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将军的这一枪不得不说断得极好,紧接一刺也刺得好。
此时白光止若想再守,仓促之间只能落入下风,随后迎来的必然是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再难取胜。
说时迟,那时快:
白光止顺力抡了一圈,侧步横扫。
这一扫风声笃笃,足见力量何其恐怖。
这一枪若是扫中,寻常人怕是要断了腰杆。安将军即便穿了银甲,也落不得好。
“好身法!”
安将军再赞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收势后撤。
硬拼这一扫,最多持平,拿不到优势还浪费了力气,得不偿失。不若后撤防守,另寻机会。
见这一枪立了功,白光止也不客气,欺身便上,一个短扫震开了安将军回防的枪身。
又防又震,又震又防。
如此僵持了几个回合后,白光止只得变招,压身猛砸。
这一招变地迅疾有力,没留给安将军多少防守空间。
可安将军何许人也?镇守边关数载,一身武艺皆是厮杀所得。
当即怒吼一声,横枪拦下白光止这势大力沉的一砸。
双臂微曲,即便吃暗亏,却也动了真格。
“好力气!”
安将军又赞一声,手上却不饶,快速调整好状态对着尚处低位的白光止一通砸、扫、刺、绞。
白光止虽身在地面,一身长枪武艺施展不开,可正是这细微之处才显见真功夫。
安将军攻势凌历,招招打向要害,枪影斑驳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可白光止却硬是靠着精湛的技艺,以身带枪,以枪防身,各种防守之招层出不穷,躲砸拦刺,竟是在防守之间撑着长枪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进退有据,出招防守之间忙而不乱的年轻人,安将军眼中的赞赏之色更甚之前。
只这一分神,几息之差,便被白光止抓住了机会,一式白蛇吐芯轻点过去,随后欺身猛突!
安将军刚格开一式虚招,这刚猛霸道的一刺却来的诡异难防。
此时再提枪已经来不及了,安将军反应神速,侧身而过,双手快速换位,一持枪中一持枪尖,快速砸了下去,将这一刺来的枪头砸到了土里。
随后将长枪送出,双手皆持枪尾,紧接一砸:
只听金铁交鸣,仓啷一声,白光止的镔铁枪便断了一截。
“将军果然厉害!”
自光止再站定身形,提起枪时,才发现手中只剩枪杆,枪头已经插在安将军脚边了,无奈,只得抱拳道:“
“白某甘拜下风。”
“不,你只是输在了兵器上,若有机会,你我再战。”安将军随手将长枪递给了唐公义,又看了一眼白光止手中的枪杆,道:
“你且不急,我与你切磋断了你的兵器,此事怨我,在我军中稍待一日,我请人帮你锻一杆长枪,如何?”
白光止听说要留一日,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听见安将军又说道:
“我请专门为我锻枪的匠人为你锻造,与我这把别无二致。”
“也好,那便多谢安将军了。”
看了看那亮银枪,白光止可是眼馋得紧。
手中这把枪还是从山中带出来的,自己与师父都不通锻造,那枪也不知何朝何代所留,早已不堪几用。今日切磋更是直接被砸断了。
反观那安将军新锻之枪,酣战一番过后,枪身依旧银白似雪,枪尖更是锋芒毕露,丝毫不见损伤,哪位尚武之人能拒绝这样一杆神兵利器呢?
恰逢安将军主动开口,白光止便依言应下。
“唐校尉,你为这位小兄弟找个住处,随后来我营帐。”安将军安排一番,随后向白光止轻轻点头,转身离去了。
“哈哈哈,白兄弟武艺当真厉害,我之前还说陪白兄弟过上两招,倒是我狂妄自大了。”
唐公义行礼送过安将军,爽朗地笑着向白光止走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不过这次只是松松垮垮地搭在白光止肩上。
“唐将军谬赞。”
“哪里,安将军可是鲜少对一个人连三个好字。”
……
“这人是你带来的,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啊?”
安将军坐在桌后,手中处理着军务,头也不抬地问道。
“白兄弟武艺高强,为人又谦逊有礼,留在军中,日后又是一员大将。”
“呵呵,公义啊,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呐。你可曾想过,若他……”
安将军说到此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审视了一番纸上的内容,轻轻点头,似是十分满意。随即抬头,出神地望着帐外,接道:
“是蛮族奸细呢?”
听着安将军口中冰冷的语气,唐校尉浑身汗毛直立,白光止此人武艺与安将军不相上下,若真是奸细,留在军中,乘将军不备,一枪刺出…
眼前这位陛下之兄、镇守边关数载的定军王、传奇将军,怕是也得殒命!
“将军恕罪!属下这就去拿下他,严刑拷打!”唐公义这才认识到白光止此人有多么棘手,连忙请罪。
“不急,他也还没露出马脚。”安将军收回目光,将刚才写好的军令放到一旁,又拿出一封奏折,道:
“再者说,他不一定真是奸细。武艺高强,谦逊有礼…是啊,此人若身世请白,我定许他将军。可他偏偏自幼身居山林,何处去查?”
安将军一边在奏折上提笔写着,一边喃喃道。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唐公义所说。安静良久,他又开口道:
“此人定要留在军营内,先许个官职,试他两天。若任其在城内游走,这天门关也快破了。”
活锋一转,安将军又问唐公义:
“公义啊,你觉得许他什么职位好?”
唐公义还在后怕,猛然听到安将军点到了自己,瞬间回神;“将军,这您可就难为我了,我唐公义一介粗人,哪能去想那些,若是扰了将军思路,那不是办了坏事嘛。”
“必须说!”安将军正好写到了官职处,停笔看向唐公义语气斩钉截铁,非要他说不可。
“呃…这…白兄弟武艺高强,自是不能定低了;可如今他身份存疑,又万不可定高了,这…实在难办啊。”
“嗯,不错不错。”闻言,安将军轻微颔着,随后提笔在奏折上写了四个大字。
“嘿嘿,拙见,拙见。”唐公义一边挠头笑道,一边往奏折上瞥去。
随着安将军最后一笔落下,唐公义也看清了那四个字,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