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夜辞行与冰原狼影
狩猎队准备出发的前夜,外面呼啸的风声似乎都带上了一丝金戈之气。杨宪忠坐在稍显空荡的土屋里,就着桌上摇曳的油灯光芒,仔细擦拭着狩猎队配发给他的一柄短刃。刀身冰凉,映出他沉静却愈发坚毅的眉眼。
“哥,”妹妹丫丫挨着他坐下,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弱,“北山……是不是很危险?”
杨宪忠放下短刃,宠溺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努力让自己语气变得轻松:“放心吧,哥现在可是狩猎队的人,还有小白陪着。等哥回来,咱们就能离开这儿了。”
“真的吗?”丫丫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我听说北山有吃人的大虫,还有……妖怪。”
“嘿嘿!再厉害的妖怪,也没有咱们家小白厉害。”杨宪忠笑了笑,将手腕抬起。小白顺从地探出头,冰冷的竖瞳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温顺,它甚至还微微歪了歪头,对着丫丫的方向,传递出一丝安抚的意念。
丫丫被它可爱的样子逗得眉梢弯弯,小心翼翼伸出手指,碰了碰小白冰凉的鳞片,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开心的嘱咐它,“小白最棒了,你可要保护好哥哥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杨宪忠瞬间警觉,将丫丫护在身后,短刃悄无声息地滑入手中。
“是我。”一个压低的声音响起,是阿草。
杨宪忠轻轻松了口气,开门让他进来。阿草依旧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但是手里却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
“忠哥,”他飞快地将布包塞进杨宪忠手里,声音急促,“这是我……我偷偷藏的肉干,你带着路上吃。”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声音压得更低,“我……我偷听到王癞子和他手下喝酒时说……说北山路险,让您……‘小心脚下’……”
杨宪忠眼神一凝。王癞子果然贼心不死!即便上面有着王勇的压制,他依然想在暗处使绊子,继续算计自己。
他握了握阿草瘦弱的肩膀,将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记在心里:“谢了,阿草。我不在的时候,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下丫丫。”
阿草用力点头,又像受了惊的兔子般,飞快地溜走了。
屋内重新恢复寂静,杨宪忠的心却无法平静。前路不仅有北山的凶兽,还有来自背后的冷箭。他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丫丫,将短刃和小布包仔细收好。袖中的小白似乎也感应到山雨欲来的紧张,微微绷紧了身体。
这一夜,无人安眠,翌日黎明,狩猎队整装待发。二十余名精壮汉子,骑着剽悍的北地马,马背上驮着帐篷、干粮和武器。王勇亲自带队,他骑在一匹格外神骏的黑马上,独臂控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杨宪忠身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
杨宪忠骑着一匹较为温顺的母马,跟在队伍末尾。他回头望去,庄子在晨曦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妹妹丫丫和阿草站在那坡上用力挥手的身影,渐渐变小,最终被风雪吞没。
他攥紧缰绳,转身,面向前方无垠的雪原。
北山,并非是一座山,而是一片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脉,民间都称它为黑石山,它如同是一条沉睡的巨龙横亘在天际。队伍越往北,地势越高,风雪越大,气温也越低。马蹄踏在深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的闷响。
杨宪忠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一边努力适应着马背上的颠簸,一边将精神力如同蛛网般悄然铺开。这得益于冰草灵气的滋养和小白的反哺,他的感知范围比之前扩大了不少,能隐约察觉到百米外雪层下旅鼠的窜动,或是树梢上雪枭的凝视。
“野兽亲和力”在广袤的冰原上发挥了巨大作用。他总能提前指引队伍避开潜藏的雪坑,或是发现被风雪掩盖的兽径,让几个原本对他心存轻视的老猎户,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认可。
第一天平安度过。夜晚,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坳扎营。篝火燃起,驱散了身上些许的寒意,众人围着火堆,沉默地啃着干粮。
然而,就在后半夜,杨宪忠被腕间一阵突如其来的冰冷刺痛惊醒。
是小白!它传递来一股强烈无比的警告意念,充满了嗜血的杀意和冰冷的饥饿感!
他猛地坐起,几乎同时,营地外围负责守夜的人也发出了急促的呼哨!
“狼群!是冰原狼!”
刹那间,营地炸开锅!只见四周幽暗的雪林中,亮起了一对对绿油油的、充满贪婪的眼睛,密密麻麻,不下数十双!低沉的、威胁性的狼嚎从四面八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冰原狼体型比普通野狼更大,毛皮厚实如毡,适应极寒,是北地最危险的猎手之一!
“结阵!弓箭手上前!”王勇沉稳的声音响起,瞬间稳定了军心。狩猎队员们显然经验丰富,迅速依托马车和帐篷,组成防御圈,弓箭上弦,刀刃出鞘。
狼群开始缓缓逼近,在雪地上无声地潜行,如同白色的幽灵。
杨宪忠心脏狂跳,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规模的野兽群。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神,试图感知狼群的意图。
混乱、饥饿、以及……一丝被驱策的狂躁?
不对!这些狼的情绪并非单纯的捕猎,更像是被某种东西吸引或激怒了!
就在这时,他通过小白的感知,“看”到了狼群后方,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更加庞大的轮廓,以及一股隐晦却更加暴戾的气息!
那不是普通的头狼!
“庄主!”杨宪忠急声喊道,“狼群后面有东西!可能是……妖兽!”
王勇目光一凛,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当机立断:“黑塔,带几个人,用火箭,驱散它们!杨宪忠,让你的蛇,找出后面的家伙!”
命令下达,数支点燃的箭矢呼啸着射向狼群,爆开的火光和热量暂时遏制了狼群的逼近。而杨宪忠则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精神力灌注到小白身上。
“小白,找到它!”
莹白的小蛇如同离弦之箭,瞬间从他袖中射出,没入黑暗。它并非去攻击,而是将自身那带着一丝神兽血脉的冰寒威压,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投向狼群后方的阴影!
“嗷呜——!” 一声迥异于普通狼嚎、更加凄厉刺耳、带着一丝痛苦和惊怒的嘶吼,从阴影中炸响! 那道庞大的轮廓猛地人立而起,竟是一头体型堪比牛犊、毛色银灰中夹杂着诡异冰蓝纹路的巨狼!它的双眼,是纯粹的冰蓝色! 冰爪妖狼!真正的低阶妖兽! 它显然被小白那源自血脉层次的威压所激怒和刺痛,放弃了隐藏,猩红的舌头舔舐着獠牙,充满杀意的目光,穿透狼群,死死锁定了篝火旁那个散发出令它厌恶又恐惧气息的人类少年——杨宪忠! 北山的第一场危机,以如此最凶险的方式,骤然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