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星阁的油灯燃到夜半,顾叙白将三份地图叠好,分别塞进三人的行囊。秦青送来的通行令刻着星象阁的云纹,握在手里带着一丝微凉的灵力,像是能驱散前路的阴霾。
“玄霄宗总坛的炼器阁在主峰西侧,那里有‘火纹结界’,我得带些凝水草。”林浩蹲在竹篮旁,将草药分门别类,又把草木阵盘塞进顾叙白手里,“这个你带着,星陨荒原煞气重,阵盘能帮你挡一挡。”
顾叙白却把阵盘推了回去:“百草谷多毒物陷阱,你更需要它。我有算盘和紫藤扇,足够应对。”他转头看向老吴,从怀里掏出半袋灵米,“玄霄宗据点的人爱吃灵米糕,你若被盘问,就说去送杂活,这米你拿着当幌子。”
老吴接过灵米,眼眶有些发红:“你们放心,我一定把器脉信物带回来,也找到我儿子。”他摸了摸怀里的解厄丹,那是陈九给的,说是能解玄霄宗的蚀灵粉,“若遇到危险,我就往东南跑,那里有星象阁的暗哨。”
天快亮时,秦青的弟子送来三匹青骢马,马背上裹着不起眼的灰布,能避开玄霄宗的眼线。四人走到星象阁后山的密道入口,秦青早已等候在那里,手里拿着三个布包:“这里面是‘星隐符’,贴在身上能隐藏气息;还有‘传讯玉’,若遇到紧急情况,捏碎玉片,我能感应到你们的位置。”
她先递给顾叙白一个布包:“星陨荒原的‘星核裂隙’在陨星坑底,那里有上古星力残留,你的算盘能引动星力,找到星核后别急于取出,等我们汇合再启动。”又对林浩说,“百草谷的‘草脉佩’藏在‘千年灵芝’下,那灵芝有幽冥殿的‘毒蛊’守护,你用凝煞草能克制它。”最后拍了拍老吴的肩膀,“玄霄宗总坛的巡逻弟子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岗,你从西侧的水门进去,炼器阁的钥匙在守卫的腰牌里。”
顾叙白翻身上马,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用力。晨光从山巅漫下来,照亮了前方的路——往西北是星陨荒原,往西南是幽冥殿百草谷,往东南是玄霄宗总坛,三条路岔开在山脚下,像三条分向险地的支流。
“保重!”三人同时开口,声音在晨风中交织。顾叙白一夹马腹,青骢马踏着露水往前奔去,他回头望去,林浩和老吴的身影渐渐变小,秦青还站在密道入口挥手,衣袂被风吹得飘动,像暗夜里未熄的星。
星陨荒原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地面布满黑色的碎石,是上古陨星撞击后留下的痕迹。顾叙白走了半日,就觉得马蹄踏在碎石上发颤,他干脆下马步行,将马拴在路边的枯树上,背着行囊往陨星坑的方向走。
荒原上的风带着沙砾,刮在脸上生疼。顾叙白掏出星引牌,木牌的蓝光指向西北,与地上的星轨纹路渐渐重合。他按照阿阵册子上的记载,顺着星轨走,避开地上泛着黑红煞气的裂缝——那些是星核气息外泄形成的,靠近会被煞气侵体。
走到正午,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陨星坑,坑底泛着淡淡的紫光,正是星核的气息。顾叙白刚要下去,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他连忙躲到一块巨石后,透过石缝望去,只见十几个玄霄宗弟子骑着马,手里拿着血煞钉,正往陨星坑的方向赶来。
“是周弘厉的人!”顾叙白心里一沉,掏出星隐符贴在身上,气息瞬间被隐藏。他看着弟子们围着陨星坑布阵,为首的弟子拿着一张地图,指着坑底说:“周长老说,星核就在坑底的星石下,我们先布血煞阵,等大典当天再来取。”
顾叙白悄悄绕到陨星坑另一侧,顺着陡坡往下滑。坑底的碎石更密集,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他走到坑中央的星石旁,星石泛着淡紫微光,与他怀里的算盘产生强烈共鸣,算珠“咔嗒”轻响,竟自动弹出一枚,落在星石上。
星石瞬间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露出个青铜盒子,盒盖上刻着与算盘相同的紫藤纹路。顾叙白刚要打开盒子,就听见坑上传来弟子的怒喝:“谁在下面?”
