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面无表情地挂断了今天第五通来自猎头公司的电话，指尖在昂贵的办公桌上敲出了一段《莫扎特第40号交响曲》——当然是绝望版的。

对面的张曼从一本比砖头还厚的古董花瓶鉴定报告里抬起头，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怎么，对方又以为你是在为蝙蝠侠物色阿福？”

“比那离谱。”林薇扯出一个职业假笑，“他们真诚地建议我联系好莱坞，说那边制造‘完美人设’更专业。”她把手机屏幕亮给张曼看，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充满了对方“你莫不是在消遣我？”的委婉措辞。

赵晴端着一套看起来比她祖宗辈分还老的茶具袅袅走进来，放下杯子时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茶叶里的精灵：“我刚用大数据扒了一遍全球人才库，符合‘TOP10名校博士+超模身材’这俩硬性指标的雌性人类，不算外星间谍的话，不足三十个。一半在象牙塔里镇压学生，另一半在五百强里兴风作浪，年薪单位是‘一个小目标’起步。请问，我们凭什么说服人家来给我们当……呃，高级家政？”

“凭这个！”林薇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桌上那份被黄小平用红笔糟蹋过的招聘需求表。“气质要像赫本”旁边，他画了个歪嘴笑脸，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解：“降维版要求：像高圆圆也行（活的）”。

三人正陷入一种“这班就上到这里吧”的沉默氛围中，办公室的智能门悄无声息滑开。黄小平叼着一根没点燃（估计也不知道怎么点燃）的雪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西装革履、脸上写满“我是精英”的中年男士——国内猎头巨头“锐聘”的孙总，此刻看起来像刚中了彩票又怕被人抢。

“同志们！孙总给咱们带来了好消息！”黄小平一屁股陷进真皮沙发，翘起二郎腿，鞋尖差点怼到孙总脸上，“他说，他挖到个勉强能入咱法眼的SSR级大管家候选！”

孙总赶紧递上一份烫金镶边的简历，语气恭敬得像在呈传国玉玺：“黄总，苏清漪女士。牛津哲学系毕业，艺术史刷了副本科目，掌握英、法、日、俄、西五门人类语言，额外赠送一门拉丁语（死语言算赠品）。曾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打怪升级，后隐退瑞士，给某低调王室成员打理过副本（私人庄园），手下管理过八十人团本团队。”

林薇接过简历，指尖刚碰到纸页就顿住了——首页证件照上的女人，穿着白衬衫，头发松松挽起，眉眼清冷，鼻梁挺拔，没笑，却自带一种“凡人勿近”的贵气Buff。再翻内页生活照，好家伙，马术、钢琴、甚至靶场打枪，样样精通，姿态从容得像在自家后院散步。

“颜值抗打，学历镀金，技能树点得也挺偏门。”赵晴凑过来小声BB，“但格斗和直升机驾照这俩……”

“有！”孙总抢答，语速快得像怕订单飞了，“苏女士乃武官之后，自幼修习太极与格斗术，去年还在瑞士女子防身术联赛里拿了亚军（据说对手至今仍有心理阴影）。直升机驾照？FAA认证的，在瑞士常开雇主的小飞机去邻国刷艺术展副本。”

张曼眼睛唰地亮了：“艺术史？管理过庄园？那古董保养和园艺设计岂不是自带专业插件？”

林薇没说话，指尖划过简历最后一栏的薪资要求，眉头挑得能挂酱油瓶：“年薪八千万，附加条件：要求绝对隐私权，工作时间外，雇主不得干涉其私人生活。这哪是找管家，这是请了尊活祖宗。”

“八千万？”黄小平眉毛都没皱一下，反而乐了，“有个性！朕喜欢！就她了！速速宣来面试！”

“黄总，”孙总面露难色，仿佛在说“陛下，这祖宗有点远”，“苏女士目前还在瑞士阿尔卑斯山脚下吸收天地灵气。她说……除非确认甲方爸爸有足够的诚意，否则不轻易跨服面试。”

“诚意？我浑身上下都是诚意！”黄小平掏出手机，直接点开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乾坤戒】虚拟界面——这玩意儿他现在玩得贼溜，堪比手机支付宝。“老孙，给你个账户，现在！立刻！马上！给她转两千万定金！项目名称就写‘黄氏集团诚意金（面试体验费）’。告诉她，面上了，这钱算首付；面不上，不用退，就当请她来中国公费旅游一趟！”

