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会回来的！”
“天机阁，你们等着！”
虚空舟缓缓降下，穿透厚重的云层，仿佛从一个世界驶入另一个世界。
李星河站在舟舷边，狂风卷动他略显破旧的青衫，猎猎作响。他低头俯瞰，瞳孔微微收缩。
下方，是一片浩瀚无垠、灵气蒸腾到几乎化为实质雾霭的广袤大陆。山脉如龙脊蜿蜒，动辄万丈，大江大河奔腾咆哮，宽不知几许。巨城星罗棋布，每一座都远比青阳城宏伟壮阔，城墙高耸入云，符文闪烁，灵光冲霄。空中，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器、灵兽坐骑穿梭往来，划出道道流光，气息强横者比比皆是。
这就是九州核心，修行圣地——中央大陆。
与他曾经所在的边陲之地相比，这里灵气浓郁了十倍不止，天地法则似乎都更加清晰稳固，但也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繁华鼎盛之下，是更深不可测的底蕴和……更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
虚空舟停靠在一座名为“天衍巨城”的航空港。舟门开启，人潮涌出。
李星河混在人群中，低调地踏上中央大陆的土地。脚下是铭刻着加固阵法的青曜石，坚硬冰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高阶灵药、丹药、灵材的异香，以及……无数修士身上或强或弱、或内敛或张扬的灵力波动。
化丹境在这里，似乎只是寻常。他甚至感知到几道气息晦涩如渊的身影，远超青羽宗主，恐怕已是元婴甚至更高境界的老怪。
“快走快走！别挡道！”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呵斥。一个华服公子哥在一群护卫簇拥下推开人群，傲然前行，周围人纷纷避让，敢怒不敢言。
李星河默默侧身让开，目光平静。他收敛了所有气息，将修为压制在聚气境巅峰的样子，穿着普通，毫不起眼。怀璧其罪，天机阁的追杀犹在眼前，他必须谨慎。他的天赋灵根依旧是凡品中级，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是他最好的伪装。
他在巨城中找了间最不起眼的客栈住下，用所剩不多的灵石付了房费。中央大陆的物价远超边陲，让他本就拮据的荷包迅速干瘪。
“必须尽快加入宗门，获得资源和庇护。”李星河暗忖。天衍宗，中央大陆有数的顶级宗门之一，恰逢其百年一度的开山收徒大典，就在半月之后。这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他深居简出，偶尔外出打听消息，熟悉环境。他了解到天衍宗收徒极严，非天才不收，竞争激烈到难以想象。来自九州各地的天骄人杰汇聚于此，欲一跃龙门。
他看到了身负异象、气血如龙的世家子弟；看到了剑意冲霄、锋芒毕露的年轻剑客；也看到了气息诡异、蛊虫随身的神秘苗裔……天才之多，令人咋舌。
相比之下，他这“聚气境”的修为，凡品中级的灵根，平凡无奇，甚至有些寒酸。无人会多看他一眼。
李星河乐得如此。他每日在客栈房中修炼，巩固化丹二层的修为，打磨星辰之力，感悟《星辰剑诀》。星核在中央大陆似乎更加活跃，汲取星辰之力的效率提升了不少。他的力量源泉是星核，而非那平凡的灵根。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
天衍宗收徒大典，正式开始。
第二章：天衍宗考核
天衍巨城中央，一座巍峨如山岳的汉白玉广场上，人山人海，喧嚣震天。
数以十万计的年轻修士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年龄均在二十以下，修为最低也是聚气后期，化丹境比比皆是，甚至不乏气息接近元婴的妖孽存在。个个眼神锐利，意气风发，自信满满。
李星河站在人群边缘，如同投入大海的一粒沙，毫不起眼。
高台之上，数位天衍宗长老端坐，气息渊深，目光如电，扫视下方，带着审视与威严。周围有大量内门弟子维持秩序。
“肃静！”一位黑袍长老声如洪钟，压下所有嘈杂，“天衍宗收徒，首重资质心性！考核分三关！第一关，测灵根、骨龄、修为！不合格者，退！”
