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白和李恶霸两人并没有停留多久。
虽然小花妹妹对张小白有着莫名的好感——但这并不影响她反感男人。
用崔母的话来说就是,每一次男人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太长的话小花妹妹情绪失控说不定就会昏死过去。
“恶霸,你可知道哪里有治疗这种病症的医生?”
张小白有些揪心。
李恶霸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小白哥,这好的郎中是有的。”
“据说是在苍城。那里有不少医术非常厉害的郎中;而这些医生都有一个共同的老师——赛神医。跌打损伤,生老病死在那位神医的手里,都不算什么事;但苍城据此一千六百多里,来回也需要不少时日。”
“而且,而且那位神医据说从来不离开苍城,只保苍城一方平安。像这样的医生,据说京城里面还有一个,但那是御医。咱们可就没有啥缘分了。”
张小白点点头,有些人有各种怪癖他是知道的。
但若是把妹妹拜托给别人,他也不是放心。心中打定主意,等马城事了之后再带妹妹前去求医不迟,毕竟现在妹妹这个样子,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
张小白隐隐也觉得:
有些东西坏了,你不用管它,说不定自己就会好,人的脑袋,也是一样的。
.......
两人走到了马城城门口之后,便分开了,李恶霸赶往了城东,张小白则是去了南城。
刚一回到自己的摊位上,小朝就再也忍不住带了一帮人上来盘问道:
“该死的叫花子,你这大半天都跑到哪里去了!老实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小白早就知道事情多半会变成这样,所以此时此刻嘴里面不停的唠叨着:
“我妹妹呢,我可怜的小花妹妹啊,你在哪里啊?”
“妹妹,妹妹。”
张小白呢喃到这里,心中也不禁难过了起来,想到自己妹妹如今的惨状,张小白不自觉就流出了眼泪来。
小朝皱起眉头,看着身边的捕快,问道:
“这家伙嘴里面在说什么?”
“头,好像是叫他的妹妹!”
身边的小弟快速回答道。
小朝不禁有些无奈,虽然朱县令和王老大都下令要让自己好生监视着这个叫花子,但这个叫花子老是神出鬼没的,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但是看这叫花子嘴里面叫着自己妹妹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装傻?
而是真情流露。
想到这里,小朝赶紧喝道:
“叫花子,我跟你说,你不要跟我们耍什么花样;明话告诉你,要是你再消失在我的双眼之内,那我就非要抓你去官府,让你好看!”
小朝对着张小白威胁道。
张小白恢复神态,一脸平静道:
“然后呢?定罪吗?”
“捕快大哥,这世道人心惶惶;到处都是奸人黑帮打家劫舍;你不去劫富济贫,伸张正义,却每天没事在这里监视一个捕快,有意思吗?”
“你对得起自己的身上的这身官服吗?你和太平教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你不过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张小白说这话的时候,眼光还不禁瞥了瞥正进入天上楼的那些太平教的混混。
“大胆叫花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的,敢对大人这么说话!”
小朝身后的一个捕快忍不住大街上就要亮起刀来。
张小白倒是巍然不惧,心中更是气愤不已,不免也站起身来:
“来啊!”
“来吧,杀了我这个叫花子,这就是你们的本事;你们这些当差的,不就是这点本事嘛,大的黑的惹不起,不就能够欺负一个叫花子嘛。多亏了你们生了一个好胎,从小到大什么事情也不做,成年之后靠着父母的关系就能够进入事业单位,在官府里谋个差事。”
“没事就抱怨抱怨上司的不公,然后一边又想尽一切办法恬不知耻地捞着油水;下班就和那些个同样当差的找个地围一桌喝点小酒,抱怨抱怨这个世道;回家就凶凶老婆孩子;若真是有事一推二问三不知道就是你们一贯的原则!你以为你们是正义的打更人吗?”
“放屁,你们屁都不是,你们就是一帮只会欺负老百姓的社会蛀虫罢了。”
“你们比起太平教的那些人,更让人恶心!”