孙总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仿佛听到了“支付宝到账，两千万”的仙音。他干这行二十年，头一回见到把“钞能力”使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林薇却一把按住黄小平蠢蠢欲动的手：“老板，冷静！让我先给她上个背景调查Buff！”她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不到半分钟，屏幕跳出几行加密信息，“三年前从联合国辞职，原因是拒绝给某国土豪当‘私人文化顾问’——实际是鉴别一批来路不明的古董，疑似洗钱。在瑞士打理庄园期间，曾把雇主的红酒顾问给炒了，理由是‘以次充好，欺诈雇主’。”

“哇靠！业界良心啊！”黄小平一拍大腿，兴奋得像是发现了稀有矿脉，“不贪、有原则、还能打！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防背刺极品管家吗？快！快给她打钱！包架湾流G7去接！”

孙总不敢怠慢，当场一个越洋视频电话拨了过去。黄小平一把抢过手机，把自己的大脸怼到镜头前，咧嘴一笑：“苏女士你好哇！我是你的潜在BOSS黄小平！钱收到了吧？啥时候能空降？我给你包个机！湾流G7够不够排面？”

视频那头沉默了几秒，苏清漪清冷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比照片更具冲击力，眼神锐利得像能扫描人心：“黄先生，我明天飞上海。面试地点，就定在您的府上。我想先实地考察一下工作环境（以及您的财力是否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深不可测）。”

挂了电话，黄小平得意地冲林薇扬了扬下巴：“看！哥这王霸之气，拿捏得死死地！”

林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里疯狂吐槽：这苏清漪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主，她到底图啥？图你钱多？图你沙雕？图你这千平毛坯房需要人装修？

而更让她头秃的，是那四个“名校硕士+女团颜值+才艺傍身”的“高级佣人”招聘。这需求扔到市场上，得到的反馈不是简历，是表情包。

“我倒有个野路子。”张曼忽然开口，打破了林薇的头痛结界，“我以前混艺术圈时，认识几个中央美院刚毕业的研究生，盘靓条顺，还会弹古筝古琴这种高端才艺。她们正卷生卷死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赵晴也立刻跟上：“我表妹在北外读法语硕士，她室友是音乐学院拉小提琴的，颜值能打，气质能抗，就是就业方向有点迷茫。”

林薇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快！让她们把简历和素颜照（拒绝美颜邪术）发过来！学历和颜值过关的，立刻约来面试！告诉她们，面试地点是价值N亿的豪宅，老板人傻钱多速来！”

接下来三天，黄小平的豪宅变成了一个大型、魔幻、且昂贵的真人秀现场。张曼带来的美院妹子们，对着客厅那幅价值千万的抽象画，能精准分析出画家的流派、创作背景甚至当时可能的心情颜色；赵晴介绍的北外姑娘们，能用流利的法语和临时抓来的法国设计师讨论洛可可风格与现代极简主义的碰撞；甚至有个学古典舞的姑娘，即兴在客厅来了段《洛神赋》，水袖翻飞间，差点把博古架上的青花瓷瓶给超度了。

黄小平看得津津有味，但面试问题却刁钻得像个昏君：“假如你给我倒酒时，我故意摸你小手，你咋办？”

学法语的姑娘微微一笑，露出八颗牙齿：“我会用托盘优雅地格挡开，然后说：‘黄总，酒洒了，可惜的是酒，脏了的是手。’”

“要是我让你凌晨三点起来给我煮宵夜呢？”

跳古典舞的姑娘眨眨眼，俏皮道：“我会提前询问您的口味偏好，备好半成品。十分钟内，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外加一个养生溏心蛋就能端到您面前——保证比您呼叫外星人送餐快。”

林薇在旁边疯狂记笔记，内心OS：这届年轻人真是身怀绝技，应对刁难时闪避点满，还自带反甲效果。

最终圈定四人时，黄小平大手一挥：“就她们了！年薪每人四百万！在旁边楼给她们租四套公寓，标配一辆mini cooper代步！颜色让她们自己挑！”

