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的安排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闭月沉睡,自己可以自由适应一阵,谁知任务下来的如此迅速。
陈长恭脑海中,闭月语音凝重,道:“一月之内,你必须成为玄级术师,加入术师协会。”
“一月之内?玄级术师!术师协会!”一连串的要求让陈长恭脸色一黑,被少女挽着的手不自觉地顿了顿。随即哭丧着回复:“臣妾做不到啊!”
因为他本身是术师,所以一些基本常识他已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黄级术师一般都是散修,靠本身天赋觉醒,而一旦到了玄级,便可以参加术师协会考核,排名过线者即可加入协会。
先不讲考核的难度,单单从黄级术师到玄级术师就是一道大坎。半数人一辈子都停留在黄级,且据统计,突破的平均时间是5年!
现在至上让他一个月突破,再加入术师协会,真当他有外挂,可以畅通无阻,“蹭蹭蹭”地往上升?
闭月出奇地没有嘲讽他,身为他的机灵,闭月显然懂得这个任务的难度。
“至上的安排通常都是合理的,你可以大胆尝试。”闭月沉默片刻,缓缓道。
呵呵,尝试你个大头鬼,是不是后面要出个套餐活动,vip才能享受外挂。陈长恭在心里骂骂咧咧,可他莫得选择,干脆鼓鼓气,等等看说不准会有转机,于是回答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闭月听到,“叽嘻嘻嘻嘻~”发出狐狸一般的笑声。“弟弟,加油哦!姐姐看好你。”
陈长恭恨不得给她两耳光,悄悄翻了个白眼,问道:“你是不是又要沉睡了?”
“弟弟真聪明,我最喜欢聪明的小帅哥。”闭月娇声在他脑海之中缭绕,不时的挑逗一下。“这次苏醒正好是至上发布任务,后面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呵,你苏醒只会增加我的困难吧。陈长恭丝毫没有受到闭月挑逗的干扰,淡淡道:“哦。”
说罢便不再理会闭月,任由她在脑海中哭闹。陈长恭聚集精神,观看“自己”与这少女的渊源。
插入的这段记忆之中,少女的哥哥名叫林立,少女名叫林小竹,二者虽是兄妹,但没有血缘关系。
林立出生之时便被遗弃,恰好被少女的父母无意中发现,并抚养长大。
林小竹与林立差三岁,兄妹之间感情非常好。林家老爷在归德府衙门做一名小官,日子不错,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直到有一天,林立撞见了归德府府尹家的千金张清月,二人一见如故,无所不谈,很快便坠入了爱河。
可门当户对这件事,历来都是悲剧的开始。二人的恋情不久被府尹知晓,府尹一怒之下,将林立的养父革职,并派人将林立打的半死,警告他不准再接近自己的女儿。
养父没了官职,林立的家庭一落千丈,可养父母却没有怪他,并坦言只要二人真心相爱,就支持他追求自己的幸福。林立感动不已,有了父母的理解,便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是,迎接林立的是一场天大的打击。短短几天,张清月与一王爷府公子相好,并出言相辱,唤其为‘丧家之犬’,最后亲自吩咐人将他打一顿撵走。
林立拖着受伤的身子,已经碎的千疮百孔的心,面无表情地来到了归德府内城边的明月渠,那是他们相识,相会的地方。
脑海里的记忆喷涌而出,少年少女牵手依偎,少女活泼灵动,少年安静内敛。微风吹过,少女露出纯真的笑脸,指着河渠,说:
“立哥,这条渠叫什么。”
“明月。”
“为什么叫明月呀?”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不懂。”少女嘟起小嘴,挑起眉毛,气呼呼的。
少年抚了抚她的头发,露出温柔的笑容,没有讲话。
……
林立坐在熟悉的地方,双眼已完全被泪水打湿,喃喃道:“渠会永无缘。”顷刻,他纵身一跃,跳河自杀。
命数如织,变化不定……或许是上天不想让这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失,他被一个路过的奇异术师给救下。可代价是,他变成了傻子。
不久,林立的养父母离奇死亡,这个家庭彻底堕入深渊,照顾傻哥哥的任务就落到了尚是豆蔻年华的林小竹身上。
所以,她才会那样吗?
陈长恭看得入了神,明白了少女初见他时的反应。他的心在此刻不停颤抖,很痛,这么凄惨之事竟然发生在这样一个笑容明媚的少女身上。
脑海里传来哭泣的声音。
“呜呜呜~小坏蛋,不理我,姐姐的心都要碎了。”闭月哭得梨花带雨,抽泣的声音中都带着娇媚。
“闭嘴,臭婆娘!”好好的氛围被她搅得心烦意乱。呵斥完后,陈长恭有些事情不太明白,传音道:“你知道林立吗?”
