自己啊。 …… 推门进去,陈何就背着手站在院子中央。 这院中院着实不大,却是实打实地荒草丛生,想来也是许多年无人打理了。同前院一样,也是在院中央立着一块石碑。 这石碑比前院的稍小些,上面的刻度也早就模糊了,只模模糊糊有九个格子。 老邓把门关住,越过李承业,站在陈何面前,有些感慨: “这院子我也好多年没进了,虽然只一墙之隔,但这五十年来也只来过寥寥几次,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来一次……” 陈何拍了拍这位幽通司老人的肩膀,没说什么。 “把你憋着的气力全部使出来,否则让灵力在体内气府囤积,说不定哪天你就爆体而亡了。”陈何对着持刀的李承业轻声叮嘱。 李承业一愣。在面对毕方鸟砍出那一刀以后,他就发现了身体的异样 ——总是觉得有股气在体内游荡冲撞,官船上的那口鲜血也是因此而起。怕紫苏担心,自己都没敢说出口,却不想在这里被陈大人给发现了。 不过,自从刚才做了那奇怪的仪式以后,体内那股气好像顺着长刀钻出来散了,那种膨胀感全部消失,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他对着陈何点了点头,两手握刀,也学着徐若赫的样子凌空跳起,用尽全力把刀劈上了测感石! 猩红的灵力柱沿着刻度猛地向上攀升,直冲气力碑最上方的刻度! 而后缓缓下落,在最下面的一格稳定下来,停下…… 李承业:…… 老邓:…… !!! 李承业心里一万个草尼玛奔腾而过,顺便给他这莫名的期待感践踏了几万次…… 尼玛的,不是都冲到顶上了吗???怎么还带回落的???徐若赫那厮也不是这种情况啊…… 最低一格哎……不知道这样的废物有没有人要…… 那我走?李承业一脸郁闷。 “行了,刀给我,你可以走了,出去找郑统领,让他给你发个丁字的挂牌,有了牌才能进出幽通司。”陈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 奥奥,这是出入证。别……刚才说什么???丁字???徐若赫那废物都还是乙字吧,自己怎么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他还是恭敬地把刀交给了陈何,对着老邓躬身,而后退出了小院。 走出大院后,李承业才深吸一口气,对着头上青而蓝的天穹大喊着温柔之语:“死老天,直娘贼!!!” 令李承业没有想到的是,他这喊声虽然只是正常音量,但幽通司里都是些怪物,听力自然不同寻常,这一声喊,震动了整个幽通司。 于是…… 幽通司某处,那名粗犷汉子对着徐若赫感慨道: “承业……当真是可怜啊!” 郑鼎的狗腿子有些好奇,于是问道: “郑统领,跟我们也说道说道呗,那新来的怎么个可怜法啊?” 郑鼎瞪了他一眼: “不该问的别问,老实做你的事去。” 那狗腿顿时意会。 于是…… “听说那新来的被带进小黑屋了……” “进小黑屋,为什么啊?” “听说新来的长的很是俊秀……” “听说新来的那小子有龙阳之好……” …… “听说新来那小子跟气力院的老邓有一腿……” “不是吧,老邓今年都快六十了啊……” “定然是那老邓兽性大发啊……” …… 李承业在郑鼎的带领下踏入了丁字号的小院,众多丁字老哥老弟相互对视了一下,就齐刷刷地看向他。 李承业干笑一声,抱拳躬身: “各位前辈好!” 总觉得气氛好像不太对…… 郑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这些小子记住了啊,可不能随意欺负新人,承业现在可是陈大人面前的红人,你们带他熟悉一下,我去干活了啊。” 众人齐刷刷点头。 郑鼎走了。 李承业犹犹豫豫,心想这么耗着也不是事,便往前踏出一步,只一步,他就被丁字号众人团团围住。 他感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思虑片刻,幡然醒悟,又抱拳道: “敢问各位好汉,哪位是舵主?小弟先来拜一拜码头……” 正当面为首一人出手!他轻轻把李承业抱起的拳头按下,细声安慰道: “承业是吧?不必如此,来了我们丁字院,我们就是兄弟,又何必如此拘谨……”犹豫片刻,那人又问道: “兄弟啊,屁股还疼不疼?” 李承业愣了一愣,心头一暖,人间自有真情在啊……看看!什么叫做兄弟情深?这般想着,李承业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他点了点头,满眼感激地回答道: “多谢老哥挂心,确实还有些疼,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 姜延心头一震,脑子里全都是那一句“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姓姜,姓的是国姓,是靖国的世子殿下。 他是在丁字号,但平日里就是郑鼎跟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忍一忍就过去了”的感觉…… 姜延看着眼含热泪的李承业,感慨万千,这可怜的人啊,被人,还是男人,污了身子,却还说着“忍忍就过去的话”…… 他一把按住李承业的肩膀,对着丁字院的其他人,坚定地说道: “兄弟们,我说一下啊,这人我姜延罩了,都不许欺负他。” 大家都被姜延的怜悯精神所打动了,一同点头,没什么异议。 “小秦,小马,去把承业背到你们床上去休息休息,任何人都不准打扰。”姜延招招手,叫来自己的两个马仔。 …… 原来姓姜啊,怪不得……李承业躺在被唤做小秦的人床上,抬头看向木质的横梁。 正想着,小秦拍了拍他手,李承业吃痛叫了出声。 “我我我……”小秦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李承业摇摇头,忍住疼道: “不怪你,是刚才在气力院受的伤。” “手也受伤了?”小秦有些疑惑。 李承业苦笑一声: “有些拼命了,手攥的有些紧。” 小秦顿时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 与此同时,气力院,院中小院。 害得李承业热泪盈眶的罪魁祸首老邓,正仔细端详着那块缩小版的气力碑,一时有些为难。 “不用看了,这碑确实是被李承业那一刀的灵力砍坏了,修不了的。”陈何站在石碑旁隆起的小丘上,看着隔壁的延年院,那里面有些老人,虽已形似朽木,但在他陈何编织的谎言里,大家过得都还算好。 “所以说,那小怪物一刀真的冲了顶?石碑坏掉后刻度才回落到下方?”老邓有些恍然。 “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陈何淡淡道: “幸好我让紫苏先做了测试,否则这石碑坏了,确实该你头疼了。” 老邓苦笑一声: “现在坏掉我也一样头疼!你们这些小怪物啊,老是让人头疼。” 陈何看了看苍莽的天空,许久,转身对老邓说道: “不用头疼了,邓叔,要不了几年,你就能退休了。” 老邓面色一凝,轻叹一声,缓缓道: “小何,你有多大把握?” 陈何似乎回避了这个问题,有些自言自语道: “承业……真是个好名字。子承父业,老师虽不是他的父亲,但总归算是父辈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这院中院,老邓最后一眼看了看那块缩小版的石碑,把厚重的木门关上,锁上那块黄铜大锁,接着抽刀把唯一的钥匙砍断。 看着那裂成两半的钥匙,两人都不说话了。陈何和他都明白,斩断的不只是钥匙,也是唯一的退路。 若无退路可言,何不背水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