他连忙将盒子塞进怀里,顺着陡坡往上爬。玄霄宗弟子已发现他,纷纷挥刀砍来。顾叙白掏出紫藤扇,注入灵力,扇面星图亮起紫光,挡住刀光,转身就往荒原深处跑。
与此同时,林浩已赶到幽冥殿的百草谷。谷口的藤蔓缠着骷髅头,是幽冥殿的警示标记。她按照秦青的地图,从谷侧的小溪潜入,溪水带着草药的清香,能掩盖她的气息。
“前面就是千年灵芝的位置。”林浩躲在树后,看见谷中央的石台上长着一株巨大的灵芝,芝盖泛着红光,周围缠着黑色的毒蛊。她掏出凝煞草,揉碎后撒在地上,草屑化作绿光,毒蛊闻到气息,纷纷往后退去。
林浩趁机跑到石台前,刚要掀起灵芝,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穿黑袍的女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毒杖:“竟敢闯我幽冥殿的百草谷,找死!”
林浩掏出草木阵盘,注入灵力,地面长出藤蔓缠住女子的腿:“我是草木一脉的传人,只为取草脉佩,不想与你为敌!”
女子却冷笑一声,挥动毒杖,毒蛊突然朝林浩扑来。林浩连忙掏出凝煞草,又撒出一把“驱蛊粉”,毒蛊才渐渐退去。她趁机掀起灵芝,下面果然藏着一枚玉佩,正是草脉佩。
“把玉佩留下!”女子怒吼着追来,林浩转身就跑,顺着小溪往谷外逃去。
而老吴已混进玄霄宗总坛。他穿着杂役的灰布衣裳,提着灵米糕,对守卫说:“是炼器阁的李师兄让我来送糕的。”守卫检查了他的腰牌,没发现异常,就放他进去了。 老吴按照地图,找到西侧的水门,顺着水道潜入炼器阁。阁内摆满了兵器,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铁盒,正是器脉佩的藏处。他刚拿起铁盒,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谁在里面?” 老吴连忙躲到兵器架后,看见几个弟子走进来,手里拿着血煞钉。他趁弟子不注意,悄悄溜出水道,往总坛外跑。刚跑到门口,就被一个穿白衣的弟子拦住——是周弘厉的另一个亲传弟子,周墨。 “站住!”周墨拔出剑,“你怀里藏的什么?” 老吴心里一慌,转身就跑,却被周墨的剑气划伤了胳膊。他忍着疼,掏出传讯玉捏碎,又把铁盒塞进怀里,拼命往星象阁的方向跑。 夕阳西下,顾叙白甩掉玄霄宗弟子,躲在陨星荒原的一个山洞里。他打开青铜盒子,里面的星核泛着淡紫微光,与算盘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林浩也逃到了百草谷外的树林里,草脉佩在她手里泛着绿光。老吴则被星象阁的暗哨救下,送到了藏星阁,胳膊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手里还紧紧攥着器脉佩。 夜色渐深,三人分别在不同的地方,看着手中的信物,心里都想着七天后的血池之约。顾叙白摸出传讯玉,轻轻摩挲着——虽未捏碎,却仿佛能感应到林浩和老吴的气息。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还要避开玄霄宗的追杀,按时赶到血煞山。但只要能汇合,只要能补全封煞阵,就算前路再险,他也不会退缩。 月光洒在荒原、树林和藏星阁的窗棂上,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手中的信物泛着微光,像是三颗遥远却坚定的星,正朝着同一个方向,慢慢汇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