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速奔走的上官宫海,闻听到由远及近,快速靠近的剑啸声,森寒剑气已达后背,情知不妙,毫不犹豫的用尽全力,直接将夏云轩丢向了幽暗森林山口的方向,口中同时喝道:“快走,不要回头。”
然后豁然转身,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然之态,准备拼尽最后一口气,阻挡司徒刚的追击。
上官宫海长剑由下而上斜撩而出,真元鼓荡间,气机犹如从地底窜出的一头猛虎,迎向了司徒刚杀伐果决,一击必中的必杀之剑。
粗布麻衣的少年被抛飞,怦然落地后在地上连滚出数米,回头看了一眼几乎死伤殆尽的同伴,狠狠的一擦脸上的泪水,不顾身上擦破之处伤口的疼痛,迅速爬起身来,撒腿跑向了密林山口,瘦弱的身体速度是相当的惊人。
夏云轩虽然年纪尚小,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逃亡和被追杀的历练,心中明白眼前所面临的危难,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没有自己这个拖累,剩下的人还是有机会逃命的。
于是不顾一切的向着密林飞奔而去,虽然心中也知道,走进这幽暗森林,下场也是注定一死而已,至少这样不用再拖累别人,心中稍安。
司徒刚的长剑爆发出的剑气,与上官宫海的气机交织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石交击之声,一击之下火花四溅,强大的气机怦然炸开,四下气浪翻滚,劲力涟漪般扩散开来,震得靠近之人纷纷后退。
上官宫海如同被重锤击中,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被砸入地面数寸,倒飞而出,在地上犁出了一道长长的沟壑,落地时已经气息微弱不堪,再也难以起身。
上官宫海心中无奈慨叹,实力与境界的差距,对于武道修行者而言,的确是难以弥补的鸿沟。
“找死!”
司徒刚冷哼一声,气息再次暴涨,剑势不停,手中长剑爆发出一阵悦耳的颤鸣,凛冽剑气再次刺向上官宫海,准备先结果了此人,然后再去追击那少年。
以司徒刚的修为和实力,远比上官宫海高出许多,再加上以逸待劳的姿态,面对此时真元耗尽,气息萎靡,只能垂首等死的上官宫海,一剑便能轻松的了结。
“司徒刚,你的对手是我。”
就在上官宫海闭目等死之时,李开山的声音自司徒刚身后传来,同时席卷而来霸道的刀风,已经吹得司徒刚的衣袂猎猎作响。
若司徒刚执意要先杀死上官宮海,就必然要拼着后背受伤的危险,而身后的李开山实力和境界,都与司徒刚不相伯仲,若硬抗李开山一击,或许会毙命当场。
司徒刚眼睛微眯,瞬间权衡利弊之下,毅然丢开倒地不起的上官宫海,转身挥剑迎向了李开山。
一个霸道刚猛,一个轻灵飘逸,可谓是旗鼓相当,针尖对麦芒,在这场不死不休的拼杀中,毫无保留的运用着最强大的杀招。
剑光、刀光交织在一起,爆发出惊人的强大力量,刀风剑气席卷,周遭的一切,被切割成齑粉四散飘飞,真元碰撞时产生的冲击,让四周尘土飞扬,飞沙走石,连天地都似乎变暗了许多。
身在战圈中的所有人,为躲避这危险的气机,都纷纷纵身后退,避免被伤及自身。
受伤颇重的暗影卫两位统领,王雄贵和余新然,也在此时得以喘息之机,各自连忙吞服了一枚丹药,迅速盘膝而坐,闭目调理伤势,运用真元压制住体内的紊乱的气机。
李开山和司徒刚的交手,迅猛而又利落,转瞬间相互间就连续交换了数十个回合,一时间难分伯仲。
调息片刻的王雄贵和余新然,见到司徒刚酣战李开山,强忍伤势拦住了准备协助李开山的韩武和季林二人,以免出现三人合力的局面。
韩武、季林早已受伤不轻,面对几十名暗影卫疯狂的围杀,与剩下的三名同伴也只能勉力应敌,让暗影卫的高手难以靠近,可谓是在苦苦支撑着最后一口气。
王雄贵和余新然这两位再次的加入,与自己旗鼓相当的高手加入,对于李开山一方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上官宫海在不远处勉强爬起身来,再次牵动伤势,喷出一口淤血来,内腑受创实在太严重,治疗伤势的药丸,已经起不到太多作用了。
