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袭来,泛起冷意。
鮟鱇于草原上一人奔走,秃鹫沙哑的嘶叫着,跟随着。
他行走在草原的边境,离现代文明极其接近,而在他左侧,便是一望无际的碧玉搬的草原。
鮟鱇一人行走,只为了排解感情上失意的烦闷。
直至乌云翻滚,涌动,竟是下起了细细小雨。
如果说有人享受被雨淋的感觉的话,我想那是倾盆大雨,淋的酣畅淋漓。
对于鮟鱇来说,他极度
厌烦淋雨。
淋雨,身上黏腻,狼狈不堪,尤其是细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摆脱不掉,就像有人恶心你,你也只能忍着,这很憋屈。
鮟鱇觉得疲惫,放换了步伐,慢慢沿着竹木架的路桥走着。
车辙的声音透过雨幕。
鮟鱇得到救赎般,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一辆马车载着四个人踏着雨滴,行驶而来。
鮟鱇伸长手臂,可马车却与他擦肩而过,车上的人仿佛看不见他,连瞥都没瞥一眼。
情绪猛然升起,桎梏着鮟鱇的心。
又走了许久,草原边上的群马奔策的雕塑在鮟鱇视线范围里仿佛动了一下。
马的嘶吼震荡在鮟鱇耳边。
不是吧,难道我走的虚脱了低血糖么?
鮟鱇当下便认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这片草原,并没有被开发成旅游景区,它依旧保持着原汁原味的自然状态,这是现代文明里的一片净土。
又过了许久,雨一直下着,但是鮟鱇走到了草原边上的蒙古包。
谢天谢地,他终于可以歇息一会儿了。
鮟鱇礼貌性的拍了拍毛毡,屋里的主人走了出来,一身蒙古服,脸因为常年在草原上晒成了深深的小麦色,唯有一双眼睛,晶莹剔透,像草原上的一潭湖泊。
男人出来明明看到了鮟鱇却没有理会。
鮟鱇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男人已经没有反应。
鮟鱇大胆了起来,走进了蒙古包。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
霎时间,鮟鱇只觉得身体冰冷,说不出来的害怕。
“您好,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餐厅之类的地方。”鮟鱇出声。
鮟鱇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声音倒是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男人依旧没说话,甚至进了屋子旁若无人的泡了杯酥油茶,看着电视喝了起来。
鮟鱇终于意识到不对,不过男人既然看不见他,他干脆坐在了木椅上,稍作休息。
记忆回笼,一切似乎从他拦马车的那一刻开始的,别人看不见他。
他抓起桌上的馒头,走出了蒙古包,鮟鱇想,他应该回到有钢筋水泥建筑的地方去。
胡乱的吃完馒头,说真的,差点没噎死他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鮟鱇终究是失望而归。
冷,自血脉顺着血液的流转,彻骨的冷。鮟鱇始终不能相信这么诡异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是个无神主义者,绝对坚信马克思主义,相信科学,可是,现在,鮟鱇头一次产生了动摇。
他再一次站在了草原边境,鮟鱇决定,挨家挨户的走,他就不信,真的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
鮟鱇有时候觉得自己疯了,他发现,只要是被他碰过的东西都会被记忆消除般,没人记得这些东西曾经存在过,但是目前只有食物和纸笔,他偷吃了,却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从来没有。
鮟鱇有时候会一个人对着别人自言自语,反正别人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也想过借用别人家的卫生间解决一下,但是一想到如果是自己家的卫生间等私人物品被别人用,也会生理性恶心。
但是时间长了,鮟鱇发现,他好像并不需要,他会感到饥饿,吃了东西后不会有什么上卫生间的需求,就像小说里写的那些修仙的人一样。
鮟鱇无所事事,他想,他也许就会这么死去。
鮟鱇天生感情就很凉薄,他甚至没有过多去想念父母朋友。
正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
鮟鱇终于迎来了第一个能看见他的人。
那是个老人,穿戴的蒙古衣服十分华丽,上面绣有复杂而古老的纹饰。
鮟鱇自娱自乐想到,没准这老人还是个台吉。
鮟鱇像往常一样,进屋拿点吃的,在躺屋里的地上睡一晚。
当他的手试图去抓餐桌上的馅饼跟奶豆腐时,老人突然伸手抓住了鮟鱇。
鮟鱇一颤,震惊的看着老人。
“你,你看得见我!你真的看的见我吗?”鮟鱇不自觉的加大声音。
老人微微皱了下眉,看着鮟鱇,嘴里嘀咕了些什么那是蒙语,鮟鱇听不懂。
老人挥开鮟鱇抓住老人的手。
“你得罪了沙鲁,他降祸患于你,没死已经是幸运。”
“什么沙鲁,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他?”鮟鱇冷静了下来。
老人坐下来,给鮟鱇倒了杯酥油茶,示意鮟鱇可以吃饭了。
鮟鱇感激的看向老人。
老人喝了一口酥油茶,慢慢说到。
“沙鲁是千年前跟随成吉思汗四处征战,他知动物语言,通吉凶之兆,可惜,于腾格里之战中,死于蚩尤手下,怨念一起,便通天。”老人顿了顿,继而又道,
“那片草原为沙鲁葬身之处,容不得他人进犯,你一定是闯入了禁地,才会惹的诅咒上身。”
鮟鱇愣住了,“我分明实在草原边境的那个栈道上行走的啊。”
老人明显不想跟鮟鱇多废话,言行举止都生怕站上半点不详。
“解决之法就在草原深处,你可以追随着太阳日出的方向,一路而去,答案自会揭晓。”
老人说罢,便摆了摆手,鮟鱇识趣的走出了屋子。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不如今日,鮟鱇于当下便决定去前往草原。
朝着太阳日出,日复一日,在第六日,鮟鱇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巨人阵,跟草原格格不入的东西。
巨人阵成环形,在环形中间是一个由石头摆成的祭台,祭台周围则是一圈彩旗。
鮟鱇停了下来,这应该便是老人所说的解决之处?
鮟鱇慢慢走向祭台中间。
巨石阵,拔地而起却只留石人的上半身,典型的狭长上挑的眼睛,口带镣铐。
鮟鱇看着便觉得瘆得慌。
可他还要走,走到最中间。
祭台上刻着梵文,并于祭台圆形台面上绘着跪坐的奴隶。
鮟鱇不解,绕着祭台走了一圈,便觉得到祭台上方去观测。
这一站上去,鮟鱇才知道,这巨石阵是按照八卦阵图所摆。
正所谓,震,巽,离,坤,兑,乾,坎,这八个方位,生相克,继相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