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头，陈宇面向道灵蕴，小声问道：“阿姨也是律师？”

　　“嗯，而且是手握一千多个漏洞的大律师。”

　　“有胜算么？”

　　“得看我妈收了多少钱。五十万的话意思意思就得了，两百万她会用一只右手跟我们打，五百万她会全力以赴跟我们打。”

　　“那你觉得她收了多少？”

　　“我不知道，我们家一直是财务独立的，我家狗都有自己独立的银行账户。”

　　财务独立这个词不新鲜，不过宠物都有自己的银行账户，这点就比较新鲜了。

　　虽然陈宇很想知道狗怎么给自己办银行账户，但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这个时候，原告席上的道阿姨已经整理好案宗，看了陈宇这边一眼后，竖起一根手指对曹真说道：“还需一千万。”

　　“我给你两千万。成功之后再给你两千万。”

　　这一瞬间，道灵韵她娘的气质变了。

　　刚才还是冰山，现在就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点点头，道阿姨摘了眼镜，解开头发，将高跟鞋脱了放在一边，然后盯着这边的道灵蕴说道：“女儿，娘要来杀你了。”

　　沉默了一会儿，陈宇说道：“阿姨好中二啊，你们家说话都这么癫的么？”

　　“师兄，这个时候别说话，不然我护不住你。”

　　“哦。”

　　台前的往生州监察长咳嗽一声，然后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始吧。首先，我们来整理一下原告的诉求。曹部长，麻烦你说一下你方的诉求呢？”

　　曹真笑着看着陈宇：“很简单，中止侵权，赔偿损失，赔礼道歉。”

　　“可否再具体一点？”

　　轻轻咳嗽一声，曹真说道：“停止《我的梦境》的所有开发，公布所有的源代码和用到的术法，将所有的音乐资源和幻象资源交给我们检查。”

　　“然后，因为天元违法使用了我们的梦境对灾厄的消除。所以我们希望将一切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也就是灾厄出现时的状态。”

　　“最后，请登报道歉，表示我们再也不抄袭了。”

　　马大强一个没忍住，指着曹真说道：“这傻吊说的是什么哔话啊！”

　　旁听的马悦如立刻指着马大强说道：“监察长，他说脏话！”

　　往生州监察长看了马大强一眼，无奈地说道：“他道德一百，可以说，不过有次数限制。马大强，你一天只能在法庭上说二十句脏话，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监察长。”

　　马大强点点头，然后指着马悦如说道：“马春花，你个连傻吊都没有的傻哔给老子闭嘴，然后你个傻哔哔哔……”

　　连续吐了五分钟的脏话，马大强才因为肺活量停下来，对差点气过去的马春花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还有十八句。”往生州监察长平静地说道，“你还要继续么？”

　　“不了，我留着以后慢慢说。”

　　“好的，那我们继续。陈宇先生，对于曹真先生的诉求，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我可以说脏话么？”陈宇问道。

　　“你道德分八十五，很抱歉不行。”

　　“那我就拒绝所有的要求，跳过我的回合。”

　　疑惑的看了陈宇一眼，监察长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只能开始质证了。请稍后。”

　　将天平摆放出来，监察长后退半步，然后说道：“有请诸星君。”

　　一瞬间礼堂墙壁上的浮雕仿佛活了。

　　大量的目光落到这里，每一个浮雕都代表着一个星君的注视，所有与法律相关的星君都将目光投到这里，法庭化为一个大型的神域。

　　在目光落下的间隙，道灵蕴小声地对陈宇说道：“现在已经进入法律辩论环节了，辩论的要诀不是证据，而是说服。只要能说服大部分星君认为你对，那么你就能成功。”

　　“原来如此。”

　　“所以一会儿看我的吧，这是我们这些专业人士的环节了。”

　　长吐一口气，道灵蕴将心中的恐惧吐出去，随后便听到道灵韵她娘说道：“编号112212231。”

　　“可恶，上来就玩这么大么！果然是四千万的娘啊，不过没事，编号211321232。”

　　对面地道灵韵她娘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然后说道：“编号311111321。”

　　“那就……”

　　两边你来我往，听得热闹，但发生了什么陈宇完全不懂。

　　马大强刚刚开始就睡着了，小仓鼠则看着前方，想表现得很懂的样子，不过一看就知道她不懂。

　　倒是赵老师面色凝重的看着两人，时不时还会点头。

　　知道赵老师懂，陈宇凑过去问道：“赵老师，你懂么？”

　　“嗯，略懂。虽然我们没有大乾世界的律师证，但天元市的律师证我还是有的。”

　　“不愧是无所不能的赵老师，那他们在说什么呢？”

　　“漏洞攻击。相关的案宗星君们已经阅读过了，接下来就是通过各种漏洞说服星君们了。你看到天平的两端没有？”

　　看着前方的天平，陈宇发现天平在不断地左右摇摆，似乎在激烈地斟酌着什么。

　　每当道灵蕴和道灵韵她娘发言的时候，天平就会摇摆一下，然后向着他们倾斜过去。

　　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赵老师，赵老师点点头，然后说道：“没错，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就像道灵蕴说的，法庭辩论不是陈述事实，而是为了说服星君们。每一个漏洞其实都是在争取星君的认同，将胜利的天平往自己这边倾斜。”

　　“不用漏洞不行么？”

　　“以前可以，不过现在不行了。漏洞的效果是一百条逻辑都扳不回来的，当第一个律师发现漏洞这么好用之后，庭审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每一个漏洞用过一次就会被补上，之后就用不了了。所以，律师平时必须不断地阅读各种书籍，以此积累漏洞。”

　　看着已经用完全听不懂的内容开始交锋的两人，陈宇知道道灵蕴说的没错。

　　这个世界的法律，真的变成他们所不了解的语言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飞快的过去。

　　随着道灵蕴可用的漏洞越来越少，她也应对的越来越吃力。

　　不过在应对完一个漏洞后，道灵韵她娘并没有开口，而是看着一旁的曹真说道：“钱用完了。”

　　道灵蕴松了一口气，看着刚好微微偏向他们的天平点点头。

　　但令她绝望的是，曹真不慌不忙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再加两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