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快起来。”
清晨,竹屋里透着光,春日里的阳光不强烈反而很温和,太阳晒在了明川的屁股上,咳,身上。老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嘶哑沉稳,还可以听见他嗞的嗦一口浊酒。 “干嘛?天这么早,酒又喝完了?”明川没好气地爬了起来,穿上衣物,这种一叫就起床的狠人其实已经不多见了。 “臭小子,老头子只会为了酒找你吗?” 老叟轻蔑地望着衣冠不正的明川,嗤笑一声,明川也不回话,继续整理衣物,白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不得不说在这样一个山林内,寻二三好友,聚野餐饮酒,谈天说地,是明川一直以来的梦想,在这里也的确满足了他的梦想,虽然是个不着调的嗜酒如命的强者老头,但是二人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了。 明川作为一个资深闲鱼和吃货,在某个地方生活了许多年,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一世他是云秦国的小王爷,注定要卷入混沌的风云中。 作为一个外姓王爷的公子哥,他不能对旁人表现出自己的所有想法,因为那会为其他人带来危险。所以他有时温柔,有时霸道,有时闲鱼,有时针锋,表现出一人千面,这都是被人逼得啊。 明川心中倍感无奈,夺过老叟的酒葫芦也喝了一大口,这一次老叟没有阻止他,看出了明川心中的郁闷。只是让他少喝一点,喝酒伤身体,他还在成长中。 “老头,说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尊姓大名呢?” 明川将酒葫芦运转灵力一手推了过去,老叟瘫回竹椅上,手一伸稳稳接过,也不介意什么,重重地呡了一口: “尊姓大名?你个老奸巨猾的小子,我会告诉你?又是前辈,又是老头,你自己猜去吧。” 明川也不回话,就那样站着,直直地盯着老叟,眼神不变,精光闪过,明川轻轻一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走到另外一个竹椅旁躺了下来,不得不说,还真是舒服,薄薄的嘴唇微张轻启吐出字来: “我曾听闻,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话,老头,我们这像不像?” “谁和你是沦落人?老头子在这边修养身心而已,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 老者哈哈一笑,用手比了一个棒槌赏了明川一个后脑勺。 “哎呦,好痛啊!”明川双手抱着头,装模作样,二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算算日子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老者哼着调儿,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明川想到老者之前说的他与秦帝相约的时间就要到了,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我其实,更喜欢在这里的生活。”明川有些留恋不舍地望着这破旧的小屋,幽幽清心的竹林,鸟儿欢快地叫着,风儿呼呼地吹着,一切都流动着都是大自然的气息。 说着说着,明川缓缓闭上了双眼,呼吸平稳,陷入了某种意境。 “悟性非凡。” 老者也没打扰他,温和地笑着,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自顾自地躺着噘一口老酒,却没有传出任何声响,酒中的药香四溢开来,自有一股灵韵环绕在他的周围,慢慢地,慢慢地,也包裹了明川。 这样的景物和人如此和谐的画面,构成了一副完美的画卷,令人心生向往。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傍晚时候,明川幽幽醒来,老者已经不见了,除了一杯被灵力包裹的温热的茶,明川迟疑了一会儿,也不怕烫,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再次闭上双眼,他的周身散发滚滚白茫,头上缓缓冒出蒸气,灵,气,韵,律浑然一体。 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呼出一大口浊气,运转灵力将体内排出到身体外的腌臜之物清洗干净。 “周天境界彻底稳固了,没想到这一趟反客为主主动出击,虽然被重伤,但终究是有惊无险,倒是实力大增。” 明川自言自语,有些感叹。 “不过,不是每一次都能靠运气获得别人的帮助的。” 他思索了一会儿,沉吟不语,此助有三,战之初有剑玉化身天地万剑之一,有着这样强势的兵器,占据了先天的优势。 战之中,瞎猫碰见死耗子,乱了黑衣人的心境,那个逗比一样的人,很明显是“自己人”。 战之后,虽然重伤昏迷,却有秦帝托付的老者所救,只是付出了酿酒的精力,在老者暗中的帮助下,吸收常人或许需要几十年上百年积累才能获得的灵力资源。 “最后得收获,应该是最后这一杯茶吧?” 这杯茶水,清除了明川体内淤堵的余毒,虽然不久前剑玉曾经吸收过大量部分,让他不受剧毒所困实力能继续精进,但是终归是身有污垢,体有染尘,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他这身体格外纯净,如水一般,心灵也经过大自然的洗礼与熏陶,没有丝毫污垢。 “这杯茶,受之有愧!下一次见面,当以师为称。” 明川起身对着竹林外施了一个弟子礼,达者为师,受益匪浅,久久没有动作。 他不知道的是,老者正在皇宫内最高的阁楼里,与秦帝秦昊,王爷明煌坐在一起,三人皆是望着后山,似乎是能看穿一切,感知到明川的身影。 秦帝声音浑厚,自有一股威严,声音却有些担忧: “会不会有些拔苗助长,急于求成了?” “他不该一直在经历这些世俗的磨难,我想要他去更广阔的天地看看。”明川的父王明煌这样说道,呡了一口茶,温文尔雅,像一个书生。 “世俗事修性,红尘中炼心。他的性子,不用我说了吧?” 老者没好气的声音也不再嘶哑,多了许多沉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一尘不染,胡须与头发经历过修剪,除了他无神的眼睛失了明,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中年美男。 “他估摸着自有意识起就谨小慎微,就是一条闲鱼,鬼心思还贼多。还敢揣测朕的心思,滑头,哈哈哈。”秦帝眉目伸长开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要不是我逼着他,我估计他都懒得修炼,只想当一个闲散小王爷,然后继承我的衣钵。” 明煌虽然儒雅,但也不得不捂脸,明显有些不太好意思,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闭眼十六载,待到少年出山,得去给他铺路了。” “唯有远行,如此而已。” 三人皆是从阁楼里变成虚影,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