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芦空了，最后一滴酒落在瓦片上，发出“嗒”的一声。

楚无命还坐在东市楼顶，发间草茎晃了晃。他刚想把葫芦塞子找回来，头顶忽然一凉。

云层裂开一道缝，白衣女子踏光而来，靴底踩碎几缕晨雾。她落地无声，衣摆拂过屋檐积尘，寒气顺着瓦片蔓延，结出细密冰晶。

“你如今名动九霄。”柳寒烟站在三步外，声音像山巅落雪，“可愿与我共探北冥秘境？七绝圣地已开启传送阵，时限三日。”

楚无命没动，手撑着脑袋歪了一下：“你说走就走？我还没睡醒。”

话音未落，红影从侧方掠下。凤九幽直接跳进他怀里，九尾顺势缠住他腰，金铃叮当响个不停。

“楚郎！”她搂得紧紧的，“你要是敢答应她，我现在就烧了那传送阵！上次我只烧半条街，这次我连望月城主殿都点着！”

楚无命被撞得往后一仰，差点滚下屋顶。

他抬眼，看见南宫问酒正从对面屋脊缓步走来。青衫飘着药香，翡翠药杵轻点瓦片，每一步都像算好距离。

她走到边缘，微微一笑：“二位争什么？人还活着，急着分他去哪？”

柳寒烟眉头一皱，寒气骤增。屋顶冰层加厚，裂缝朝南宫问酒脚下蔓延。

凤九幽竖瞳一闪，九尾虚影在身后浮现，火苗腾起半尺高。

南宫问酒不躲，袖中药香扩散，与热浪相撞，空中浮起淡紫色烟雾。

楚无命一手按住凤九幽的头，一手冲南宫问酒摆了摆：“别放毒，我刚吃完早饭。”

南宫问酒轻笑：“我没动手，是有人先撒了‘凝霜粉’。”

柳寒烟冷声道：“我只是提议合作，不像某些人，总想用毒控制别人。”

凤九幽立刻回呛：“你才想控制！上次偷偷在他茶里下追踪符，以为我看不见？”

楚无命眨了眨眼：“有这事？”

“没有。”柳寒烟转身，面朝远处山峦，“我只是觉得，凭你现在名声，不该困在这小城。”

“我不困。”楚无命懒洋洋说，“楼下有烤鸡摊，楼上能看云，挺好。”

南宫问酒走近两步：“那你打算一直躺着？七宗已经开始调集高手，天机子亲自下令，要你在三日内离开九霄地界。”

“哦。”楚无命点头，“那我就躺到他们来抓我。”

凤九幽蹭了蹭他肩膀：“我就陪你躺，谁敢动你，我就咬谁。”

柳寒烟盯着楚无命：“北冥秘境有混沌本源残迹，比你昨晚拿的那块碑文更完整。错过这次，下次开启要等三百年。”

楚无命终于坐直：“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拿了碑文？”

“全城都在传。”南宫问酒插话，“有人说你睡了一觉，引动天地异象，灵气漩涡持续两个时辰。还有人说你背了个红衣女人进城，结果执法堂十二人围攻，全被你弹飞。”

凤九幽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我夫君，当然厉害。”

柳寒烟不动声色：“所以七绝圣地愿意提供资源，只要你肯联手。我可以保证，进入后所得本源，你拿七成。”

楚无命摸了摸下巴：“听起来不错。”

凤九幽尾巴猛地收紧：“你敢去！”

“但我有个条件。”楚无命继续说。

三人同时盯住他。

“第一，不准打架。”他指着柳寒烟和凤九幽，“你们俩一碰面就冒火，去了也是内耗。”

“我不出手。”柳寒烟说，“只要她别挑衅。”

“我才没挑衅！”凤九幽喊，“是你先放冰的！”

楚无命抬手：“停。第二，南宫问酒不能带针。”

南宫问酒挑眉：“我什么时候用针伤你了？”

“上次蚀脉针，前天化骨引，大前天幻心散。”楚无命数着手指，“你当我没感觉？”

南宫问酒笑了：“那些都是测试体质，又没真下重手。”

“那你现在把药杵放下。”

“不行。”她握紧药杵，“万一她们打起来，总得有人收场。”

柳寒烟冷笑：“收场？你是想趁乱抽他精气吧。”

“随你怎么想。”南宫问酒站定，“但我必须跟着。毕竟——”她看向楚无命，“你的混沌魔童身，对我的经脉修复至关重要。”

空气一下子安静。

凤九幽尾巴炸起，眼中火焰翻涌。

柳寒烟手中冰魄剑微微出鞘，寒光乍现。

楚无命叹了口气，抬头看天。

识海震动。

【摆烂签到完成！行为：被三女围堵却装傻充愣，摆烂值+500，奖励已发放：逍遥心诀（被动技能，情绪越乱，神志越清）】

他嘴角一扬，重新靠回屋脊。

“行啊。”他说，“一起去北冥秘境。但规矩我说了算。”

“第一，不准抢东西。”

“第二，不准下毒、放火、冻人。”

“第三——”他指了指南宫问酒，“你不准靠近我三步内，除非我叫你。”

南宫问酒轻哼：“那你受伤了也别指望我救。”

“没事。”楚无命拍拍腰间残片，“它比我靠谱。”

柳寒烟收剑入鞘：“我可以答应。但若你中途反悔，七绝圣地不会再开第二次门。”

凤九幽嘟着嘴：“我去可以，但我要贴着他睡。”

“不行。”楚无命摇头，“睡觉归睡觉，探险归探险，别混在一起。”

“那我不去了。”她立刻抱住他脖子，“我就在这屋顶守着，你走一步我哭一声。”

南宫问酒笑出声：“听听，这哪是圣女，是缠人精。”

“你说谁是缠人精？”凤九幽转头瞪她。

柳寒烟冷冷道：“至少她还敢承认喜欢一个人，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着合作，心里盘算着怎么吸干别人。”

南宫问酒眼神微冷：“你懂什么？我这是为大局考虑。”

“大局？”凤九幽嗤笑，“你就是想把他炼成药引！”

楚无命突然抬手，掌心向上。

三缕气息从他体内升起：一缕银光，一缕赤焰，一缕淡紫雾气，在空中交织旋转。

“看到没？”他说，“混沌本源不是谁都能碰的。乱来的人，会被反噬。”

三女沉默。

楚无命收回手：“所以，听我的，咱们才能活着出来。不然——”他咧嘴一笑，“我就在这屋顶再睡三天，让全大陆看热闹。”

柳寒烟抿唇：“好。我答应。”

凤九幽松了松尾巴：“那……我也答应，但你要牵我手。”

南宫问酒最后点头：“成交。不过——”她指尖轻点药杵，“若你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

楚无命刚想说话，识海又震。

【隐藏成就触发：红颜齐聚·祸水东引】

【奖励解锁：替罪羊符×1（可将一次致命伤害转移至任意一名当前在场女性身上）】

他脸色一变：“等等，这奖励能不能退？”

没人回答。

风卷起四人衣袍。柳寒烟立于左，寒气凝霜；凤九幽贴于右，金铃轻响；南宫问酒立前方，药香浮动。

楚无命坐在中间，一手撑头，一手捏着空酒葫芦。

他低声嘀咕：“系统，我改主意了，能不能换三坛花雕酒？”

无人回应。

楼下传来孩童笑声。

一个男孩指着屋顶大声喊：“娘！那个大叔又被三个姐姐围着打！”

女人赶紧捂住孩子嘴，快步走开。

楚无命抬头，看见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他举起酒葫芦，干咽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