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玄站在城楼上，望着南方蜿蜒的官道。三千问天道盟的成员已整装待发，背包里塞着干粮、火石，还有从雪狱带出的凡人牌位。沈砚牵着黑马过来，马背上驮着两坛烈酒——一坛给敖烈，一坛给红姑。

“北境的雪狱刚救出三千人，中州的百姓还在等消息。”陆青玄摩挲着道剑剑鞘，“我们得尽快去极北冰原，拿到太初传承，才能彻底扳倒玄霄宗。”

“我带海族弟子先去探路。”敖烈龙角泛着蓝光，“冰原上有我族设的冰哨，能避开玄霄宗的巡逻队。”

“我和红姑带沙盗盟走西路。”红姑攥紧腰间的弯刀，“西漠的沙盗熟悉沙漠地形，能绕开冰原的暴风雪。”

陆青玄点头。队伍分三路出发，他则带着沈砚和二十名问天道盟的核心成员，取道中州北境的“断龙谷”——传说那里有通往极北冰原的隐秘隘口。

断龙谷的风像刀子。

陆青玄裹紧狐裘，望着谷中翻涌的黑雾。沈砚举着破冰镜，镜面上映出谷底的景象：“隘口被玄冰封死了，得用破冰钥开路。”

他从怀中取出第三把破冰钥——红小六的遗物。钥匙插入冰缝的刹那，玄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露出条仅容两人通过的窄道。

“跟紧我。”陆青玄率先进入，道剑在腰间轻鸣，“冰原上有‘冰魅’，专吸活人阳气。”

话音未落，黑暗中伸出只惨白的手，拽住沈砚的脚踝。沈砚反手甩出雷符，炸得那只手冒起黑烟，却见更多冰魅从冰壁里钻出，青灰色的指甲刮擦着冰面，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用火！”陆青玄抽出道剑，剑身上的“道”字泛起金光。火焰顺着剑刃蔓延，冰魅触到火便发出尖啸，融化成一滩黑水。

队伍艰难前行。红小六的干饼从包袱里掉出来，滚到冰缝边。陆青玄弯腰捡起，饼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却还残留着少年的温度。

“陆大哥……”红小六的声音在风里飘，“我姐姐说，到了冰原要给我买糖葫芦……”

陆青玄攥紧干饼，喉咙发紧。他知道，这不是幻觉——是红小六的魂魄，还在跟着他们。

极北冰原的夜没有尽头。

陆青玄站在冰峰顶端，望着脚下绵延千里的雪白。敖烈的冰哨就在前方，用玄冰雕成的哨塔上，挂着海族的旗子。

“陆兄！”敖烈从哨塔里冲出来，龙尾拍碎脚边的冰块，“冰原深处有异动！我族冰哨传来消息，玄霄宗的人已经进了太初秘境！”

陆青玄的瞳孔骤缩。他接过敖烈递来的羊皮地图，上面标注着太初秘境的位置——在冰原最北端的“归墟之眼”，被万年玄冰封印着。

“他们怎么进去的？”沈砚皱眉。

“用‘玄冰魄’。”敖烈指向地图上的红点，“玄霄宗大长老李玄机，身上有太初道君的半块魂牌，能解开秘境的第一重封印。”

陆青玄摸了摸怀中的青铜镜。镜中映出李玄机的脸，正站在秘境入口，手中握着半块幽蓝魂牌。

“走！”他翻身上马，“去归墟之眼，抢在李玄机之前拿到传承！”

归墟之眼的暴风雪能绞碎骨头。

陆青玄裹着三层狐裘，道剑上缠着红小六的干饼布——那是红姑连夜缝的，说能“挡点阴寒”。队伍在冰原上跋涉了七日，终于望见了秘境的轮廓：一座悬浮在冰原上的黑色石殿，殿门刻着“太初”二字，周身环绕着玄冰锁链。

“锁链上有太初道韵。”陆青玄伸手触碰最近的锁链，指尖传来刺痛，“李玄机已经解开了三重封印。”

“他在里面！”沈砚指着殿门，“有个穿玄色道袍的老头，正往殿内走！”

陆青玄的道剑突然出鞘。剑身上的“道”字化作金芒，劈向锁链。玄冰锁链应声断裂，石殿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泛着幽光的通道。

通道两侧的冰壁上，刻满了太初道君的箴言：“天道者，平衡也”“剑者，护也，非杀也”。陆青玄边走边读，指尖拂过冰壁，感受到太初道君残留的道韵。

“到了。”沈砚的声音发颤，“前面是主殿。”

主殿中央悬浮着块金色晶石，正是太初道君的传承核心“太初魂晶”。李玄机站在晶石前，手中握着半块魂牌，正试图将其插入晶石的凹槽。

“住手！”陆青玄大喝一声，道剑化作金龙扑向李玄机。

李玄机转身，脸上露出狞笑：“你以为我会怕你？太初魂晶是我的！有了它，我就能重塑玄霄宗，让全天下的修士都匍匐在我脚下！”

他催动魂牌，金色晶石突然迸发强光，无数太初道君的残魂从晶石中涌出，化作金色的锁链，缠向陆青玄。

“这是……太初道君的护道魂！”陆青玄感觉神魂被撕扯，“李玄机，你根本不配拥有它！”

“配不配？”李玄机狂笑，“当年太初道君陨落，不也没护住他的道吗？现在，这传承是我的了！”

陆青玄咬破舌尖，鲜血滴在道剑上。剑身上的“道”字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金色小剑，刺穿金色锁链。他冲到晶石前，伸手握住晶石：“真正的传承，是守护，不是掠夺！”

晶石发出温暖的光，融入陆青玄的识海。海量记忆涌入——太初道君与魔修大战，与玄霄宗初代祖师论道，最后将道剑与传承留给后世，只为“监察天道，护佑众生”。

“你……你竟然能融合传承？”李玄机踉跄后退，“不可能！我是太初道君的……”

“你只是个窃贼。”陆青玄转身，道剑指向李玄机的咽喉，“玄霄宗的罪，你该偿。”

殿外传来喊杀声。

是敖烈、红姑，还有问天道盟的成员。他们冲破了玄霄宗的封锁，赶到了秘境。

李玄机的脸扭曲：“你们……你们这群蝼蚁！”

“蝼蚁也能啃穿巨石。”陆青玄挥剑，“为所有被你伤害的人，偿命吧。”

剑光闪过。

李玄机的身体倒在太初魂晶旁，魂牌碎裂，化作点点星光。陆青玄收起魂晶，转身看向殿外的众人。

“传承拿到了。”他说，“但这不是终点。”

红姑抱着红小六的牌位，哭着跪下来：“陆大哥，我弟弟……他终于能安息了。”

敖烈龙角泛着泪光：“我族与玄霄宗的恩怨，也该了断了。”

沈砚走上前，将玄霄宗的宗主令牌放在陆青玄脚下：“该回中州了。那里，还有人在等公道。”

陆青玄弯腰拾起令牌。令牌上的玄霄纹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