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望月泉凤羽战​

望月泉的水汽裹着硫磺味，在青石铺就的泉台周围凝成白雾。叶尘踩着湿滑的台阶往下走，每一步都能听见脚下“咯吱”作响——那是沉积了千年的梧桐叶，被泉水泡得发胀，踩上去像踩碎了无数细小的琥珀。​

“聚魂鼎烫得能煎蛋了。”叶尘把小鼎往怀里塞了塞，鼎身符文亮得刺眼，“清鸢的碎片肯定在泉眼里。”他话音刚落，雪二突然从他衣襟里探出头，对着泉中央那株巨大的梧桐树炸毛——小家伙的奶白色灵气在头顶凝成尖刺，显然是感应到了极强的威压。​

凌云的清霜剑“噌”地出鞘，剑穗上的珍珠剧烈晃动，撞出急促的脆响：“是凤凰火的气息。”他指向梧桐树冠，那里的叶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叶脉里流淌着金红色的光，“而且不止一只，至少有三只成年凤凰守着泉眼。”​

阿虎活动着手腕，指节捏得“咔咔”响，红衣下的肌肉线条隐隐绷紧：“凤凰族最护短，尤其是望月泉这种孕育了‘涅槃火’的地方，咱们硬闯肯定讨不到好。”她突然往叶尘手里塞了块黑纹虎符，“等会儿打起来，这玩意儿能挡三息凤凰火，别死太早。”​

叶尘还没来得及反驳，梧桐树冠突然“哗啦”一声炸开，三只金红色的巨鸟冲天而起。为首的那只翼展足有三丈，尾羽拖在身后像燃烧的绸缎，喙尖叼着块半透明的玉牌，牌上隐约能看到苏清鸢的狐影——正是他们要找的魂灵碎片。​

“擅闯望月泉者，死！”凤凰的啼鸣像金石相击，震得泉台的青石缝里渗出细流。它双翼一振，无数金红色的羽毛化作火矢，带着“滋滋”的破空声射向三人，空气里的硫磺味瞬间浓得呛人。​

“阿虎！左路！”凌云的清霜剑划出冰蓝色的弧线，剑气在空中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火矢撞在网上，炸开一朵朵微型火焰，“叶兄绕后，泉眼左侧的梧桐根是弱点！”​

阿虎嗷呜一声化作白虎真身，雪白皮毛上的黑色斑纹在火光中泛着幽光。她巨爪一拍地面，掀起数块岩石挡在身前，火矢射在石上，只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小洞：“小凤凰们挺横啊！老娘的山头都没这么多规矩！”白虎纵身跃起，带着狂风扑向右侧那只稍小的凤凰，尾尖甩出三道黑色气刃，精准地削断了对方的几根尾羽。​

叶尘借着白虎掀起的烟尘，像道黑影窜向泉眼左侧。他指尖的混沌力凝成软鞭，缠住根粗壮的梧桐根——这树根里流淌着淡金色的泉水，正是涅槃火的源头。他刚想借力荡到泉中央，为首的凤凰突然俯冲下来，喙尖喷出的火焰像条金红色的鞭子，带着能熔化玄铁的高温抽向他后腰。​

“小心！”凌云的剑气如影随形，在叶尘身后炸开冰蓝色的光幕。凤凰火撞在光幕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蒸腾的白雾里，叶尘看见凌云的白衣袖口被火星燎出了个小洞，剑穗上的白虎尾毛却在火光中亮了亮，竟挡住了些微火星。​

“谢了！”叶尘借着反震之力翻身跃上梧桐树枝，混沌力顺着指尖注入树干。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被凤凰火染红的叶片突然泛起淡金色，叶脉里的金红光晕竟与混沌力产生了共鸣，像有无数细小的光带在枝干间流动。​

【叮！检测到混沌力与涅槃火同源！都是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力！】系统的尖叫里带着电流杂音，【凤凰火伤不了宿主！反而能滋养混沌功！】​

叶尘眼睛一亮，索性不再躲闪，任由那些火矢射在身上。金红色的火焰刚碰到他的黑袍，就被混沌力化作的淡金色护罩裹住，像团温顺的火苗在他肩头跳动，甚至还有缕火苗钻进他的丹田，让混沌力运转得更快了。​

“不可能！”为首的凤凰显然慌了，它从未见过能吞噬凤凰火的修士，双翼猛地收紧，竟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火球，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向叶尘所在的树枝。​

“叶兄！”凌云的清霜剑突然脱手，剑柄缠着剑穗飞向叶尘，“用正气引动混沌力！能让它更纯！”他自己则赤手空拳冲向左侧那只凤凰，指尖凝聚的浩然正气在掌心凝成金盾，硬生生接住了对方的尾羽扫击，手背被烫得泛起红痕也毫不在意。​

叶尘抓住剑柄，清霜剑上的正气顺着手臂涌入丹田。混沌力与正气在体内交织成螺旋状，再顺着指尖喷薄而出时，竟化作道金蓝双色的光柱，精准地撞进火球中央。“轰——”火球在半空中炸开，金红色的火星如雨般落下，却在触到叶尘周身时，纷纷化作滋养灵气的光粒。​

