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长安街,不似往日般平静依然,在猎猎西风中,仿佛夹杂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曾经朱门笼火下的一片祥和,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黑暗处无尽的彷徨与未知的恐惧,令人不安却又迷惘。寒鸦孤语冷月阑珊,这一切的一切来的突然却又不期而至---前言
寒烟城长安街
黎明将至,旭日方升,长安街上本应像往日一样,呈现的一片祥和,此时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犬吠莫名打破,随之而来的便是城头处,那滚滚而来恍如实质的漫天阴霾,不知是否是这怪异的氛围所造成的心理错觉,还是真实所在,在那缓缓而来的阴霾之中仿佛夹杂着无数人影,而细看之下又恍若一人,似真似幻,似有还无,着实令人费解难安。
而奇怪的是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并没有被人所察觉,仿佛人们都沉浸在美梦之中一样,自得其乐而不愿醒来,似乎不约而同的,想以此假寐之举躲避着什么,似有心,似无意,更似无情。
在这异常诡异的静谧之中,却有那么一座府苑灯火通明,而偌大的庭院之中唯有两人傲然而立,细观之下才发觉,这二人一男一女,男人剑眉星目,虎背蜂腰,白衣似锦,面露寒芒,一把折扇执于手中,非金非玉非陨非石,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此扇为何材何质所制。
而此刻该男子眸内寒光四起竟是层层杀意迸射而出,不禁令人困惑,这小小的寒烟城中怎会有如此浑然内敛气定长虹之人。
反观身旁女子,竟令人一时神情恍惚,这是怎样一副容颜,明明看似中年模样可偏偏又似二八芳华,想来说其眸光似水催心魄,肢语含情乱神佛,也不为过吧,可细观之下才发现在其深眸之中,除了杀意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不由得使其握剑的力道又紧上三分。
侧眸望向身旁男子柔声道:‘’轻言,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只不过道儿他……‘’
‘’放心吧瑜儿,这一切我早已安排妥当,今日一劫在所难免,只是苦了你……”
女子听言:‘’你我夫妻二人何来如此一说?当年你若不是为了我背离师门,因而被正道世人所不容,以你的天资卓越必定成为门中翘楚,又何至于如今这般与我偏居一隅有志难伸,想来是我拖累了你才对!‘’
男子洒然一笑:‘’哈哈何为正?何为邪?所谓江湖人心耳,正邪不分人伦不变,又岂是大义所为,这二十年来你我远离是非恩怨,隐居于此安然度日岂不快哉!又何来拖累一说? ‘’哈哈哈哈好一个远离是非恩怨!!只不过时至今日恐怕算是到了头了!‘’ 蓦然间一阵沙哑至极的声音突然传来! 朝轻言闻声望去只见一枯瘦老者独立墙头,周身似有黑雾弥漫,明明身距不远,却是看不清此人模样,唯见一身血色长袍,将其身躯尽掩其中,阵阵阴寒透体而出,伴着其沙哑至极的嗓音,竟是说不出来的诡异。 而此刻的殇千瑜,看到来人不禁心神俱震脱口道:”三长老!” 血袍老者闻言:“呵呵想不到多年未见,你这丫头竟然还认得老夫?’’可是这看似亲昵的称谓中却未见半分温情,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及嗜血般的痴狂。 血袍老者言罢一步向前踏去,竟是蓦然凌空而立,一时间月色朦胧星光晦暗,凛冽寒风乍起,四周草木瞬间凋零,一缕肃萧之感油然而生,一眼望去满目萧条,仿佛生机刹那间便已消失殆尽。 此刻如有途经含烟城外的人定会发现整条长安街都笼罩在一片氤氲血色之中,内中光景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但这雾透阴邪、水浸寒光,犹如附骨之蛆,令人遍体生寒。同时血袍老者周身散发猩红之象,仿有一条血色巨蟒栖身而绕,猩红的信子不时吐出口中,眼中充斥着无尽的嗜血与贪婪之色,与血袍老者给人的感觉竟是一般无二。 殇千瑜眼见此景眸中顿生激怒之感,因为她太清楚这血相代表着什么,据她所知她口中所称的这位三长老,所修炼的正是魔宗三大顶级心法之一的【红丸泣血录】! 女子妙龄惊黄花, 待嫁落笔点朱砂, 一朝血饮魂归日, 泣血红丸染韶华。 这红丸泣血便是一门极其阴邪的采补功法,需以妙龄女子完璧之身供其肆意采补,被采补之人不仅视若本命的红丸被破,一身生机也会被尽数剥夺,而【红丸泣血录】一层:入门,二层:塑体,三层:炼骨,四层:化气,五层:浸魂,六层:染魄,七层方可凝相,想要修炼到血相外放,无一不是踏着妙龄女子的累累白骨修炼所致。 而反观血袍老者背后血相凝炼恍如实体,隐有出神之感,怕是已臻至七层巅峰,将要迈入【红丸泣血录】八层:启神境,这其中恶行可想而知。 愤怒之时心神也不禁又沉上几分,凝血相巅峰,如若他与夫君巅峰之时尚有一拼之力,可如今因三日前为了其子压制体内突然爆发的纯阳玄阴二气,此刻早已是伤魂之体,就连掩盖自身气息的道门至宝飘渺无踪瓶也因此碎裂,这才导致自身气息泄露,让魔宗三长老殷无邪寻踪而至。想来今日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念及于此不由侧目遥望远方,眼中那抹担忧之色愈加浓烈,似乎在那所望之处有她无限挂牵的心中所念。 殷无邪踏腥风而来口中长笑:”哈哈哈哈哈,道门天骄如何,魔宗圣女又如何,今日还不是要葬身此处,陨于老夫之手! 言罢一掌劈下直奔朝轻言夫妇二人而去,朝轻言见状,手中折扇轻舞旋身而起,一轮阴阳八卦凭空而现,将殷无邪掌风尽数抵挡在外,傲然而视道:”堂堂魔宗三长老什么时候也学会如此优柔寡断了,今日既然已是不死不休,何不果断行招,我朝轻言尽数接下便是!”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不免低叹,今日此局他身为曾经的道门天骄,又岂非看不清楚,九死无生之局,已然无破局之法,夫妻二人之所以于此处”静候”殷无邪,为的也只是尽量拖住他的脚步以此来保证他们儿子的安全, 心想:”希望道儿可以早日到达安全之处,远离这腥风血雨即使庸碌亦无所谓,安度此生即可”! 至于为何没有让殇千瑜随之一同离去,他没有明言,甚至连提都没有提,因为他知道殇千瑜不会听更不会走,有些话他不说但她会懂,他曾为她叛出道门自毁天骄之名,为正道所不齿,她亦曾为他叛出魔宗,遗弃圣女之称,为邪道所不容。 他死她不会独活,反之亦然,想到此处二人似心有灵犀般相视而笑,眼中阴霾尽去,独留一抹温存与视死如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