姑娘们喜出望外，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小心翼翼地问：“黄总……我们工作的时候，不用穿那种……嗯……很节省布料的……女仆装吧？”

黄小平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洪亮的笑声：“想啥呢！穿你们自己觉得好看得体的就行！舒服最重要！当然，场面上的行头得有——林助理，带她们去恒隆广场置装费！每人先拨十万块启动资金！”

等姑娘们欢天喜地地走了，林薇终于没忍住：“老板，您确定招她们来只是为了……正常工作？”

“当然是为了提升团队整体颜值和艺术细菌啊！”黄小平理直气壮，“你想想，我修炼《五灵道章》时，旁边有美女弹奏《高山流水》，是不是更容易吸收天地灵气？我谈几个小目标的项目时，有美女端茶递水，对方是不是更容易被我的王霸之气震慑？这叫环境心理学与美学投资，懂不懂？”

林薇：“……”好的老板，您开心就好。她决定放弃理解老板的“修仙”管理学。

第四天下午，正主苏清漪驾到。黄小平特意让张曼把压箱底的古董都摆出来撑场面，又让新招的四位“颜值担当”穿上新买的香奈儿套装，分列门口两侧——整得跟网游NPC迎接氪金大佬似的。

苏清漪从一辆黑色宾利上下来时，现场仿佛被按了静音键。她只穿了件简单的米色风衣，拎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皮质公文包，素面朝天，长发随意披散，却硬生生把旁边一群高定小姐姐衬得像背景板。

“苏女士！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黄小平迎上去，想握手又觉得俗套，直接改成了一个夸张的“请”的姿势，“快里边请！随便看，随便验！”

苏清漪一点不客气，径直走入客厅，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掠过墙上的画、角落的瓶瓶罐罐，最后定格在那个金光闪闪、风格浮夸的巴洛克式壁炉上，眉头微蹙：“这个壁炉，风格突兀，与整体空间美学冲突率达到85%。并且，烟道设计存在结构性缺陷，点燃后PM2.5指数可能会严重超标。”

黄小平一愣，随即猛拍大腿：“行家啊！我就一直觉得这玩意儿看着闹心！果然是个样子货！那咋整？砸了？”

“保留主体，降低成本。”苏清漪走到壁炉前，指尖敲了敲那夸张的鎏金装饰，“拆除这些过度装饰，替换为哑光质感石材，重新设计优化烟道。预计改造费用五十万，性价比高于整体更换。”

林薇赶紧记下——这壁炉当初花了三百万，黄小平嫌它土又舍不得扔，没想到还能“整容”。

接下来的面试彻底变成了“苏清漪的豪宅挑刺大会”：她指出酒窖温控系统精度是业余水平，建议更换为瑞士某低调奢牌；评价庭院的枯山水“匠气过重，缺乏自然野趣”，建议混种几丛本地翠竹；甚至连厨房双开门冰箱的位置和水槽的高度，都提出了符合人体工学的修改意见。

黄小平听得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直接拍板：“苏管家！你就是我要找的神级队友！年薪一个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以后这个家，你说了算！”

苏清漪却并没有立刻接旨，反而从那个旧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黄总，我有三个条件。一，合同只签一年；二，我拥有对违法及违背道德指令的绝对否决权；三，我需要带一位助理入职，她精通中医与茶道，月薪五十万。”

“准了！”黄小平看都没看细则，大笔一挥签下大名，“别说带助理，你带个动物园来我都给你批场地！”

苏清漪看着他龙飞凤舞的签名，嘴角极轻微地上扬了一个像素点：“感谢黄总信任。明天我的助理会到位，我们将开始进行工作交接。”

等苏清漪的车尾灯消失不见，张曼才小声嘀咕：“老板，一个亿年薪……这真是请管家的价钱吗？”

“值！太值了！”黄小平摸着下巴，笑得像捡了传国玉玺，“你看她，眼光毒辣，思路清晰，该省省该花花！有她在，我就能彻底躺平，专心修炼我的《五灵道章》了！”

林薇：“……”她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这位总裁助理的江湖地位，即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而无人知晓的是，苏清漪坐进车内，拿出手机，给一个匿名的联系人发去了一条简短的信息：“目标已接触。人如其名，颇具‘钱能通神’之气象，且其周身灵气异常活跃，疑与目标特性吻合。计划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