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生性散漫的柳霜吟,忽然想起什么。露出一脸极具玩味的笑意,看起来极为迷人。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拿起茶杯,轻轻地涰了一口。然后整个人实靠在椅背上,展现出懒洋洋的一面,与先前那个清泠端庄的形象,判若两人。
在一旁喝茶的柳辰忽然注意到,柳霜吟的目光开始变得迷离起来,原本可以看透人内心的目光,竟然变得柔和起来。
她那隐藏在心底里的记忆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想起了先前遇到的诸多人和诸多事,都浮现在眼前。
而这个时候,她手里的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忽然间光芒大盛,似乎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也变得忽明忽暗起来,还散发着流光溢彩,美丽极了。
柳辰看着这一幕不由呆了,对这件宝物的好奇心更上一层楼。试图搞明白这件水晶球的来历和功效,于是将身子凑过去,问道:“姐姐,你手里拿得是什么宝贝?看着像极了洪荒时代的至宝,流传至今,当真是不容易。”
柳霜吟看一眼柳辰,散漫地笑了一声:“这是我一个心交多年的老友送的。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是生是死,我也不太确定。很多人都在找他,包括我在内。然而说来奇怪,四海八荒犄角旮旯都找遍了,却依旧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很有可能死了,或者跑到别的空间了。一个没有任何消息的人,对我们来说,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她又看了一眼水晶球,接着道:“他送给我的时候,并没有注入他的灵魂,是以不能彰显他的生死。可你若是把这颗水晶球当做宝贝,也太看得起这颗水晶球了。”
柳辰问道:“那不是宝贝,也是什么?如此绚烂的外表,繁复的符文,充满了不可洞察的魅力。我远远地坐着,都能感受到它散发的寒意,以及莫名的恐惧。”
她奇怪地看了柳辰一眼,又将水晶球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悠悠道:“恐惧?我不晓得。我通常将它作冰球来用。说实在的,也不算什么宝贝,不过是登徒浪子用来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开心罢了。他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姑娘,在整个大陆,都知道他是荒淫无耻的的采花大盗。他送我一个水晶球,很随意的,像是扔破烂一般。若不是觉得还有几分用处,我也早将它扔进深涧中了。它既不能增强功力,也不能延年益寿,只当个玩意儿把玩把玩罢了。”
说着,柳霜吟将水晶球扔进空间戒指中,屋中的光彩便倏然消失不见,而柳霜吟那白皙的脸蛋,竟也暗淡了不少,虽然依旧倾国倾城。
柳辰喝了很多水,现在肚子已经饱了。那个取名为“水不断”的水壶里,仍有过半的茶水,只是颜色浅淡了许多。 又听柳霜吟问道:“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柳辰听了,大喜过望,已有七八年不曾下山。只因他曾经听柳霜吟说过:“山上虽也有勾心斗角,比起山下,到底轻微许多,多多少少还顾忌同门的面子。但是山下,有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一不小心就陷进别人的圈套。” 因之,柳辰去山下的愿望虽然强烈,但想着自己会有生命之危,常常忍着。今天听柳霜吟主动提起,自然是十分欣喜,连忙说道:“去,去,当然要去。” 柳霜吟看他兴奋,跟个兔子一般,也觉好笑。脸上却不露嘲弄。只是悠悠道:“这次下山,并没有急切的事。只是带你去见见我的幼时好友。若是我长时间不回,宗里又出了大事,你有生命之危,便可以下山去投奔。” 柳辰听了,心中有些诧异。柳辰的印象里,柳霜吟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没有见过她将碰到带到家里来。也没有听说过去拜访哪一位老朋友。 一身的仙气,似乎注定了一辈子孑然独立,没想到她还有一个闺蜜,这让柳辰有一种三观崩塌的错觉。 柳霜吟将柳辰的错愕看在眼里,嘴上依旧不停,只听她说道::“这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小时候,我们一起去山上采蘑菇,打猎,然后带到山下来,卖给收山货的商人,补贴家用。那时候家里穷,连饭都吃不起,再加上到处都在打仗,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幸运的是,我们在那场战争中活了下来。她成了富家女,而我成了得道仙子,在外人看来,我不沾人间烟火,却不知既然是人,烟火气是抛不掉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弹指一挥间,竟然这么年过去了。” 这还是柳辰头一次听柳霜吟说起自己的往事。他下意识地认为她一直生活在桃花宗,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今天柳霜吟主动透露,柳辰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柳霜吟笑道:“怎么,仙女的形象已经崩塌了?” 柳辰点点头,觉得不太对劲,又赶紧摇摇头。 柳霜吟对此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她年纪比我还小一些,却比你大,你见了她也可以叫姐,想来她不会拒绝。容貌比我还美,才智也远胜于我,所以她在世俗中活得很滋润,而我却只能远离尘世,避开很多纠缠不清的麻烦。” 在柳辰的记忆里,柳霜吟还是头一次夸赞一个人,即便是桃花宗的掌门,也时常被她吐槽。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让姐姐如此称赞?”柳辰的好奇心被她勾起来,便迫不及待地想去见:“我们什么去见她?” 柳霜吟见柳辰如此着急,忍不住笑道:“急什么急?又不是去相亲,好看与否,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追求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哪派得上你?看这天色已经深了,你也早些去睡吧。” 柳辰看了一眼窗外,果然月明星稀,夜风已凉。于是辞别柳霜吟,回自己屋里了。 这天夜里,柳辰翻过来倒过去,就是睡不着。只好从床上起来,透过窗子,望向山外,自言自语道:“她是怎样一个人呢?应该也是同姐姐一样的人吧。清冷如玉,白皙胜雪。若是太寻常了,恐怕难入姐姐的法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