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长老的直属弟子,速到沧海殿,宗主有要事告知。”
看着竹签掉入水中,褚林疑惑道:“长老们把沈宗主找回来了?”
思考间,褚林皱起眉毛,“这功法还没有练,现在过去必会被识破,麻烦。”
尹华裳看出了褚林的疑虑,她从手链中取出一枚手指头大小的黑色药丸递给褚林。
“这是‘隐息丸’,服下它能将修为暂时隐藏,琴心境以下没有人能看穿,管用三个时辰左右,你先拿去用吧。”
褚林接过药丸,用一种“不愧是大家族的小姐”的眼神,重新打量着尹华裳。
尹华裳自然不去理会褚林,她站起身白了一眼褚林,转身进了屋子。
褚林服下药丸后,腹部迅速传来一阵清凉感。
褚林感觉自己的气元海外蒙上了一层灰雾,若非褚林自己愿意,外人则无法看穿。
做好准备后,褚林便跳入潭中,离开了小峰。
沧海殿,位于剑山之巅,是沧海宗商议宗中大事,选举宗主的场所,乃沧海宗最为尊贵之地。
褚林虽说在沧海宗生活了十二年,却从未进入过沧海殿,更是连靠近都未曾有过。
去往剑山的途中,褚林看到很多弟子也匆忙向山顶而去,他认出其中几位就是试炼场选拔时的弟子。
那些弟子飞速从褚林身边略过,时不时传过来一句,“褚师叔好。”
但褚林并未从中听出一丝一毫的尊敬,相反更多的是鄙夷。
褚林自然不会将这些放在心里,他只是笑着回应,慢悠悠的往山顶走去。
虽说褚林现在已是凝元期,但他无法修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他不得故意放慢速度,不让自己暴露。
“呦!这不是褚师弟吗,按你这个速度,是要去沧海殿用晚膳吗?”
正当褚林准备假装歇息一下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人到了褚林跟前,是大长老的弟子楚丙河和他的徒弟韩巍。
“楚师兄。”见到来人,褚林也不生气,拱手笑着。
楚丙河已是凤初境前遇修为,是大长老的三弟子。他三十左右的模样,个子不高,身体却很健硕。
楚丙河走至褚林身旁,但没有理会褚林,他朝旁边的韩巍使了个眼色,韩巍会意的点了点头对褚林说到。
“不必行礼,起来吧。”
这时三人的对话被周围几人听到,不时传出一声讥笑。
褚林按捺心中怒火,起身笑着说:“谢韩师侄。”
顿时,人群中响起一阵嗤笑。
楚丙河憋了一眼褚林,“就凭你个废物,也敢训斥我的弟子,哼,本就是荀崖子在外的杂种,还怕别人说你闲话。”
说罢,楚丙河便带着韩巍离开了。
而褚林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只是笑着目送楚丙河二人远去。
“还真是个废物,都骂到自己师傅头上了,还能笑得出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声嘀咕了一句,其他人也是跟着一阵唏嘘,不断有鄙夷的词语传入褚林耳中。
但是他们只看到了褚林的笑容,却没有一个人看到褚林和善的眼神中,藏着一丝凌冽的杀意。
褚林也不与他们争辩,稍作歇息后就又起身慢悠悠的向山顶走去,谁让自己是个不能修元的废物呢。
一个时辰后,褚林才到剑山顶的那个道场,他看到道场之上,此时已经占满了人。
正当褚林四处张望时,他忽然看到人群中有一个少年在向自己招手。
是褚林的师兄,柳之薪。
褚林走过去问道:“不是说到沧海殿吗,怎么都聚在这里了?”
“我也不清楚,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潮枫院的长老站在宗门口,让大家在这里等着。”柳之薪摸了摸鼻尖,低声说着。
“潮枫院?四长老,他们回来了?那你看到师傅没?”听到柳之薪的话,褚林急忙向他询问荀崖子。
潮枫院,沧海宗内编写与储藏功法,铸造法器的门派,由四长老李盛英管理。
闻言,柳之薪摇了摇头,“没有,到现在执法阁都未收到师傅的消息。”
就在褚林与柳之薪交谈的时候,站在宗门口的李盛英轻抚白须说道:“五长老与六长老的弟子留在此地,其他人先进宗门。”
闻言,褚林心中升起一丝不详之感,他隐约有种大事即将发生的错觉。
看着周围的纷纷人进入了宗门,褚林和柳之薪则一脸疑惑与焦急。
片刻后,道场上就剩下包括褚林二人在内八个人,且都是一脸疑问。
这时,李盛英走到八人面前,神情伤感,语气哽噎的说道:“五师妹与六师弟在和我们出宗寻找沈宗主时……不幸被贼人所害,陨落了。”
轰,李盛英的话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在八人头顶炸响。
褚林一时间以为自己听差了,目光无神地看着里盛英,久久没有回神。
荀崖子,于褚林而言,就如亲生父亲,他不仅将褚林带至沧海宗,还倾其全部抚养褚林长大,十二年里从未对褚林有过严厉。
陨落了,再也回不来了……
“不,师傅啊!”