闭月“哼”了一声,傲娇地回应:“用得到就姐姐,用不到就婆娘。”
陈长恭被她整得头皮发麻,只好耐下性子,哄一哄:“姐姐~是弟弟不好啦,弟弟不该那么凶。”
“呵,敷衍。”闭月冷哼一声,她不买账。
“滚!”陈长恭忍无可忍,怒吼一声。
这一吼把闭月给吓坏了,如果闭月实体出现的话,就能看到她的娇躯被这吼声吓得猛一颤,纤纤腰肢像一朵受惊摇摆的柳条,甚是妖娆。
闭月沉吟片刻,好像被打通了某些奇怪的开关。她轻声细语,乖巧地传音:“知道。”
识海中陈长恭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那我现在的身份属于什么,陈长恭还是林立?”
闭月如同一只被驯化的美狐,声音妩媚但服服帖帖,回答道:“自然是陈长恭。”
“从你进入至上大陆那一刻起,林立就是陈长恭。包括林小竹的记忆中,你的名字也是陈长恭。”
“嗯。”陈长恭微微颔首,这必然是至上的安排。
人家穿越是魂穿,身份还是原主人的。他穿越倒好,直接替换。
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了,陈长恭苦笑一声,不置可否。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至上在背后进行操盘的大阴谋的感觉。
“弟弟,我要走了~”闭月好似有点留恋,不舍得的样子。
之前她可不是这样,陈长恭有点纳闷,轻言道:“姐姐再见。”
陈长恭回过神来,专注到挽着他的林小竹身上,少女背影秀美,身段玲珑有致,虽身材娇小,但步子沉着,一看就是心思坚定之人。
“哥哥,到家了。”少女回过头来,笑容绽放,这一瞬间陈长恭连心都要化了。
林小竹牵着他的手,进了一处院子,院子狭小无比,仅仅一处房间,一间小厨房。房间上的瓦片稍许破落,墙面有几处都已裂开,怕是完全抵御不住凛冬的寒风。厨房是土坯房,更是破烂不堪,只是这院子颇为整洁,井然有致。
林小竹带着哥哥走进屋子,与陈长恭想象之中不同,屋子内部干净有序,两张床一左一右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一些必要的生活必需品样样俱全,陈长恭稍稍暼了些,床头边放着几本书,几个本,一盏灯和一个小簪子。小簪子精致漂亮,雕工精美。
这是她唯二的饰品。
林小竹在柜子后换了件脏衣服,又拿出一块桂月糕,叮嘱他在这里坐好。说罢,便前去厨房做饭。
陈长恭盯着手里的桂月糕,久久难以下咽。不时,眼泪颗颗滴落,打在桂月糕上,也打在他的心上。
“小……竹。”连陈长恭自己也没意识到,刚才开口说的这两个字。
陈长恭将桂月糕包好,起身,习惯性抚抚衣袖,轻步走到院子中。
院子有一口井,厨房对向围着一个小栅栏,养着几只鸡鸭。栅栏旁边有着小棚,满满地堆积着柴火。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柔弱的少女劈成的。
“哐!”
正值陈长恭感叹之际,门外传来踹门的声音。
“开门,快点开门。”
一道粗重的声音大声嚷嚷着,掺杂着强烈的不耐烦。
林小竹听到喊声,提起裙摆赶忙跑去,进门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一双眯眯眼的汉子。汉子目光阴翳,直勾勾盯住林小竹,骂道:“娘的,赶紧交房租!”
林小竹面露难色,“大人,本月时日还未至。”
汉子一听,顿时十分恼火,大吼:“你知道还是我知道,让你交就赶紧交!”
“大人可否缓些时日,奴家实难凑出。”
大汉阴险一笑,眼睛露出贪婪的光芒,抓住林小竹的胳膊,嘶吼着,“没钱,没钱好啊,陪我睡一夜。”
“大人做甚……救,救命。”林小竹浑身颤抖,见势不妙,拼命地挣扎。
大汉满脸狰狞,掐住她的脖子,挂着丑陋不堪的笑容,马上就要亲了上去。
膨!
没待大汉得逞,陈长恭一脚飞来,狠狠地踹在他的腹部,一脚将他踢到门上。
“噗!”大汉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刚才一脚的冲击几乎把他的脏腑震碎。
陈长恭牙关紧咬,双目冷冽,凶狠地瞪着大汉,眼神之中尽是浓浓的杀意。
他不是个傻子吗?大汉冷汗直冒,害怕得瑟瑟发抖,面色煞白,被震慑得动弹不得。
陈长恭缓缓走至他的面前,轻轻地甩了甩脚,脚尖抵在他的下巴,瞳孔一缩,陡然加速上挑。
嗡!
大汉被挑起几米高,重重地砸在了墙面,随即两眼翻白,倒地不醒。
“哥,哥哥……”林小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颤抖着声音呼喊陈长恭。
陈长恭回过头来,露出和她神似的温和笑容,道:
“妹妹,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