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慕熙凡正趴在窗前看向高处的月光，他只是看着，脸色低沉。
他叹了叹气，看着自己的双手。
“修武，真的好吗？”
这时一道声音浮现在他的耳边。
下一秒，自己便身处在另一个时空。
这里不是所谓的幻境，而是自己的回忆。
此时他看到一名约摸九岁的孩童和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同在一座亭中。
“怎么样，这静心亭可还满意。”
“尚可，远离世俗的嘈杂，确实是清心静气的好地方。”那名少年伸了个懒腰。
“最后问你一句，你喜欢修武吗？”
听到这一句，那名少年没有说话，他只是低头不语，应是在犹豫。
那位年轻人见少年不语，便站起身来，少年见他起身，刚要上前，青年便踏步离开。
“等你想好你以后到底要干什么，再决定你到底修不修武。”
回到现实，慕熙凡更加低沉，他不知道自己在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但凡事向前看，总归是好的。
次日清晨，玄天殿总殿。
“宗门大比会在三月后进行，你们要抓紧时间训练，尽自己最大的力完成。”沐天站在总殿堂的前台说道。
师兄弟会意一声，便开始打坐修炼。
玄天殿中并未见慕熙凡，应是在别处。像他那样没有炼气海的是注定不可踏足修武这一途的。但其实他也未必像别人所见那般真实。或许他根本就不喜欢修途呢。
此时静心亭中站着一个人，是慕熙凡。
他只是站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亭下的池塘，池塘上是数不尽的荷叶，有时可以看到蜻蜓驻足在荷叶上。而现在正直夏季，能看到不足为奇。
“修武，真的好吗？是啊，如果我不选择修武，那样就可以远离人世间的纷乱，做一个普通人在人间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啊。”
“师叔，我该如何呢？”
“为什么，都六年了，却不见你来此了。”
慕熙凡口中的师叔似乎也是玄天宗的人，但听此口中所述，是他离开了六年的师叔。
他此时鼻子有微微酸痛，眼睛也略微有些湿润，他不明白自己的师叔为何消失了六年，或许要过更久的时间都未必能回来。
能让他如此情绪的，那位师叔定是他非常重要之人。
“终于找到你了，师哥，你怎么跑这来了。”
听话语不难猜出是月潇儿。
“你，为什么能找到这里？”
慕熙凡很疑惑，这里相距玄天宗很远，而且是他不常去之地，且相当偏僻，而月潇儿怎会找到这里。
“哼，虽然这里在玄天宗面前很隐蔽，但是你这个大活人太过显眼，在我眼中，你是最好识别的。”
“话说，这里也太清静了吧，我说你怎么会来这里，还能看到蜻蜓点水，还有池塘，这里简直宛如人间仙境啊”
月潇儿不禁感叹起来，看她的样子应是没见过如此的良辰美景。
“你不好好在老师那训练，反而来我这里，几个意思啊。”
“哼，师哥你说话就不能说的好听些吗……”
“师哥，你经常来这里吗？”
听到这里，慕熙凡站了起来，看了看天空，看样子便不难猜到他的心中有太多的困惑。
他看了看月潇儿，见她左顾右盼，满怀期待的样子。
“你觉得我像是经常来这里吗。”
“我又怎会知道，你整天游手好闲的，一会去小溪边捉鱼，一会又去天竺大师那里翻看什么书册，也不知是看什么。”
月潇儿口中的天竺这位大师实则是天阅阁的主管，其全名是孟天竺。
而至于慕熙凡翻看的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没错，我每天就是这么的游手好闲，但这里我并不多来。”
“为什么？”
“师叔……”
“什么？”
月潇儿很是疑惑，为什么他会叫出师叔这个称谓。
“在我还是孩童的时候也就是六岁那年，我认识了唯一能够谈出心里的人，那便是我的师叔，老师当年的同门师弟。”
“胡烨离师叔？”
“没错，我本不想谈起此事，但因你是我师妹，所以我跟你说。”
“那时，我们第一次见面。”
九年前。
“什么资质测试，我才不去呢，待在家里逍遥自在多好。每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话的孩子便是六岁时的慕熙凡，没错，他一开始便没有去参加资质考核，随便找个人混过去而已。
从一开始就不愿踏入武途的人，又怎会去在乎所谓的炼气海与自己的修炼呢。
至于为什么别人一直以为他没有炼气海，这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在于胡烨离与他的相遇。
“哟，哪里来到小孩，怎么不去参加资质考核，难道是被淘汰的？”
听到这话，慕熙凡顿时火气上身了，立马便来到说话的那人身前，原本想教训那人的，但看到样子才知道，是刚被投入师门的老师的师弟，也就是他的师叔，胡烨离。
