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燕分乱,六国始征战,离散数百年,战火烽烟间,血流成河海,尸山连天下,黎民多受苦,苍生望统一,是时武帝出,四海拜归一,由是天下定,众生被福泽。——《汉道历》
一片荒林之中,枯木遍野,不见些许青绿,视线所及处了无生机,偶有食腐的黑禽略过林间,振翅间作响间却越发显得此地寂静。
而此时却有几人在这林间穿行,如林间野兽一般灵动疾驰,领头之人身着怪异,在这片寂静的土地上,他们亦不曾言语,落脚处,没有丝毫痕迹,便是从枯枝败叶上踏过,也不染污垢。
正是潘刚一行人。
……
“要我去取一件东西?”
“嗯,当年天庭崩碎,遗留人间的一件东西。”
“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那件东西,沾染了某种气息,到了那片世界后,你不能使用涉及神或是鬼的力量和手段,若是因此触动到那股气息,那你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知道了!”
……
刚使用手段造出的阳神,却无法派上用场,不过潘刚还是带了几人出来,这不仅是他的试炼,也将是他手下诸人的历练,不历经风雨的雄鹰,终究无法征服苍天。
一行人行进着,向着西北方,那个燕室皇戚所处之地。
富丽堂皇的宫殿林立,以众星拱月之势簇拥着一座恢宏的大殿。而此时殿内,此刻却并不太平,臣子们皆面色怪异,立于大殿两侧,无人言语。
殿上一座气派的金龙镶玉的皇座之上,一个身着黑色威仪龙袍的男人,此际面色阴沉如水,难看至极。
殿中气氛古怪到了一个临界点,忽有公公自殿下来拜,碎步快速到阶前,低声对着阶下立着的另一个公公低头交耳。
这个公公从阶下来到皇座上的男人身边,弓着身子,对这个黑色龙袍的男人低语道。
男人的脸色很快便几乎能滴出水来,忍不住吼道。
“一群饭桶,难道满皇城的金威卫连区区几个人都拦不住吗?”
一众文武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男人听到了什么,一行几个怪人在都城内肆意嚣张,直言要见自己,可是却无人能拦下那群家伙。要知道这可是他的王都,可是在这里竟然区区几个人都制不住,所谓人间帝王不就成了一个笑话了吗?
不过他很快就发不起脾气了,那几人竟然刀枪不入,利箭不破肌肤,力大无穷,拳碎数丈城楼,竟有传说中的仙人之力。
他一时间又犯了难,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来者是善是恶,他此时并不知道。不过见总是要见一面的,就算以那几人仙人般的实力,强行要见自己也无人能拦住。
男人脸色阴晴不定,对身旁的公公道。
“去请那几位先生吧,我很乐意结交如此能人志士。”
潘刚一行人临近大殿,忽见有一人,鹤发童颜,身着松垮道袍,被两甲士拖着往外走。
一直到潘刚从此人身旁过,这人的眼神一直落在潘刚身上,见潘刚过,道了一句。
“在下朴道子,见过先生。”
语气中从容不迫,气定神闲之势,仿佛被甲士制住的并非是他,飘然有仙人之姿。
可是潘刚并未理会,面无表情,似没有听见,领着一行人径直朝大殿走去。那朴道子见状也不恼,神情依旧自若,被甲士带了下去,两人就此错肩。
殿上,男人端坐于盘龙的宝座之上,低头思索着下面那个同样身着黑色的男人方才提出的交易。
可助自己一统天下,但所得诸国战利品之中,要先任其挑选,还有,他要从自己的国库中取一样东西。
这似乎是任何一个君王都无法拒绝的提议,但是,即便世人皆以为男人是一代昏君,他却也知道,什么叫等价交换,太轻易的获得,往往伴随着背地里的权谋勾划。
王座上的男人,抬眼看着殿下立着的一行人,那个衣着怪异的男人与他对视,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底下的男人才是高居九霄之上的帝王,自己才是泥尘中的蝼蚁。
不过他很快将这种念头驱出脑海,整理了一下思绪,正准备道。
却被底下的一个人打断。
“谨慎是一种好习惯,可是,那是在有的选的情况下,皇帝陛下,我希望你明白,这件事,掌握决定权并非是你,你只能信任我们。”
一个体显富态的男人道,此话一出,诸文武皆对他怒目而视,此话实在是大逆不道,自以为正直的几人已经一步踏出文武之列,决眦欲裂,怒发冲冠,要痛斥此人。
可这个男人,先一步踏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气浪翻涌,体弱的几个文官晃动间便要跌倒,殿下本以青玉铺就,光洁坚硬,此刻却是蛛纹遍布,破碎不堪,先前几个出列的文官看得眼皮直跳,悄然间收回踏出的一只脚。
皇帝也是神色难看,他看向潘刚,潘刚并没有什么动作或表示,仿佛之前什么都未发生,可皇帝明白,其实,这一切,都在潘刚的示意之中。
“带他们去国库吧!”
沉默了几息之后,这个一国之君无力的道,他没有选择,正如那个体显富态的男人所言。
“等一下,此前有个方士,希望您能帮我将他带给我。”
几人正准备离开大殿,潘刚忽然道。
龙座上的男人一愣,反应过来他口中方士,应当就是那个混账朴道子,对身边的公公道。
“传我口懿,如果他还没死的话,将他提过来。”
男人道,语气怪异,视线落在潘刚脸上。
潘刚依旧面无表情,这些在他看来都是琐事,大戏,还未开始,不过,也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