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拾柴的路上，杨宪忠的心思活络了许多。

他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砍，而是有意识地寻找着鸟雀聚集的地方。他一边挥动柴刀，一边不断尝试集中精神，去感知周围小动物的“意念”。

目标不再是难以企及的乌鸦，而是那些更常见的麻雀。

起初，涌入脑海的只有一片混沌的“叽喳”噪音和本能的“觅食”、“警惕”情绪。每一次尝试，都会带来轻微的头痛，但他咬牙坚持着。

终于，在接近一片荒废谷场时，他锁定了一只落在草垛上的肥硕麻雀。他屏住呼吸，将全部意念集中。

这一次，感知清晰了许多：

“谷……好吃……”

“下面……缝隙……多……”

“安全……没人……”

就是这里！

杨宪忠心头一喜。他快速观察了一下环境，谷场有看守，但他们兄妹这种拾柴的奴隶偶尔靠近，并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他拉着丫丫，假装在谷场边缘的杂草丛里寻找枯枝，慢慢挪到了那只麻雀所在的草垛下方。果然，在草垛与地面的缝隙里，散落着不少金黄的谷粒，显然是搬运时遗落的。

机会来了！但如何拿到？

直接去捡，目标太大。杨宪忠目光一闪，看向了草垛上那只还在专心啄食的麻雀。

一个大胆的念头升起。

他再次集中精神，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感知，而是尝试着传递一个极其简单的“意念”——“飞起来，叫！”

他想象着麻雀受惊飞起的画面，将这股“驱赶”的意图，混合着自身的精神力，通过半月印记传递出去。

“啾——！”

草垛上的麻雀毫无征兆地惊飞而起，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扑棱着翅膀在谷场上空盘旋。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立刻引起了附近几只麻雀的连锁反应，十几只麻雀同时飞起，在谷场上空乱成一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妈的，吵死了！”谷场另一头的看守被惊动，骂骂咧咧地抬头，随手捡起一块土坷垃朝鸟群扔去，“滚远点！”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空中混乱的鸟群吸引的瞬间，杨宪忠动了。他如同狸猫般迅捷地蹲下身，用手飞快地将缝隙里的谷粒连同泥土一把捧起，塞进自己破棉袄的内衬口袋里。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之间。

“哥，快走！”丫丫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感到危险，小声催促。

杨宪忠拉起妹妹，背上柴垛，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谷场边缘，仿佛只是两个被鸟群惊扰的、卑微的奴隶。

直到走出很远，重新回到寂静的雪原，杨宪忠才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后背惊出了一层细汗。

他摸了摸怀里那鼓囊囊、沉甸甸的一小口袋混杂着泥土的谷粒，又感受着因精神力消耗而带来的阵阵虚弱和饥饿感，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成功了。

虽然手段稚嫩，过程惊险，但他确实依靠这初生的御兽能力，为自己和妹妹，偷来了第一线生机。

晚上，柴房角落。杨宪忠小心地将谷粒从泥土中筛选出来，虽然不多，却足够他们兄妹煮一小碗稀薄的、带着真正粮食香气的米粥。

丫丫看着锅里翻滚的米花，眼睛亮得像是落入了星辰。

“哥，你真好！”

杨宪忠看着她满足的小脸，感受着体内因精神力消耗和食物补充而带来的奇异平衡，心中信念愈发坚定。

这条路，走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