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命站在原地，拍了拍衣袖上的焦痕。火光还在地上冒烟，空气里飘着一股烧糊的毒草味。

他咧嘴一笑：“三针杀人？不如我一口酒喷得痛快。”

话是这么说，他可没真放松。耳朵竖着，鼻子也没闲着。那股药香虽然淡了，但还在。南宫问酒没走，就在附近。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符文阵。紫光还在闪，像蚊子腿似的细线绕着他打转。玉盒浮在青石台上，盖子半开，黑气散了，可盒子还在震。

“装死？”他哼了一声，“再演下去，坟头草都两米了。”

他弯腰，从靴底抠出一粒黑丸。这玩意儿是他前天签到得的“万毒归元丹”，系统说能吞百毒，还能反哺自身。当时他还觉得离谱，现在正好试试。

他把丹药往空中一抛，冷声道：“你说这盒子里是救我的药？那它敢不敢吞了这解毒丹？”

丹药落向玉盒。

刚碰上紫光，轰的一声炸开金纹。那玉盒猛地一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黑气人脸发出一声短促嘶吼，随即碎成黑雾，消散在空中。

楚无命拍拍手：“果然是假的。”

他盯着青石台，忽然笑了：“你设这局，不就是想让我信你一次？可你连盒子都控制不住，还谈什么救人？”

话音未落，空气中那股药香突然变淡。不是消失了，是被人刻意压住了。

但他已经听到了。

一声极轻的呼吸，藏在枯槐树后。节奏乱了半拍。

楚无命冷笑：“你刚才那声叹气，比你下毒还准。”

他抬脚，一脚踩碎脚边一道符文。地面咔嚓裂开，紫光瞬间暗了一圈。

“躲够了吧？”

他不再废话，猛地抽出腰间残片。那破铁片子锈迹斑斑，拿出去连废品站都不收。可此刻一出鞘，竟发出一声低沉龙吟。

他对着枯槐树方向虚空一划。

残片划过空气，树干应声裂开三道口子，深可见内。树皮翻卷，像是被刀割开的肉。

一片青衫袖角从树后飘落，轻轻搭在草尖上。上面还沾着点药粉，闻起来有点甜，又有点刺鼻。

楚无命走过去，捡起袖角，在手里搓了搓。

“翡翠药杵的味道，还带着你常用的安神散。”他抬头，“南宫问酒，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破布条挂城门口，写上‘药王谷弃徒贴身衣物，十两银子起拍’。”

树后静了几息。

然后，人影走了出来。

南宫问酒一身青衫，发丝整齐，手里握着翡翠药杵。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变了。不再是那种温柔带笑的样子，而是冷得像井水。

她看着楚无命：“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你忘了？”楚无命把袖角塞进怀里，“我上次中你那针，痒了三天。这次一靠近这园子，胳膊肘就开始痒。你这药香，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人。”

南宫问酒没动。

楚无命缓步上前，把残片插回腰间。动作懒洋洋的，像是刚睡醒。

“姑娘，你这‘救命礼’送得也太烫手了。”他说，“下次不如直接写个‘我想你来’，我还省点力气。”

南宫问酒握紧药杵：“你就不怕那是真能救你的东西？”

“怕啊。”楚无命点头，“所以我才拿来试毒。结果它见了解毒丹就炸，说明里面封的根本不是药，是怨灵或者蛊虫。你当我是傻子？”

南宫问酒沉默。

楚无命忽然逼近一步，眼神一凛：“你真正想要的，不是我死，是我体内的混沌魔童身对吧？”

南宫问酒瞳孔微缩。

楚无命拍拍胸口：“这玩意儿认主只看摆烂值。你不让我喝酒睡觉，我怎么越修越强？你越是逼我拼命，它就越懒得理你。”

南宫问酒终于开口：“你……早就知道了？”

“不然你以为，我干嘛非闯这鬼地方？”楚无命笑了，“你设局，我就来。你下毒，我就喝。你玩阴谋，我就摆烂。咱们谁耗得过谁？”

南宫问酒盯着他，手指在药杵上轻轻敲了两下。

“你不怕我还有后手？”

“有啊。”楚无命耸肩，“那你放马过来。反正我现在摆烂值快满了，待会儿系统还得给我发奖励。说不定是张‘睡一天加十年修为’的券，那我可得抓紧时间躺平。”

南宫问酒没说话。

她看着楚无命，眼神复杂。像是看一个疯子，又像是看一个她看不懂的局。

过了几息，她转身要走。

“等等。”楚无命叫住她。

南宫问酒停下，没回头。

“你那个师妹白小柔，”他说，“别老让她送药。她胆子小，手抖，上次给我的解毒丹差点掉沟里。我要是中毒死了，你找谁补这个坑？”

南宫问酒肩膀微微一僵。

她没应声，脚步却慢了些。

楚无命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收回目光。

他站在废园中央，抬头看了眼月亮。云层刚好移开，洒下一地银光。

识海里，系统提示跳出来：

【摆烂值累计达标，新任务即将发布】

他咧嘴一笑，转身就走。

走到园门口，他忽然停下。

低头一看，鞋底沾了块泥。泥里混着点紫色粉末，应该是符文残留。

他蹲下，用手指抠了点下来，塞进酒葫芦里。

“留着，下次泡酒喝。”他自言自语，“说不定能中个大奖。”

他走出废园，身影没入街巷。

风从背后吹来，卷起一片枯叶。

叶尖划过青石台边缘，轻轻落在玉盒裂缝中。

盒内空无一物，只有底部刻着一行小字：

“若破此局，来药庐东厢第三柜取真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