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十三年前滨州浩劫

知州樊天舒，也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幕给弄傻了。

作为滨州的父母官，一个道德的倡导者，他是容不下米朵兮闹的这一出。

更不愿意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在韩世春的身上重演。

不等韩顺发飙，他自己主动下台找米朵兮问责。

“朵兮姑娘，你这是……”

米朵兮原本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她要横起来，连米神医都拿她没办法。

“知州大人，你别对我道德绑架，我和韩世春的婚约，不作数！”

樊天舒就懵了。

“十三年前，韩家米家签署婚约，也请了滨州十多位有名望的大人物现场见证。”

“樊某不才，也是见证人之一。”

当即就有十多个老者站起身来，纷纷作证。

“没错！老朽也是见证人之一！”

“米家小姐，你这样做，过了啊！”

“当初你米家经营失误出现亏空，幸亏韩顺韩老板倾囊相助，才有了你米家成为滨州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才过了十年，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米朵兮盯着那个气愤的须发乱颤的老头，厉声道：“忘恩负义的是你们这帮自称德高望重的老朽！”

“坐在树下逍遥自在，却不知道谁给你挡住风雨的白胡子老头！”

“你们是否还记得，十三年前的滨州浩劫，是谁救了滨州百姓？”

那老者被米朵兮顶撞，颜面大失。

顿时对米神医暴怒：“米神医，你可是皇帝钦赐的神医，举国皆知的道德模范，怎么容你女儿如此撒野？”

米神医讪讪地苦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米某教女无方，深表歉意！”

话题一转，道：“不过，我女儿说的这些，米某实在无从反驳啊！”

米神医是滨州的大善人，口碑极好。

要不是米朵兮闹了这么一出，大家对他实在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但是，米朵兮在和韩世春的订婚宴上，居然对另外一名少年做出了如此肉麻的表白，这不仅是米家韩家丢了面子。

号称“道德之城”的滨州，也跟着有失颜面。

这也是樊天舒感到尴尬的原因之一。

瞬间，在座宾客对米神医的口碑美誉大打折扣。

米朵兮果然专横刁蛮，丝毫不把在座的大人物们放在眼里。

“十三年前，朵兮才两岁，不过已经懂事。”

“那场浩劫，相信所有年满十五岁的人，都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要不是我父亲倾尽家产为大家施药救人，大家想想，滨州的百万百姓，肯定会死亡一半以上。”

众宾客，当然都是年满十五岁以上的人。

大家伙的思绪，跟着米朵兮的讲述，回到了那不堪回首的十三年前。

……

“不好了，滨州出现了瘟疫！”

“三日前，蝙蝠妖从西岳峰突袭人间，三天时间，就有上千人死亡。”

一时间，滨州大乱。

三日前，几个纨绔子弟突发奇想，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几百只蝙蝠，在一家烧烤店吃起了人间罕见的美味。

回到家后，几个纨绔子弟突然患上了古怪的疾病。

这个怪病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仅仅三天，滨州死掉了上千人。

还有不少重症患者，眼看着熬不过三天。

瘟疫！

一时间，滨州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就这样过了七天，又有上千人死亡。

滨州的重症患者，多达到五十万人。

糟糕，已经有一半人感染了瘟疫，而且传播还在持续。

照这样下去，不出三月，滨州就是一座空城，死城。

虽然千百年来，滨州多次遭受西岳峰潜伏民间的妖怪所害。

但是相比之下，这场瘟疫，才是滨州史无前例的浩劫。

……

米神医得到消息，赶紧开馆问诊。

确诊患者是病毒感染。

当然也可以说是瘟疫！

这罕见的病毒，就是来自蝙蝠！

“乡亲们，大家在我这里拿药，可以暂缓病毒扩散！”

虽然人们都相信米神医，但是这瘟疫来势汹汹，人们难免有了其他想法。

“什么病毒扩散啊！说得那么专业，这肯定是西岳峰里的妖怪作祟，赶紧请风谷门掌门人闵晓天出山拯救苍生！”

“米神医，你可是皇帝钦此的神医，著名的大善人，千万不要趁机发国难财啊！”

米神医也很为难。

滨州百万人口，人人都得服药。

没有感染的人，服的是预防感染药物。

感染了的人，服的却是治疗药物。

重症患者，药物的成本更高！

即便如此，这病毒非常罕见，药物还得根据病毒的蔓延不断跟进完善！

米神医的确非常为难。

百万人，每人每天服中药一副，光是成本就是一千两银子。

按照米神医的预估，起码要服药三个月。

而且越到后面，中药的剂量不断加大，用的药越是名贵，成本也就越高。

重症患者用的药，那就更贵了！

就算米神医百万家当，滨州首富，也经不住如此折腾。

何况，邠州首府米神医的资产，不足百万！

“大家看这样好不好，中药免费发放。”

人们感激：不愧是大善人。

可是米神医接着说：“但是大家按照我开的药方，上山采集药材来换取药汁，好不好？”

