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破鸟,连你也敢欺负我,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把你烤了孝敬师父他老人家。”张天嘟嘟囔囔起身,拍拍昏沉的脑壳,赶走正在他身上拉屎的鸟儿。
“师父?”张天一愣神,把脸整个没入水中好半天,这才想了起来。这具身体本名也叫张天,乃张氏族人,因违了族规,被放逐出族。张天渐渐想起在族中时情形。
“我张氏先人立族之初,便定下族人需互爱互助之铁规,也唯有如此,我族方可盛强。今张天强夺他人财物,被我撞见。经核查,之前已有数次,未被告发罢了。依族规首条当封其气窍,驱逐出族。张天,你可认罚?”
张家宗祠,张天跪于张氏祖宗牌位前,族中长老端坐于两旁,身后许多族人围观。张天泣不成声,抱住右侧上首坐着的老妇人大腿“奶奶,救我,奶奶...天儿再也不敢了,奶奶...”老妇人扶着拐杖的手抖个不停,眼中含泪,勉力开口道“哭什么!错了就要认!也怪我平日纵你太深!”
“大长老,动手吧。”老妇人整个人伏在拐杖上,好似耗尽了全身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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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张天喃喃道,“把师父病治好,就回去看看吧。”
张天被逐出族时,不过才十三四岁,距如今已快五年了。彼时气窍被封,又无谋生手段,饥一顿饱一顿的,在一次夜潜他人府邸取二三财帛行动中遇上了同道中人,咳,现在的师父。二人结伴为生,落脚于一处荒废寺庙中。而后一次行动中,师父摸入女子闺房准备借用几件女子珠宝改善生存条件时,被一公子发现并打了出来,事后那公子又专门找到他们并给了打伤师父的补偿。竟比平日辛苦许久都多。
据传闻,不久后因那公子‘及时’救那小姐于水火,使其免遭‘歹人’毒手,一来二去与那小姐配得良缘。张天他们师徒二人也摘得了‘采花贼’名号,恶名远扬。不时会有一些风流子弟慕名寻到寺中,与二人建立合作业务;有时是师徒二人重操旧业时‘恰巧’被发现,然后被正义的化身,心有慈悲的公子哥们揍个半死。而后含泪收下公子哥们的厚重谢礼,呸,赔偿。
张天还好,正年轻被揍许多次,身体愈发健实。师父却有了暗疾,加上近日阴雨连绵,染了风寒,隐疾爆发,眼看要挺不过去了,二人平日省下的财物也投进去差不多了。这才有了张天挺而走险,与人定下‘英雄救美’大计,想赚点银钱抓药,不想张天义务不甚精熟,遭了算计,方有了之前一幕。
‘罢了,今我夺你躯体,无论缘起为何,你之因果,便由我来继承吧。’张天心中暗叹。
张天寻路回到寺中,眼看那便宜师父已是油尽灯枯了。口中‘嗬嗬’艰难呼吸着,双眼混浊,口水流的满枕都是。张天上前握住老者的手,“师父,我在,天儿在,您想说什么。”那老者望向张天,嘴唇哆嗦半天没吐出一个字,颤着手指指向屋角杂物掩盖着的小箱子,张天转头看去,再回头老者已紧闭双目,面带平和笑容,已是不活了。
张天将老者手臂放回被子,擦干老者嘴角。拜倒床前,行了大礼。
张天打开箱子,里面一边放着一个红布裹着的小包裹,一边放了本草订在一起的书籍。张天打开包裹,其中上放一张小纸条,歪歪斜斜写着‘天儿聘礼’。“臭老头,字写的真丑。”张天自语,纸条下方放着几张码的整整齐齐的银票。张天贴身收好老人遗物,再难自抑,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翌日,张天去附近村镇买了口棺木和石碑,买石碑时师傅刻好‘恩师之墓’,问他落款刻什么,张天本想答“刻‘张天立’就好”,想起自己竟连师父姓氏都未曾问过,一时竟说不出话。
“刻‘天儿立’吧。”张天身体不停颤抖,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从临近农户家里借来器具为老者下了葬,张天哭哭停停,不觉抱着墓碑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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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了器具,张天依记忆向族中赶去,在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后,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奶奶。
此方世界没有朝廷,多是族县自治,各族中,共同推举一位德高望重之士,拜过仙门,管辖一县之地,为城主,数年轮换一次。仙门提供庇护,县里按期供奉仙门。各仙门共推律法,或许是为显得超脱世俗,律法也不甚苛刻。各族内自有族规,那些不在各族的百姓,倒是比那些各大族的族人舒心快乐,差些银钱罢了。
张天现在这处叫昭城,拜的仙门为万剑宗。万剑宗以剑入道,以身侍剑,号称一剑破万法。宗门名字霸气侧漏,出过不少惊才艳艳的人物。万剑宗首重心性,非性情坚韧有大毅力者不可入宗门,门内弟子虽不多,却个个勇不可档。
张家在西北方甘城内,尊仙门乾坤阁。乾坤阁擅乾坤道法,一身浩然气,阴邪鬼祟克星。其中乾坤遁法更是出了名的快。嗯,听起来就很快...乾坤阁招收弟子要求不像万剑宗这般高。张家在周边各族中,虽不算豪门大族,因极重族人团结,发展还算不错。
且说张天风餐露宿,少食少睡,奔行近三个日夜方才来到甘城城门前。张天一拍脑门“我为什么不买匹马呢?”
此时临近破晓,快到了城门开放时辰。张天寻了个角落,就地坐下靠在树上小憩起来。“这儿的人身体素质就是好啊,换以前熬个一天不睡再活动都是玩命..”张天想着有的没得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