他只能借机盘膝调息,好半晌才勉力稳住体内紊乱的内息后,不顾体内伤势,挣扎着站起身来,便要去协助同伴,做最后的一搏。
李开山一刀劈空,刀锋一转,横扫司徒刚的腰间,如同一道汹涌的大浪,让司徒刚不得不慎重对待,同时开口向着上官宫海喝道。
“不用管我们,去保护少主。”
须臾间,又有一名护龙卫同伴惨叫着倒地,上官宫海睚眦欲裂,心痛如刀绞一般,依言狠狠地一甩头,咬牙强提真元,向着密林山口飞速而去,可此时早已不见了少主夏云轩的身影。
司徒刚眼见着正主消失在了视线里,心中大恨,感觉如同到手的鸭子飞了,多年的辛苦顿时化为了无有,这种心理落差,让他气的咬牙切齿。
却被李开山以死换死、以伤换伤的拼命打法,死死的缠住,完全无法脱身追击,心中更是恼恨之极。
“难道这一次还要失之交臂吗?自己多年的辛苦,难道又要付之东流吗?”
司徒刚心中默念,他很不甘心让目标在自己的眼前溜走,一股无名的焦躁怒火,油然升起。
司徒刚浑身气势再次暴涨,怒喝一声,剑气众横间,迅速连劈几剑,纵横无匹的剑气,交织成一道剑网,气势惊人,企图逼退李开山。
可李开山完全不顾及自身受伤,仍然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方式,一刀紧似一刀,凛冽的刀锋,系数破开了司徒刚席卷的剑气。
司徒刚面对李开山不死不休的缠斗,虽然尚且能够从容应对,想要脱身确实很难,让他一时间急怒交加。
“李开山,你这是何苦,交出前朝遗孤,我绝不难为你。”
司徒刚心中急躁,一时间又无法战胜李开山,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晓以利害,希望李开山能够为幸存的几人,博取一分生还的机会,而放弃与自己的纠缠。
李开山闻言,豪不所动,每一刀的挥出都是气势凛然,虽然此时已经受伤颇重,浑身浴血,气机浮动,散发飘飞,但他状若疯狂的刀光挥舞间,形成了一道密集的刀网,死死挡住了司徒刚的进路,寸步不让。
此时的李开山浑身是血,剑伤无数,导致衣衫尽碎,发髻散乱,但是脸上却带着一丝傲然决绝的得意笑意,冷喝道:“你做梦,今天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你真要一心求死吗?难道不为你的弟兄们着想一下?难道真的都要送死吗?”
司徒刚对于李开山还是很钦佩的,虽然彼此是不死不休的对手,但在这几年的的不断交锋中,倒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如果不是各为其主,这么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却是很难碰到,说不定会成为彼此武道一途的朋友,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李开山看了一眼还在拼命搏杀的韩武、季林等人,眼中露出了悲痛之色,随机眼神再一次变得坚毅冷冽,话语慷慨激昂,毫无面对死亡的惧意。
“你等叛臣贼子,哪会懂得忠义为何物?我等忠心护主,就算身死,也是所得其所,又有何惧!”
司徒刚见对方油盐不进,心中怒极,感觉对于这些愚忠之人也是无话可说,同时对自己的人生,心中也是阵哀叹。
自己一位小宗师实力的武道高手,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本可以在一州一地称王称霸,妻贤子孝享天伦之乐,到头来还不是被人驱使,成为别人手中的杀人刀,远赴异域他乡,数年未曾见过妻儿一面,人在江湖,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呢!
司徒刚本想这一次能够一举功成,便可以带着兄弟们回归中州,与妻儿团聚,没成想到头来还是要竹篮打水、功败垂成,心中怒气难以抑制的爆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