巨大古老的测灵碑矗立广场中央，弟子依次上前测试。
“王腾，十八岁，化丹一层，地品中阶灵根！优等！”
“林婉儿，十七岁，聚气巅峰，天品下阶灵根！优等！”
“蛮山，十九岁，化丹二层，地品上阶灵根！优等！”
一个个耀眼的名字和资质引来阵阵惊呼羡慕。灵根分凡、黄、玄、地、天、五品，每品分下、中、上、顶四阶。地品灵根已是天才，天品更是万中无一！
也有不少资质稍逊者，虽通过，却只能引来淡淡一瞥。
轮到李星河，他上前，将手按在冰凉的测灵碑上。他并未刻意完全隐藏，只是星核的存在天然干扰了探测。
碑身亮起黯淡的黄色光芒，显示：骨龄十六，修为聚气巅峰，凡品中级灵根。
凡品中级？这在边陲也算普通，在此地，简直是垫底中的垫底！几乎是修行废材的代言！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凡品中级？我没看错吧？这种资质也敢来天衍宗？”
“十六岁才聚气巅峰？我十岁就突破了！”
“怕是哪个穷乡僻壤来的，不知天高地厚！”
“浪费名额……”
维持秩序的天衍宗弟子也皱起眉头，挥挥手，语气淡漠：“凡品中级，骨龄修为达标，算你过关，站到那边去。”指向通过者区域的最边缘角落。
李星河面色平静，无喜无悲，依言走到角落站定，仿佛那些嘲讽并非针对他。他乐得被轻视，正好隐藏。他的实力，与灵根无关。
高台上，一位长老微微摇头：“凡品中级？此子倒是心性沉稳，可惜资质太差，难有大成。”
另一位长老淡淡道：“或许有什么机缘，且看后两关吧。心性佳者，亦可为外门杂役。”
无人再关注他。
第二关，幻心阵。考验道心、意志、心魔。
众人依次踏入一座迷雾缭绕的大阵。霎时间，幻象丛生，或美人诱惑，或权力招手，或恐怖降临，或往事重现……无数弟子沉沦其中，痛哭流涕，丑态百出，甚至道心崩溃被弹出大阵，淘汰出局。
李星河踏入阵中，眼前幻象刚起——李家欺辱、苏婉儿赵虎的身影、天机阁追杀……种种痛苦磨难袭来。
但他道心历经磨难，早已坚如磐石，更有星核镇守识海，万邪不侵。那些幻象如同清风拂面，未能动摇他分毫。他步履沉稳，眼神清明，几乎是最快一批走出幻阵之人。
“咦？那凡品灵根的小子，竟如此快通过幻心阵？”高台上一长老略有讶异。
“心性倒是不错，可惜了资质。”另一长老依旧惋惜。
李星河再次站回角落，依旧低调。
前两关，他成功塑造了一个“心性坚韧但资质奇差（凡品中级）”的形象，引而不发，将所有的轻视和忽略都默默承受下来。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经过前两关筛选，剩余者已不足万人，皆是心志资质俱佳之辈。气氛更加紧张。
规则简单粗暴：抽签对决，败者淘汰！直至决出最后一千名优胜者！过程中，虽有长老看护，但刀剑无眼，伤亡自负！
这才是真正检验实力的时刻！天赋再好，无法转化为战力，亦是枉然！
巨大的演武场上，升起百座擂台。抽签开始。
战斗瞬间爆发！灵力碰撞轰鸣，剑光刀气纵横，呼喝惨叫声不绝于耳。能走到这里的无一弱者，战斗激烈无比，不断有人重伤落败，甚至殒命当场！
李星河抽到的对手，是一名化丹一层巅峰的锦衣青年，手持一柄烈焰长刀，气息狂暴。
“哈哈哈！运气真好！抽到个聚气境的废物！还是凡品灵根！”那青年跃上擂台，看到李星河，顿时狂笑，毫不掩饰轻蔑，“小子，现在跪地认输，自断一臂，爷饶你不死！”
台下围观者也纷纷摇头。
“这凡品小子倒霉，第一战就遇到刘家的‘烈焰刀’刘莽！”
“化丹对聚气，一招秒杀的事。”
“可惜了那不错的心性，就要止步于此了。”
李星河依旧那副平静模样，甚至没看对手，只是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腕。他的力量，来自星核，而非灵根。
“找死！”刘莽被无视，怒喝一声，化丹境灵力爆发，烈焰长刀卷起滔天火浪，热浪逼人，一刀狠劈而下！势要将李星河斩为两半！
就在那烈焰刀芒即将临体的刹那！
李星河终于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只是简单一步踏出，却诡异地穿透了火浪，出现在刘莽身前！
