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副院长刘夫子见过之后,宋安在书院里就不用在蓝班上课了,而是自行学习,这可是红班学子的特权。
宋安也乐得自在,自从在《秦赋》发现了些许神道大帝之前的修神者的事情,他对于这些远古典籍有了极大的兴趣,他心中知道,也许自己寻求的答案就藏在神道大帝之前的历史中。
三月底,岁考在即,宋安依旧坐在书院藏书楼二楼窗户边,临窗而坐,观书品茶。
楼下小亭,已然又聚集了数名女院学子,窃窃私语,巧笑嫣然。
东方骏站在远处角落,看着楼上的宋安大出风头,心中妒火熊熊,他叫过自己的书童。
“秦如怎么还没来?”
书童连忙禀告:
“修神者大人姚阁主亲自前往秦家,把秦如的双腿给废了,秦如再也来不了了。”
东方骏一拳打在墙上。
“废物,秦家真是废物!”
低声骂道,东方骏再次看了看远处的宋安。
“再让你得瑟几天,岁考之后,刘院长就回来了。”
自言自语的东方骏,想着刘院长即将到来。
刘院长身为书院院长,年轻时曾任职紫阳国京师府尹,刑部侍郎,官至太史宰相,最后誉为国师,曾经带头重新编撰了紫阳国的《紫阳律法》,对于官吏贵族欺压百姓一事最为痛恨。
东方骏转身离去,对着自己书童吩咐道:
“备礼,我要去钱家。”
东方骏的打量,宋安自然不知,但是东方骏的敌视,他倒是轻易的察觉到了,但是此等事情,实在不值得记挂心中。
天气转阴,原先的晴空万里逐渐被乌云所密布,风也随势而起。
宋安的思绪被风所扰乱,抬头望天,矮几上摊开的书籍被风吹的飒飒作响。
藏书楼的书籍已然阅读大半,除了那本《秦赋》注解,其他的诸如《周礼》《中学》《汉韵》《杂论》,各种版本和注解都看完了,除了对神道历前的那些时代有了大概的了解,而且还只是书面上的了解,因为,宋安作为重生千年后的人,他明白历史总是胜利者书写,就像关于千年前他率领人族反抗妖族的那段历史,被粉饰了太多。
也许需要去做下寻根问祖的家伙事,嗯,得去看看哪有盗墓的,去搞一搞。
这么想着,心中不由的感到好笑,堂堂一代剑圣重生千年后,却要去做扒坟掘墓的生意。不知能否找到自己老友的墓,想起来,那也是一代开国君王的大墓。
天越来越阴了,似乎是要下雨了。
时间也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把窗户关上,放回书籍,宋安就开始往城中走去。
行至一半,雨水滴答落下,宋安已经走到了城中,只不过离郡王府还有很远的距离。
伸出手,感受了下小雨的滴答,还没来得及抒发诗意,天空就跟破了洞一样,大雨滂沱而下。
宋安有些无语,连忙躲进旁边的店中。
一家茶点铺子,有店主父女二人,连忙招呼众多躲雨的行人。
老汉看到这么多人进来,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连忙吆喝:
“各位公子爷,快坐,喝下茶水暖和一下,这雨水可得下一阵子。”
宋安也不矫情,一撩下摆,坐在了靠外侧的桌子前。
这里是靠近城门处的茶点铺,往来皆是做苦力活的外城贫民,偶有客商歇脚解渴,粗糙质朴,简单破旧。
桌子上虽然擦拭干净,但黯淡发黄,上面摆着的茶碟也是普通之极的粗瓷。
宋安坐在那里,与周围仿佛格格不入,同样进来躲雨的一些书院学子暗自嘀咕,如此破旧之地怎能落座。
倒是一些客商依次落座,很快就把不大的茶点铺做的满满当当,所有的桌子都坐了六人左右,只有宋安所坐的地方,仅有宋安一人。
茶点铺子老汉的女儿,提着茶点铺子里最干净的茶壶放在宋安面前,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茶了,您品品。”
说完,多看了宋安两眼,宋安微笑接过茶壶,拿起粗瓷碗,先倒了一点茶涮了一涮,往外一泼,才再倒满瓷碗。
“店家,有什么推荐的点心,端点上来吧。”
店家小女说了几样,宋安点头,
“都上。”
别的不说,如果是饭量,宋安觉得自己在同样体格下,无人能比他强,修神者都不能。
喝了一口茶,确实一般,勉强解渴,放下茶碗,宋安环顾四周,看向那些行脚商人。
东北角落的两桌人,黑衣灰帽,坐在那里相互之间一句话不说,每一个腰间似乎都有灰布包裹着的棍状物体,似乎是兵器,这些人,应该是江湖人士,按照民间的说法,这些应该属于贱籍的武籍。
大陆上人族百姓是有阶级的,一般根据工作划分为神、士、农、工、商,依次从高到低,神就是修神者,修神者的地位之高,远超其他四种,一个国家的皇室首先是修神者,其次才是皇室。
除了这五个阶级外,还有所谓的贱籍,分别是吏、武、奴、伶、娼,吏是不记官衔的小吏,武就是朝廷编辑在册的学武的人,不在朝廷记录的统一定义为贼。
当然,随着时代发展,笑贫不笑娼的社会现象也早就成为了很多人的看法。
“这位仁兄,我可以坐这吗?”
一个穿着紧身短打衣服的青年,约莫二十来岁,一头灰色的头发蓬松,遮住了耳朵,手部和脚部都有着绑带,标准的江湖人士的打扮,面对宋安却丝毫不露怯,腰部一个被灰布包裹的棍状物体长约一米,随手靠在桌子旁。
宋安手里端着茶碗,举了举,表示随意。 “坐吧。” 这人抱拳致礼,大马金刀的坐下。 “小娘子,来一壶热茶,两块大麦饼。” 老汉忙着烧茶,招呼女儿端茶送饼。 另外几张桌子上,那些人沉默寡言,相互之间并无交流,桌上只有茶水,没有其他东西,每一个人都是一只手支在桌上,另外一只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布袋。 宋安招了招手, “店家,再来两碟米糕。” 店家那个刚才还害羞的小姑娘现在已然被吓到了,这个看上去英俊的公子哥的饭量着实惊人,都已经第六碟了,自己家的茶点是可以当饭吃的,毕竟面对的多是贫苦百姓和歇脚客商,茶点不精致,但是量足啊。 面前这看上去瘦弱的公子,吃了六碟,面不改色,小姑娘忍不住问道: “公子,别吃.....” 姑娘本是想说别吃坏了身体。 宋安直接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 “没事,糕点味道很好,胃口不错,再来两碟吧,把那个麦饼也上两块,就差不多了。” 姑娘有些羞恼,自己又不是怀疑你给不了钱,小脾气上来了,冷哼一声,抓了银子,接过碟子,小嘴一撅,嘟囔道: “只是怕你吃坏了身体,不识好人心。” 一跺脚,一扭腰,回了灶台之后。 坐在宋安对面的青年也有些吃惊,好家伙,这饭量比他还大,爽朗一笑: “没看出来,兄台好牙口。” 说完,他端起茶壶,接着壶嘴咕嘟咕嘟喝了个爽,然后放下茶壶,对宋安说道: “不过对不住了,兄台,今天你这饼吃不上了。一旁躲一躲,让我先抓个贼!” 说完,他转身,面对着另外几桌的人,举起手中包裹着灰布的棍状物体,说道: “吃饱喝足,抓贼收赃,临风十二贼,跟我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