一位女弟子当场跪倒在地,哭声凄凉无比。
“陈师妹与荀师弟生前为宗门任劳任怨,兢兢业业的辅佐宗主,宗门想在两日后为他二人举行送葬仪式,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吧。”
李盛英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柳之薪忽然上前,弯腰拱手道:“还请四长老高诉我们,师傅陨落之地,日后也好去吊唁。”
而李盛英却未停脚步,说道:“生死无常,莫要违背天意。”
说罢,李盛英便走入了宗派大门,只留八人在道场上悲痛。
褚林自然是不愿相信荀崖子已经离去的消息,但他此时也无能为力,只能仍由眼泪流下。
八人离开道场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褚林回到小峰,尹华裳见其一副悲痛模样,也没有多问什么,想来也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褚林没有吃晚饭,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褚林原本想着等荀崖子回来后,将自己真元修复的消息告诉他。毕竟十二年来因为自己,荀崖子在宗门内也受到了很多非议,眼看事态有转机了,荀崖子却与世长辞。
早晨,褚林被祝南星气愤的声音叫醒。
褚林走出屋子,见到祝南星站在潭边,来回踱步,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
几日不见,祝南星的状态较之先前,竟然有几分精神了。
尹华裳见褚林出来,急忙走到褚林面前问道:“你醒了,吃饭吗?”
褚林摇了摇头,现在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祝师叔又发生什么事了?”褚林看见祝南星的样子问到。
闻言,祝南星指着剑山的方向,怒不可遏道:“宗主还没找回来,荀师弟尸骨未寒,沈浪就急不可耐的举办宗主选举,哼,沧海宗怕是要完了!”
说罢,他便走至褚林面前,用力拍了拍褚林的肩膀,“荀师弟既然把你托付给我,那我便一定保你周全,等宗内的事情结束后,我带你离开南界。”
褚林心中自然知道祝南星是出于好意,但他现在却还不想离开沧海宗。
因为,褚林发现了这件事的蹊跷之处。
荀崖子与五长老都是沈清歌的弟子,而且自沈清歌失踪后,就唯独他们两个在积极的寻找,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个出事了。
在将此事与沈浪即将坐上宗主之位联系在一起,褚林的大脑中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
思绪至此,褚林也不浪费时间,他看着祝南星说道:“多谢祝师叔好意,但我暂时不想离开宗门,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
话罢,褚林便跳入潭中离开了小峰。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的修为,争取能在十五日后的试炼场开启时,获得进入资格。
因为试炼前十名,能从潮枫院的藏经阁内选择一本功法。
褚林决定不再隐藏修为,他要调查荀崖子的死因,而提高修为就是他目前唯一的自保手段。
两日后,沧海宗上下为五长老与荀崖子举行了送葬仪式,葬礼极为盛大,甚至就连几里外的镇子都挂上了白绫。
葬礼结束后,宗内就以上代宗主沈清歌升天为由,将沈浪选为沧海宗新宗主。
沈浪虽年轻,但修为却远超同龄人,在他继位当天,就废除了宗内数多宗规,还从宗门内选出二人做长老,以此顶替五长老与荀崖子的位置。
不仅如此,宗门还将执法阁的赏罚之权移至沧海阁,把执法阁改为管理宗门财务的琉璃院。
庆幸的是,小峰因太过偏僻,而逃过一劫。
但是褚林对宗门内的变化丝毫不关心,他整天在小峰脚下用令牌吸纳真元剑灵,而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期间,褚林还发现他的气元海中那只青鸟,随着自己修为的增强,慢慢有了复苏的迹象。
在尹华裳的相助之下,褚林不仅将“遮灵”精通,还习得了观灵之法,虽说只懂得一点皮毛,但对于褚林而言已经够用。
转眼就到了进入试炼场的日子,褚林吐出一口浊气,满脸欣喜:“凝元后期巅峰,只差一步就能步入凤初境。”
收拾好后,褚林便朝着试炼场所在的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