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树破败的状态,树枝上光秃秃的,鸟儿都不乐意在这儿呆。”
“鸟不呆的地儿人却是不少,人不如鸟?”
这些个人据说是在吸收日月精华,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话就是只能当个笑话听听。
这堆人基本上是些破落户,有欠债家破人亡的,有没本事谋生要饭的,还有整天醉生梦死的,就是没一个正经人。
这附近没一个年轻人爱呆在这儿的,唯有一个人例外。
张善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诡异的场景,邻镇的那条河,在那天突然变成了一条血河,河水在月光的辉映之下,血波流转,凶光滔天。
一个孩子光着屁股漂在邻镇的河面上,他想是谁家这么缺德,丢孩子连个襁褓都没有。
这正常吗?
毫无疑问不正常,刚出生的孩子在河里倒腾,这已经不是水性的问题了。
张善人就盼着孩子应该有个襁褓,一两块玉佩,上面再刻个名字啥的。
这样他也好把玉佩卖了换钱花啊,真是个倒霉催的。
话说张老头从这血河里把这娃一捞,只见那原先血红的河流瞬间变回了昔日一片清澈的模样。
张老头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可他心底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吓得他捞起这娃飞一般似的跑了。
张老头这人以前是个顶个的好人,有着一腔抱负,还喜欢伸张正义,不过后来就没后来了。
可能是飘了,跑去伸张正义被当地豪绅废了修为,被打发来这小地方苟且偷生了。
他要是再这样下去,估摸着结局不外乎一种。
张善,卒于某某年月。
东宫越跟着张老头过活了十数年,没过什么好日子。
不过他倒是挺感激他的,知道自己欠了张老头一份恩情。
仅此而已。
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也怪这张老头太天真。
张老头在东宫越小时候就发现了这孩子不正常。
再一想到当年捡到这倒霉孩子时候发现的血河异象,连载具都没有却能漂在水里的邪门儿,当下就是一哆嗦,他是不敢再多想了。
于是,张老头就迫不及待地想把这娃卖喽,美其名曰给东宫越找个好归宿。
张老头当天就把这瓜娃子交易给了一户农户,换了一大袋的米。
东宫越几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他也没什么感觉,也能理解。
日子过得苦啊,尤其是张善这类人。
在这种环境下,你还能指望着这些人有情有义?
不黑吃黑就不错了,不得不说这帮子破落户还是有点节气的。
看东宫越这娃没人养,就商量着轮流养,人多力量大。
一群大男人硬是给孩子喂活了。
其实张老头刚卖完娃子还挺高兴的。
有东西吃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瓜娃子第二天就被人送回来了。 那农户兴高采烈地庆祝刚廉价得了个大胖儿子,老夫妻抱着孩子那叫一个高兴。 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怀里娃的一阵阴邪的诡笑吓坏了,老夫妻两个顿时只觉得如芒在背,后颈一阵冰凉。 夫妻俩对视一眼,哪有刚出生的孩子这样笑的,卧槽,这孩子有古怪。 这就是东宫越这倒霉孩子的由来了,他是给谁谁不要啊,毕竟谁家也不敢要那么一邪门儿孩子。 东宫越躺在大枯树下眯着眼,他体内漆黑的魔气正在缓缓流动着。 似乎在冲刷这他体内的筋骨灵脉,这种变化,是东宫越几年前就发现了的。 他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什么,但他感觉这玩意于他没害处。 而且他的肉身比之几年前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他几年没和人打过架,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水平。 “嘿,你们几个有没听说,最近朝廷又要选拔一批士兵,好像还给几个宫里侍卫的名额呢。” 与这人说话的那人倒没多大反应,眯着眼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这跟咱们这群人有什么关系,能轮的到我们这帮老梆子?” 远处的张老头戳了戳东宫越的腰子。 “你不去试试,去搏个前程,也能让老头子我沾沾光。” 东宫越眼睛半睁不睁的,可是眼睛里边凉的很。 “我哪有那本事啊,我可是体弱多病那一款的。” 张老头嘴角一抽,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孩子,老汉我自从捡到你那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呐。” 张善心想:咱都一块混了那么多年了,搁这装就没意思了。 “啧啧,不过你不愿意咱个也没资格说什么,毕竟我也没养过你。” 东宫越眼睛一眯道:“算你还要点儿脸。” 张老头被这话一噎,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 事实上张老头还真是没养过他,他被张老头捡到带回来之后,基本就放任他自生自灭了。 用这老头的话说,就是命硬就死不了。 最后还是这一群破落户轮番照顾才将他养到了四五岁,然后他就又开始自生自灭的日子了。 入夜,阴风呼号,明明是大热天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东宫越出了所住的草棚,朝向树林子的黑暗处走去。 大枯树的树洞里,东宫越盘膝而坐,像是自言自语。 他颇为郑重道:“以后别跟着我了,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可这些年咱们也算是相依为命。” “我想离开这儿出去看看,你们跟着我不方便,很快我就我会回来的,你们就在这儿乖乖等着。” 东宫越心中也是十分不舍,其实自己并非命硬,而是从小这些怪影子就护着他。 这才没让他夭折。 树洞里的墙壁一阵扭曲,出现数道黑影。 没等东宫越看明白,便又重新消失在了墙壁上。 东宫越看着它们给予的回应,也稍微放心了些,便转头大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