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黯说话间，大袖一挥，“盗物”催动，手中出现了八块碎的下品灵石和几枚低阶丹药。

这就是两个一转弟子的全部积蓄了。

“你……！”男孩大怒，虽比沈黯矮了一个脑袋，但还是鼓足了劲，狠狠挥拳。

沈黯微微侧身，避了开。同时手上用力，“咔咔”几声，灵石和丹药俱成粉末。

“给你们长长记性，以后再敢对师兄不敬，取的可就是舌头。”

沈黯笑得和善，两个孩子又惊又怒，鼓瞪着眼睛看着他，却再不敢开口说一个字了。

许鸿心中惶惶，目光阴沉，正思索着如何脱身。

却听沈黯道：“许鸿，你进去。”

顺着沈黯的手指看去，正是那棺材铺。

许鸿正犹豫间，却忽感到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凉凉的。随后，寒意透过长袍，在他的肌肤上凝结一层薄薄的冰霜。

那手似一块冷玉，修长白皙，却又带着剥夺生机的凉薄。

“听不懂吗？”沈黯手中力度又加大几分。

许鸿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寒刺痛，浑身汗毛倒竖，忙道：“沈师兄，收了神通吧，我去就是了。”

他乖乖跟上走入铺子，阮青和唐战翎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棺材铺中阴森森地，几只纸人身上沾染鲜血，但并不会动弹。

“许鸿，我知道在这届弟子中，你的地位不差。待你晋升二转，进入藏剑阁时，我要你给我带出一块铸剑玄铁和二转冰道灵器画眉。”

沈黯没有废话，直接对许鸿命令般地说道。

许鸿还以为自己要挨顿打，结果发现没那么简单。

在剑心门中，仅有少数弟子，才有进阶后进入藏剑阁的宝贵机会。

许鸿心中狂震，颤声道：“师……师兄。可我也要修行呐。”

沈黯又笑了，似乎感觉他说的话很好笑。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鸿不甘心，又道：“但要是被长老发现，我会被杀了的。”

沈黯“哦”了一声，道：“那现在死和以后死，你选一个吧。”

许鸿咽了口唾沫，看着那双戏谑凉薄的眼眸，心中发冷。

但他转念一想：

“此人魔性深重，我只需先答应下来，回宗门再提早禀告长老，自有人会替我出头。”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件事，我便帮沈师兄了。只不过，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沈黯点点头：“行，那你把这个吃了。”

他一翻手，掌中多了一枚丹药。

许鸿陡然变色：“沈师兄，这是……”

“半年后毒发，把事办成了给你解药。”沈黯贴心地解释道，“我这人太善良，怕被你骗了。”

“师兄，我向你发誓，您还信不过我吗？”

“不信，你吃吧。”

见许鸿呆在原地，迟迟不动，沈黯看了一眼唐战翎。

重刀霎时出鞘，刀锋横在许鸿颈间。

“张嘴。”沈黯冷冷道。

唐战翎的刀刃又近了一分，寒锋摄人，许鸿脸色苍白，只好张开嘴，沈黯便将那丹药弹入他的喉间。

“拿好这个灵器，以后我会联系你。”沈黯抛给他一物，说道，“若是你跟他人提起这事，我也有手段杀你。”

“去吧。”

许鸿脸色苍白跑了出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阮青还感到有些震撼，刚才那小孩骂人时，她还开口给沈黯分辨。

现在发现，纯属多余。

沈黯做事，决然不会在乎那些道义廉耻。怎么有益怎么来，并且手段强硬，几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不过唐战翎和阮青也并不介意，要是无相门弟子还要讲道义，那岂不是白进无相门了？他们只要知道，跟着大师兄走就对了。

“大师兄，你刚给他吃的什么毒药，怎么和小师叔炼的药那么像？”阮青不禁问道。

沈黯笑了笑：“我骗他的，那本就是小师叔炼的益气维血丹。只不过这么好的药，倒是便宜他了。”

“那他若是不按你说的做……”

沈黯摆摆手：“不会的，我选中此人也是有原因的，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

他站起身来，却忽地弯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些病态的潮红。

“大师兄，你刚刚动用了不少灵元。师父临行前刚嘱咐你不要跟人动手，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回去师父不得揍我啊。”

“你先养养身体，往后交给我就好。”唐战翎关切道。

“好好。”沈黯强压着喉间的血气，答应道。

……

又赶了数个时辰，日色西沉，将近黄昏。

按地图来看，此处离最中心的皇城并不远。待到天色全黑，宫门便会打开，所有人可进入其中。

皇宫中，便藏着先朝遗留的至宝，夺之必然能拔得头筹。

沈黯等三人走至这一带，附近已鲜少有平民矮屋，绝大多数皆是府邸深宅，抑或是私园花舍。

繁华锦绣，只是楼阁依旧，故人不见。

从这里一趟走下来，沈黯已是喜笑颜开。

但凡他走过的地方，值钱的东西一律不留。屋舍间的瓷瓶檀木全装了去，那园林中的花草，凡是带点灵气儿的，一齐拔走。

反正储物袋子宽敞着呢，就算装个千百棵树都不是问题。

踹门，闯屋，装包，走人。

一套流程走了十几遍下来，阮青和唐战翎也轻车熟路了。

最后出了一家府邸的时候，沈黯瞧那石狮子也是不便宜，顺手也给塞袋子里了。

旁门弟子都看呆了，却又不敢上前跟沈黯抢。只好站一旁眼睁睁等他搜完，再进院子，却发现整个府院留下的东西只剩空壳屋子、石砖和杂草了。

当真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外城的东西倒是无所谓，等到皇城开放后，那稀罕物才多。到时候可要多抢些。”沈黯对着师弟师妹道。

“虽然咱不差钱，可这次试炼四大门派拿出来的炼方和功法，有不少好东西。城里的宝贝拿出去，那都是能兑换那些修行资源的。”

“养精蓄锐，等到皇城中好好表现。”

又向前走了一段，发现街道上的修士越来越多，大多脸色难看，有的甚至昏倒在地。

奇怪的是，那些倒地的修士身上都没有打斗痕迹。

沈黯脚步缓下来点，感到喘息略有不畅，眉头微微皱起。

再行数十丈，从街口转弯。见路边有河道，里边异味浓厚，令人闻之不禁皱眉。

沈黯走到河道边向下一看，竟是一条猩红的河流，激荡翻涌，其中凶邪之气极其浩荡。

再一转头，街道上飘荡着浓厚的雾气。

当然并非寻常白雾，同河水一样，也是血色。

“凶呐，太凶险了。”沈黯眯了眯眼，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