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李鹤云在自己的营房中接见新上任的四营长老白！

说完了公事，聊起了老白最著名的那一战“血月之战”，老白本来还是猥琐犯贱的笑容却突然愤怒起来：“……那次一旅本来是第一个冲出重围的，但为了挽救其他兄弟部队，我带领一旅的弟兄反复冲锋，整整三进三出！嘿嘿，现在说来还真轻巧……”

“哗！”的一声，老白把战袍撕裂开来，露出伟岸的上身肌肉，还有那数不清的宛如无数只狰狞的蜈蚣在蠕动一般的伤痕！

“看到了吗？这些几乎都是那次‘血月之战’留下的！可事后呢？有谁会可怜我？同情我？支持我？没有，一个也没有！不支持我就算了，所有的锅，黑的白的蓝的黄的，都甩给了我，甩给了白虎旅！老子现在想起来，最对不起的就是那些跟随老子杀了三进三出的弟兄们，白白牺牲了他们的性命，死后却连抚恤金都拿不到，还要背负罪名！嘿！”说道激动处，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禁泪然！

李鹤云静静地聆听着老白的控诉，面无表情的回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觉得那么对不住你死去的弟兄们，你又为他们做了什么？逛青楼？喝花酒？”

老白心下默然，没有回话！

“你自己也说了，这个是个吃人的世道！像老烈克，像周桐，哪个不是因为这吃人的世界才沦落边关，最后死都不得其所！但是，那又如何？我不想跟你说什么轻于泰山重于鸿毛的大道理。活着的，还要继续活着，关键是看怎么活，如何活！”

“老子也是大头兵过来的，什么委屈不知道？对，你是受了委屈？可你想过没有，在你一直沉迷酒色，不断借钱烂赌狂嫖、花天酒地麻醉自己的时候，你的弟兄们，你死去的弟兄们的亲属在干嘛？***都还挣扎在饥饿的边缘，麻木的过着一天不如一天的苦日子。你口口声声说对不住自己的弟兄，你就是这么对不住的啊？你有资格吗？你配吗？想要谁可怜你吗？”

话锋一转，李鹤云突然掏出一叠厚厚的借条扔到老白脸上，借条散落的到处都是：“旁的我不想多说，既然加入了老子的第五旅，就得给我好好干。等你什么时候把欠老子的这一打喝花酒逛青楼的银子都还清楚了，再跟我说其他的！”

老白虽然还是哑口无言，但虎泪已两行！

“老白，你若心里**得对不住死去的弟兄，那就振作起来，像个汉子一样，活下去，把死去弟兄的那一份也活下去，也许能有重铸朗朗乾坤的那一天。你要是个孬种，就别说兄弟那一套，平白让人看不起你！”实际上，李鹤云知道老白是想重新振作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参加第五旅的比武大会，也不可能去争四营营长的职务！当然，这也是心心念念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他，早已将这个有着“白虎”之称的男人，视为自己未来争霸天下的助力。

沉默了许久，老白终于重新开口，却是不在沉寂于过往：“自打大周太祖推翻前朝，又击退匈奴人与罗马人的后裔——马其顿亚历山大建立的亚历山大帝国对西域的侵略。几百年来，表面上是因为‘唯一神’与‘多信仰’，导致作为大陆最强的两大帝国战乱不休。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只是亚历山大帝国的匈奴后裔，梦想恢复祖先的荣光，征服东大陆的借口。”

虽然不知道老白为什么突然调转话题，但李鹤云也不想深究刚刚的话题，于是顺着老白的话接着往下说：“确实如此，这一点相信有识之士都明白！可惜，正应了先贤的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受苦受累的总是底层的老百姓。”

老白露出一丝苦笑：“这一系列的战争不过是一段笑话，可悲的是我们却身处其中！历来落日要塞的守军，与对面亚历山大帝国的长河要塞一样，都是普通军队镇守。不仅因为两国目前国内的情况，短时间内发动大规模的灭国战争都是不明智的选择。更因为落日、长河两大要塞作为名震千年的雄关，虽然是双方交锋的唯一桥头堡，但无论关卡坚固程度、防御体系，还是周边的驻军规模，都不是两国征服对方的首选，除非舍得投入数十上百万的军力强攻！”

李鹤云点头表示赞同：“无论是大周，还是亚历山大帝国，精锐部队都掌握在皇室、贵族、权贵手里，是他们争夺权力、女人、面子的依仗。每年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冲突造成的死亡人数，比落日、长河两大要塞冲突死亡的人数多上十倍都不止。况且，两国目前境内都不平静，也不太可能投入超大规模的灭国战争。不说大周，亚历山大帝国境内的波斯人、斯拉夫人每年的叛乱，就连大周小民都一清二楚。”

“这话放在以前是没错，现在却不竟然了。根据可靠消息，亚历山大帝国现任皇帝所罗门亚历山大，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依照这老头对东大陆的执念，很可能将皇位传承与征服东大陆相关联。所以，我猜测，最近出现的条顿骑士团也好，圣殿骑士团也罢，很可能是亚历山大帝国两位王子，君士坦丁亚历山大和奥古斯丁亚历山大，为了征服落日要塞的手笔之一。”

李鹤云是新晋的旅长，虽然熟读各国史书，但毕竟以前只是个大头兵，很多消息并不了解。不像老白这样的前边军将领，虽然落魄，还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所以对此感到震惊：“难道说他们这次是玩真的？”

老白面色凝重：“很可能！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近期的冲突越来越多，而且还出现了君士坦丁亚统领的条顿骑士团，和奥古斯丁统领的圣殿骑士团。另外，如果你有注意的话，其实这两个月以来，落日要塞前的敌军，已经至少出现了二十个不同的万人师团番号，也就是说，目前长河要塞附近，很可能有超过二十万亚历山大人出现。”

局势比李鹤云想象的要严峻的多：“上面知道吗？”

“当然，实际上孟阳都尉已经向安西都护府和帝都寻求援军了。但以我估计，援军最快也要十天后才能达到。而以落日要塞目前的情况，一旦如我所猜测，那能不能撑过十天，真的不好说啊！”老白对局势的预估还要更坏一些。

话音未落，“轰隆隆……”无数惊雷仿佛约好了一样，突然密集响起！

李鹤云和老白都是一惊，相视一样，该来的，比向预想中的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