“不好！”

人们立即反对。

“现在大家都濒临死亡了，怎么还有力气去采集药材？”

“对啊，采集药材都要去西岳峰附近，这蝙蝠妖就是从西岳峰里钻出来的，这不是叫我们去送死嘛？”

大家说的也没错！

米神医无招了。

但不能见死不救！

这个神医招牌没关系，和米神医的良心有关系！

咬咬牙说：“那好吧，我就倾尽家产，免费施药！”

“但是，这不是蝙蝠妖作祟，而是人类自己糟践自己导致的。”

“从以后，大家千万不要接触蝙蝠了！”

就有人纳闷了：“米神医，你说不是蝙蝠妖作祟，却又叫我们远离蝙蝠，何意啊！”

米神医就说：“蝙蝠就携带者多种病毒，是名副其实的毒王”

“局医学资料记载，潜伏在蝙蝠体内的病毒就有173种，其中61种都是人畜共患。”

“可以说近年来，一些新病毒的爆发、老病毒的重返都与蝙蝠息息相关。”

“蝙蝠是群居动物，多种蝙蝠居住在一起比较常见，群居的蝙蝠密度惊人，就西岳峰里，就有数数亿蝙蝠。一个洞穴往往居住了数百万只蝙蝠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这种高密度的种内或者种间接触能使病毒在蝙蝠之间快速传播。”

“蝙蝠是比较古老的哺乳动物之一，在500万年的漫长进化过程中早已经和病毒有过亲密接触，多种病毒彼此抗争又共同进化，最终达成了共识，和谐相处，避免了互相伤害，而又能一同成长。”

“但是蝙蝠对生态平衡的维护功不可没，与其因为它携带了大量病毒就将它们斩尽杀绝，不如让它们留在原本的栖息地，尽量避免打扰它们的生活环境。”

“不捕捉、不滥杀、不食用，远离蝙蝠，就是对我们人类自己最大的保护。”

人们听得莫名其妙。

“米神医，你说的这些我们一点都不懂！”

“米神医，你不会是个穿越者吧，从千万年之后的未来，穿越到了这个混沌世界！你说的这些，我们的确不懂！”

米神医苦笑。

“不说这些了，我就免费赠药，大家就按照我的药房叮嘱服药，不敢说药到病除，但是能最大程度防治这个罕见的病毒。”

……

三个月，米神医治愈了三十万重症患者，让四十万感染者康复。

由此再度获得全城赞誉。

但是没人知道，这三个月时间，米神医耗尽了九十万家当。

首屈一指的滨州首富，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两岁的米朵兮，首富的千金小姐，曾经沦落到清水江边乞讨的地步。

而瘟疫还在蔓延，三十万轻度感染者还得继续服药。

而此时，米神医已经无药可施。

再次发动滨州百姓上山采药，却又遭来一片谴责之声。

米神医的美誉度又打了折扣。

没办法，还得到临近的省市去购买药材。

但是，米神医已经身无分文。

准备卖掉房子，看着可爱的女儿，却又于心不忍。

于是，米神医找到了知州樊天舒！

“知州大人，可否拨点经费支援我拯救苍生。”

那时候的樊天舒，只有二十五岁，年轻有为！

虽然感情方面遭受重创，但是全心全意为百姓着想。

“米神医，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全城戒严，百万人口的吃吃喝喝，全都是州府免费发放食物，州府实在没钱支援你了！”

“天舒这里还有三百两俸禄，你拿去购买药材吧！”

就这样，三百两银子购买的药材，只够勉强管五万人一天。

米神医无计可施了！

这时候，韩顺韩老板找上门来。

“米神医，还在为购买药材的事情发愁嘛？”

韩老板一脸笑意。

笑意里，全都是铜臭味。

米神医也曾想过找韩顺借钱，但苦于无法开口。

现在韩顺找上门来，正是一个大好机会。

“是啊韩老板，这三个月，米某已经耗尽九十万家产！”

“哦哟！”

韩顺表情夸张地说：“没想到米神医居然有九十万家产，我韩某人，身家不过八十万，屈居第二也是理所当然了！”

米神医苦笑道：“韩老板就别寒碜米某了，我这九十万家产，救了滨州七十万百姓，也是千值万值。”

“只是现在还有三十万百姓轻度感染，如果不继续服药防治，终究也是难免死亡。”

两岁的米朵兮，捏着一个从街头讨来的肉包子，舍不得吃。

怯怯地站在父亲的书房外，等着这个韩老板离开，好给父亲吃。

正好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米神医的夫人在生下朵兮之后，莫名失踪。

米家耗尽家产之后，已经遣散所有家奴。

现在只有米神医和米朵兮相依为命。

韩顺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可以借十万两银子给你！”

米神医大喜：“真的？那就感谢韩老板了！你可是滨州百姓的再生父母。”

不料，韩顺突然说：“别别！我的境界没有米神医那么高，我就是一个生意人！”

“我借钱给你，可是有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