然后，并指如剑，随意一点。 指尖，一点冰蓝星芒微闪。 噗！ 轻响声中，那狂暴的烈焰刀芒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溃散！刘莽前冲的势头猛地僵住，脸上狂笑凝固，转为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低头，看到自己胸口膻中穴位置，衣衫破碎，一个细小的血洞出现，一股冰冷彻骨的指力透入，瞬间封死了他全身经脉！灵力运转戛然而止！ “你……”他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眼中满是惊恐和茫然。 李星河收指，轻轻一推。 刘莽壮硕的身躯直挺挺向后倒去，“砰”地一声砸在擂台边缘，昏死过去。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嘲讽、议论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擂台上那道青衫身影上，充满了震惊、茫然和不可思议！ 一招？ 仅仅一招？看似随意的一指？ 秒杀化丹一层巅峰？！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聚气巅峰吗？！凡品中级灵根？！ 死寂之后，是轰然炸开的哗然！ “发生了什么？！” “我看花眼了？刘莽输了？” “他怎么做到的？那是什么指法？！” “隐藏实力！他绝对隐藏了实力！” “聚气巅峰能秒化丹？凡品灵根？开什么玩笑！” 高台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几位长老猛地睁开了眼睛，精光爆射！ “好精妙的指力！好强的肉身！好诡异的隐藏手段！”一位红脸长老惊呼。 “此子……绝非聚气！但灵根确是凡品中级无疑！”另一位白须长老目光如电，死死盯着测灵碑残留的记录光芒。 “有趣！当真有趣！凡品灵根，却有如此战力？！”居中那位气息最深沉的黑袍长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星河无视台下的沸腾和各方投来的探究目光，面无表情地走下擂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无法低调。凡品灵根的身份，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神秘和不可思议。 一鸣惊人！ 接下来的战斗，彻底成为了李星河的表演舞台。 无论对手是化丹二层、三层，甚至一位化丹四层的剑道天才，无人能接他一招！ 或指，或掌，或并指如剑轻轻一划。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滔天的气势，只有简洁到极致、精准到极致、也强大到极致的碾压！他的动作仿佛蕴含着某种大道至简的韵味，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击溃对手最强的攻势。那偶尔流露出的冰冷星辰意蕴，更是让对手未战先怯！ 一场，两场，三场…… 全是一招败敌！ 整个演武场的目光，几乎全部被他吸引！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怪物！这是个怪物！” “他到底是什么修为？化丹后期？巅峰？” “凡品中级灵根？骗鬼呢！绝对是某种逆天体质或者特殊机缘！” “从哪里冒出来的妖孽？！” 之前嘲讽过他的人，此刻脸火辣辣的疼，躲入人群不敢露面。 李星河的名字，如同风暴般席卷全场，成为此次考核最耀眼、最神秘的黑马！一个以凡品中级灵根之资，碾压各路天才的怪物！ 当他以一招击败最后一位化丹五层的对手，轻松夺得一个优胜名额时，全场竟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呼和议论！ 高台上所有长老都已站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如同看着一块稀世璞玉！一个凡品灵根却能拥有如此战力的少年，其身上的秘密，值得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