张小白说完这些话,就直直的站在那里,小朝的身后捕快本想拔刀,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有些心悸、
这叫花子短短几句话,似乎就道出了自己这些人的一生。
还真别说,其实大家伙,不都是这样嘛。
虽然一个个看着张小白的样子,不禁个个都是义愤填膺,但若是真要让他们再次恐吓张小白的话,不禁觉得自己更是完整的契合了张小白口中的卑劣。
但张小白却没有见好就收,接着开口:
“身为官府的官差捕快,你们破过几件大案子;杀人偿命这事儿你们摸得清吗?大不了就是找几个像我这样的乞丐或者城里面的混混去顶罪吧?”
“哦,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们连混混也不敢惹;因为他们是太平教,得罪了他们,你们说不定就得丢了自己的铁饭碗。”
“所以事情就得我们这些做乞丐的来扛了。”
“你们多神气啊,人家官做大的了那叫有本事,你们朱县令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你们呢?你们会写一百个字吗?做官差都做得这么丢人,你们对得起那些花了大价钱把你们送进官府里面当差保住这碗铁饭碗的父母吗?”
众捕快不禁觉得羞愧。
张小白喘了几口粗气,觉得自己骂得有些累了。
“头?”
底下的有个捕快看着小朝,脸色十分羞红,因为张小白说得是实话,这群人当中,很多人甚至不会写字,能够当上捕快仅仅只是因为:
父母花了不少的钱,而他们,刚好有点能打罢了。
“咱们走。”
小朝说道这里,立刻就转身离开,往官府而去。捕快们看着小朝走了,本来想放下几句狠话,再不济也是踢这敢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叫花。
但不知道为何,他们都没有做出来。
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张小白的嘴角泛起了微笑。
其实他早就想和这些官府的人打打交道了,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清楚,要对付太平教,官府的人说起来,是最重要的力量。
如果没有官府的支持的话,即使张小白铲除了太平教,那么最后也会被冠上谋财害命的罪名。
要打着正义之师的名号出师有名,这才能够无往不利。
好在,这个世界的官差还不像前世那些人一样,多少还是有些正义感的,有点良知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感觉到羞愧。
事实上,前世的张小白算是在父母的运作之下勉强进入过体系当中,用头的话来说就是:
花十万买个官,捞几十万没人会觉得你过分的。
这些事情,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对面的黄月琳是看得一愣一愣地,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哎,你这么吼他们,就不怕他们杀了你?”
张小白看着对面的黄月琳,也不知道哪里生起了一股教育的心态来:
“死有什么好怕的,像这样的世界,我待着才是无聊呢。”
不知道为什么黄月琳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叫花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叫花子。不久前,她去参加了叫花帮的培训大会了,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那位李帮主的样子,觉得比起这张小白来说,也不知道为啥,
就觉得比不过了。
那叫花帮的帮主了不起就当个叫花子的头头,但眼前的这个叫花子,却好像是心怀天下一样。
想到这里,黄月琳不禁站起身来,和张小白坐到了一起,故作哥们儿似的说道:
“嘿,叫花子,你不知道吧;昨天咱们这条街的那个管事给李帮主辞职了,然后我跟李帮主争取了,你知不知道,从此以后这条母牛大街就归我管了。”
“你要是想在这条街混口饭吃,那你就得听我的。”
张小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屁股往一边挪了挪,平静地问道:
“那个李帮主,不知道你是一个女人吗?还是说...我懂的啦,一个女人家家,要在这个世道上面生存,说不得也得付出不少...大管事你好,小的张小白,愿从今天起,听大管事的号令!”
黄月琳越听越觉得荒唐。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靠近张小白,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还有那张俊俏的脸庞,还有身上十分好闻的那股味道,和那些个只会吃喝嫖赌的乞丐,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却没想到张小白面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是也不知道为何,她被张小白这样辱骂,内心里面,其实是有一点兴奋的。
但面子上却说道:
“你个叫花子不识好歹!从今天起你每天要交给我五十个铜板!”
张小白大惊失色,反驳道:
“你这也太黑了吧。人家都只交十个呢!老实说,刚刚骂你,你是不是兴奋了。”
张小白看到自己骂着女乞丐她不生气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果然都是有些变态的。
黄月琳作势要打,张小白躲到一边。
他不知道的是,在另外一边的天上楼,那个被称为花魁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皱起了眉头,看着母牛大街这摊位上面坐着的两个乞丐。
十分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