“怎么，想教训我？”
“哼，我只是不和你一般见识而已。”
“我说，如果你被他们发现你没有去参加会怎么样？”
胡烨离开始开起了玩笑，他凑到了慕熙凡的耳边说起。
“万一被发现了，你可就好日子到头了。”
“哼，那又如何？”
“小孩，要不要我帮你，我有办法能让你的炼气海破裂，并且只要你不想修炼，炼气海便一刻都不可能被修复，想不想试试？”
听到此话，慕熙凡顿时来了兴致，还有这好事，那自己岂不是可以逍遥快活一辈子啊。
“此话当真！”
“绝无半点虚言。”
“好啊，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我给你打碎不就行了吗。”
“什么！？”
慕熙凡一脸的震惊，他完全不知道眼前的这位二十出头的师叔到底实在糊弄自己呢还是在糊弄自己。
把自己的炼气海打碎？这是什么狗屁办法，而且打碎不就相当于彻底废了吗，这世上确实是有可以修复炼气海的方法，但他口中所说的是只要自己想要修炼，炼气海便可修复，可打碎了，哪门子想修炼就能修复的了。这完全就是在玩他！
“我说小师叔，你确定不是在玩我？”
“我玩你干什么，经我彻夜的观察，我发现你的炼气海绝无仅有，世俗罕见，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级体质！”
“你这说话，多少有些不切实际，你哪来彻夜观察，还世俗罕见，绝无仅有，你搁这编故事骗小孩呢？”
“先不要觉得他不切实际，这样说，他比较顺口。”
“快说是什么办法，别再吊胃口了。”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你的炼气海就是常人不可匹敌的存在！如果想好了，晚上亥时三刻前就在此地，我等你，过了时辰，我便会离开。”
果然，因为厌烦修武这一途，慕熙凡终究还是按时来到了此地。
哪怕真的是将他的炼气海打碎，如果没有骗他，不，如果是讨厌，哪怕是打碎炼气海，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因为这样，并获得了自由，而代价也只不过是练气海不复存在，可能会受到冷嘲热讽，但比起他们，至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经过彻夜的长谈，两人也渐渐熟悉了对方，慕熙凡的炼气海终是被打碎不复存在了。
也因如此，两人的关系仿佛像是过命兄弟般可以将自己心事皆共享于对方畅谈。
“这里是哪？”
此时已回到了三年后，也因这一年，终是出了变故。
“你想好了吗？”
“修武，真的好吗？”
这是慕熙凡问的话，他不知道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似乎，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每天过着同样的生活，自己反而越来越低沉。
“怎么说呢，修武，可以让自己变强，可以保护你珍视之人，也可以做力所能及之事，许多看似根本不可能的事，在你面前，可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你想好了吗？”
“修武与不修武对我来说仿佛也没多大区别，在这个世界里，修武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因为武者是人们的英雄，受人尊敬，因为他是拯救人们的大英雄，他捍卫和平，为民除害，值得备受尊敬。”
“那你决定了吗？”
“不，修武了，我便会失去自由，每天随时都会面临失去同伴的风险。我不喜欢看到那样的场景！”
胡烨离没有多言，他笑了笑，张望了一下月光。
“怎么样，这静心亭可还满意。”
“尚可，远离世俗的嘈杂，确实是清心静气的好地方。”那名少年伸了个懒腰。
“最后问你一句，你喜欢修武吗？”
“我……”
慕熙凡在这一刻犹豫了，他也不知道到底以后该如何。
“等你想好你以后到底要干什么，再决定你到底修不修武。”
回到现实中，慕熙凡眼中无限的怅惘，他不明白当时那一句到底包含了何意。
“我想，如果回到那时，我依旧会犹豫吧……”
月潇儿看了看他现在的情绪，只是在石座上坐着，没有多言。
“小师叔，你过得还好吗？”
原来，师哥是耍计混过去的，连参加都没参加，我说当时怎么第一天的他和第二天的他完全不像一个人。
月潇儿没有说出来，她知道自己眼前的师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替他保守秘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