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大地，此时正处于春回大地的季节，恢宏大气的云秦都城已是繁花似锦，硕大石块铺成合纵连横的大路，道路两旁有规律地种植着不知名的行道树。

大街上遍布行人，商人小贩们匆匆忙忙地赶集，想要找一个比较适合的摊位，为大清早起来销售货物开一个好头。

“上好的灵药啰，便宜卖了，便宜卖了！”

一个小贩大声吆喝一声，他地上摆着许多新鲜的还伴着泥土的灵药，人群瞬间围了过去。

“我要五株。”

一个穿着华丽衣裳的青年人轻挥折扇，出手阔绰。

“好嘞！”

小贩拿起一旁小型的麻布袋子，装上五株灵药，笑容可掬地递了过去。

“我要一株。”

另一年轻书生着装的人伸出一根手指，小贩嫌弃地将灵药一把抓起，似乎是直接甩到了书生的身上，书生正想要说着什么，旁边传来一声大喝：

“你们看我这画，可不一般啊，一般人看不懂的。你看我这山水，你仔细看一看，有没有感觉到身入其境？”

原来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过花甲的大爷不甘示弱，在宣传自己收藏的一副画作，然而周围的热闹喧嚣变得很安静，显然是被大爷震惊到了，不一会儿人群又沸腾起来。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你这山水画不会是你自己画的吧？”

“你想骗我买你这画，告诉你，不可能！”

的确，看这老头一身穿着打扮，不像是拥有稀世名画的人，而且，老者眼窝里的眼睛深邃却无神，可能已经失明，不过其精气神不似一般人，应该是一个修炼者。

其实最主要的是，那幅画震惊了他们。

仔细端详，只见画上那个树枝，类似鸡爪子挠上去的。

画上的那个梅花，好像刚出生的小狗的爪印。

发光的太阳绝对是吃剩下的烧烤野味留下的油印。

山林的确是他自己画的，不过山中千奇百怪，就像是插着各式各样的剑。

“老头，这个多少银票？我要了，这是好东西啊！”

一个穿着粗布大衣的威武大汉两手扒开人群，瞪着铜铃般的眼睛，靠了过来，仿佛要看得更仔细一般，并不时地点点头，啧啧地称赞。

“欸，终于有一个识货的了，这画不贵。十枚下品灵石。”

灵界大陆，通行整个大陆的货币就是天下最大的商会组织天灵商行发售的银票。

但是，还有另一种珍贵的交易物：一种聚集了灵力的稀有矿石——灵石。

灵石分为极品灵石，上品灵石，中品灵石，下品灵石，品质越高越值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全大陆通行大约十比一的比例，也就是一枚极品灵石可兑换十枚上品灵石，只多不少，毕竟越高品质的灵石越难获得，其中包含的灵力，充裕度也远远不是普通的灵石能比的。

而银票与灵石的比例大概是1000：1。

“什么？十枚灵石？你怎么不去抢啊？就你这破画？”

“那可是一万两银票了！”

“你这找个托也不找个像一点的。”

“就是啊，看起来就这么样的一个庄稼大汉，他懂什么？附庸风雅罢了！而且，他买得起吗？”

一个像是书生的矮个子轻摇折扇，忍不住出言讥讽，当然个子矮是针对大汉来说的，毕竟这位书生在锦衣玉食之下，发育情况还是不错的。

“你说什么？谁说我买不起？”

大汉大喝一声，直接捏住一旁发出讥讽的矮个子书生的脖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人的武力值已经形成了一个鲜明对比，可是书生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

“庄稼汉就是…咳…庄稼汉，咳咳……行为粗鄙，快放开我！我可是大皇子的门客！”

书生眼珠子都快要翻过来了，喘着粗气，最后一句话说得却是充满自豪，毫不掩饰。

“这庄稼汉完了。”

“得罪大皇子的人，他还能活？”

人群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人们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微起来，不敢高声言语。

大汉闻言却将书生重重地摔在地上，粗犷的大脸盘子上丝毫没有惧意，声如雷震，露出笑容：

“洒家为二皇子办事，却是不怕的。”

“咳，咳咳，好，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书生被这样摔下，倍感耻辱。

他也不多说什么，狠话放完，眼珠子一转，牙齿紧扣，飞快地起身，疾步离去。

“我这副画，你还要不要了？”

老头子突然对着大汉说道，显然他并不在乎其他人的问题，只关心自己的画卖不卖的出去。

大汉脸色变得铁青，虽然那画的确有诡异，但自己可能弄出另外的大事了，也不言语，匆忙转身离去。

人群面面相觑，一阵骚乱……

治安的官兵们只是简单地维持着秩序，并不对人群呵斥，冷漠地望了望他们这边，随即继续巡逻。

只要百姓不发生什么异常激烈的打架斗殴事件，城防官兵是没那么多闲工夫管这些小事的。

况且，有关皇子的属下之间发生的矛盾，也不是小事了，这种大事，他们更管不了。

正所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如此了。

“唉，我这画又没卖出去，饭钱也快没了，酒也快没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想我年过八十，却没人……”

老者本就衣裳褴褛，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更让人可怜，他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自己的悲惨生活，人群中来看热闹的也不乏好心之人。

弄清楚大概情况后，皆是摇头晃脑，唉声叹气，本来寻思着老者可怜还想帮助他。

只可惜他太贪心，一副难登大雅之堂的画作，竟也敢报价十枚下品灵石，那可是一万两银票啊！

“这么贵？谁要？”

“会买你这副画的人可能是大傻子吧？”

“老叟，你是不是神志不清，说错了，是十两银票对吧？”

一个好心人试着想办法帮助老者卖出那幅太过真实的“拙作”。

“不是，就是一万两。”老者很坚决地摇了摇头。那人无奈，动了动嘴皮却没有说出话来，原地踱步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路人皆知他心里所想：你这破画能卖这么贵？

“你的画，我要了。”

只闻一个年轻的声音清脆响起。

“瞧，有个大……”一人大笑，只是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同伴疯狂地使眼色并稳稳地扯住了他的衣角。

“放肆，小王爷驾到，还不退下。”

一股威压在人群轰然炸开，有人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硬生生被开出了一条大路来。

随后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的身影一马当先地印入人们的眼帘。

此人正是明川，他身着锦衣，腰着玉佩，手摇折扇，气质不凡，刀削般的面孔不算很英俊却清秀无比，明眸皓齿，嘴唇薄凉。

身后跟着四个带刀护卫，威风凛凛。

“这副画，我要了，一万两。”

明川剑眉一蹙，再次说道，一旁的护卫自觉地从衣袍内掏出一万两银票递了过去。

老者却没有动作，直视明川。

明明是一个不能视物的老者，明川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审视自己的无比犀利的目光。

“是个高手！”

明川不觉明厉，与他对视。

护卫也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氛围，一人缓慢向前靠近明川，警惕地手握向刀柄。另外三人迅速围住老者，气氛渐渐剑拔弩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