阿虎那边打得正酣。她的幽冥妖气能短暂冻结凤凰火，巨爪拍在凤凰左翼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但那只凤凰也不是吃素的，尾羽狠狠抽在白虎后颈，黑色斑纹被燎得焦黑，冒出缕缕青烟。​

“妈的疼死老娘了！”阿虎怒吼一声，突然人立而起，双手在胸前结印。她的红衣无风自动，周身的妖气与凤凰火碰撞处，竟凝结出一串串黑色的冰晶：“幽冥白虎印・冰封！”无数冰棱从地面升起，将那只凤凰困在中央，虽然只冻住了三息，却足够她扑上去撕下对方的半片羽翼。​

“泉眼！”叶尘趁机冲到泉边，聚魂鼎对着那枚玉牌举起。鼎身符文与玉牌上的狐影产生共鸣，金红色的魂灵碎片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缓脱离玉牌，飘向鼎口。​

为首的凤凰见状目眦欲裂，竟不顾一切地撞向泉眼——它要引爆泉底的涅槃火，宁可同归于尽也不让碎片被夺走。​

“拦住它！”凌云的声音带着急，他飞身扑向凤凰，清霜剑在他手中舞成圆轮，剑气硬生生劈开凤凰的火焰护罩，剑尖擦着对方的脖颈划过，带起串金红色的血珠。​

凤凰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啼鸣，撞向泉眼的动作却丝毫未减。叶尘瞳孔骤缩，突然想起吴撩撩给的聚魂鼎有“镇魂”功能，立刻将鼎口对准泉眼：“混沌功・缚！”淡金色的灵气顺着泉眼注入，像无数根丝线缠住了凤凰的双翼，硬生生将它拽离了泉底。​

就在这时，雪二突然从叶尘怀里跃出，奶白色的灵气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绒球，正好挡在凤凰与凌云之间。凤凰的利爪穿透绒球，却被灵气卸去了大半力道，只在凌云的白衣上划了道浅痕。​

“干得好雪二！”叶尘趁机将魂灵碎片收入鼎中，鼎盖合上的瞬间，三只凤凰突然发出悲鸣，身上的火焰黯淡下去，竟不再攻击，只是围着泉眼盘旋，眼神里充满了哀伤。​

凌云拄着剑喘息，手背的烫伤已经起泡，他却毫不在意地看向凤凰：“你们为何如此守护这枚魂灵碎片？”​

为首的凤凰沉默片刻，突然口吐人言，声音带着哭腔：“这碎片里……有涅槃火的气息。百年前，是这位狐族姑娘用自己的心头血滋养了濒死的泉眼，我们才能活到现在。”它垂下头，尾羽轻抚过泉边的梧桐根，“我们不是要抢碎片，只是怕你们伤害它……”​

叶尘愣住了，打开聚魂鼎，只见那缕青光里的狐影正轻轻抚摸着鼎壁，旁边还依偎着点金红色的火苗——正是涅槃火的灵核。原来苏清鸢不仅留下了魂灵碎片，还将救过凤凰族的恩情，也藏在了里面。​

阿虎变回人形，一边用妖气处理颈后的烫伤，一边嘟囔：“早说啊，害得老娘掉了半撮毛。”话虽如此，眼神却柔和了许多，甚至还往凤凰那边丢了块疗伤的虎骨膏。​

凌云用正气处理好手背的伤，对着凤凰拱手道：“我等是来收集碎片，助这位狐族姑娘转生，绝无伤害之意。”他指了指聚魂鼎，“若是不信，可随我们同去，见证碎片如何被妥善安置。”​

凤凰们对视一眼，为首的那只叼起刚才被阿虎撕下的半片羽翼，轻轻放在叶尘面前：“这是涅槃羽，能温养魂灵。既然是为了报恩，我们便不阻拦了。”它顿了顿，又道，“玄机子的人三天前也来过，被我们打退了，但他说……要在‘焚天谷’用万魂祭召唤魔神，你们千万小心。”​

叶尘握紧涅槃羽，那羽毛入手温热，竟自动融入聚魂鼎中，鼎里的青光瞬间亮了数倍。他对着凤凰们深深一揖：“多谢告知。”​

离开望月泉时，夕阳正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阿虎的红衣上还沾着凤凰火的焦痕，凌云的白衣破了个洞，叶尘的黑袍下摆被泉水泡得发沉，却没人觉得狼狈。​

“焚天谷万魂祭……”凌云摩挲着剑穗，“看来玄机子要动真格的了。”​

阿虎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怕什么？有老娘在，别说魔神，就是魔帝来了也得扒层皮。”​

叶尘低头看着聚魂鼎里越来越清晰的狐影，清鸢的裙摆上已经能看到完整的凤凰花纹。他笑了笑，把鼎往怀里紧了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咱们现在有凤凰当眼线，怕他个球。”​

雪二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把小脑袋埋进那片被凤凰火暖热的衣襟。望月泉的水汽混着涅槃火的暖意，在三人身后缓缓流淌，像条温柔的河，映着他们并肩前行的背影，也映着前路虽险，却依旧滚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