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蝉看一眼不甘逝去的灰衣青年,微微摇头,用长剑在石洞前挖了一个深坑,伸手抓住灰衣青年右腕,正要将他拉进深坑之中,触手处却感觉到有一个硬物。
他一拉灰衣青年右臂衣袖,却发现衣袖束扎的很严实,一下子竟没有拉开。
薛青蝉微微一愣,将灰衣青年衣袖慢慢解开,在他手腕上发现了一只颜色灰旧样式古朴的手环。
这灰色手环样式并不起眼,既非赤金又非碧玉,为何却要藏得如此严密?薛青蝉想了想,运转铸神诀,一缕神识扫在灰色手环上。
嗯?原来竟是一只储物手环?!薛青蝉查探之下,大为惊喜,这手环空间虽然只有一米见方,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莫大的收获。
薛青蝉运转元气,抹去手环上的印记,然后将自己的印记打了上去,小心的戴在自己的手臂上,才开始继续处理灰衣青年的尸体。
虽然你是来杀我的,但我还是将你入土为安吧,免得被林中凶兽撕咬了肉身,化做了恶鬼。
白猫匆匆将剩余的岩鼠肉吃完,然后看一眼身旁瑟瑟发抖的三眼妖蛇,对薛青蝉发出一声轻鸣。
薛青蝉看了三眼妖蛇一眼,这种东西,虽然有时也能成为助力,但毕竟阴气太重,毒性也剧,确实不适合带在身边,便摇了摇头,走过去,一剑斩开妖蛇头颅,取出一颗莹绿灵核,放入背囊。
这妖蛇灵核果然没有有太多能量和灵气波动,来日倒是可以用来炼制清神避毒的丹药。
白猫前爪一伸,将三眼妖蛇身躯抓起,嘴巴一张,不一会儿功夫,将妖蛇吞入腹中,舔一舔嘴角血迹,轻轻一跃,钻入薛青蝉怀中,竟沉沉睡去。
薛青蝉知道白猫今天吃了不少“好东西”,自然要炼化吸收一番。
他俯身将灰眼妖狼身躯背在背上,望一望天边斜阳,找准方位,回到那一片谷地中,沿着地面较为湿润的方向一路寻找,一炷香的功夫后,竟让他找到几株青木花。
青木花可是品阶不错的木属性药材,用来炼制木灵丸最合适不过。
将青木花收入背囊之后,他再不敢耽搁,抬脚迈步,往东妖林外围地域赶去。
此时斜阳垂挂,已近黄昏,一路上穿过东妖林,倒也没有遇见那些不怀好意的散修,一路平静。
回到青原城之时,已是夜幕降临,秋风渐起,路上罕有人迹,薛青蝉穿过城中大街,直奔薛家。
薛青蝉回到内院,福叔听说他回来,吩咐人端着吃食送了过来,还带来了一个熟铜药炉,以及薛青蝉需要的药材和一些无烟炭木。
薛青蝉问道:“福叔,老爹是否已经将玄清吐息心法传给你了?可有领会?”
福叔连连点头:“老爷已经教给我了,今天晚上我就开始修炼,应该不成问题。”说完后,眼神落在薛青蝉放在角落里的背囊上。
薛青蝉自然明白他心中期盼,说道:“你放心,福叔,木属性药材我已经为你找到,今晚就会炼制。明天你就能服用炼化。”
福叔喜滋滋的点头,不敢耽误薛青蝉用功,俯身退去。
薛青蝉看到暖玉床上正呼呼大睡的白猫,想了想,对福叔说道:“明天早上送一些温水过来。”
福叔应允离去,心想难道少爷去了一趟东妖林,这是又要突破了么?
突破境界,身体便会排出污秽,自然需要洗澡净身,这一点福叔是知道的。
他自然不知道,薛青蝉修炼的功法,污秽杂质早已随着每一天的修炼化作浊气自行排出,是不会有那些粘稠的分泌物烦恼的。
晚上,明月照空。
薛青蝉在内院架起药炉,耗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气血丸和木灵丸炼制成功。
气血丸一百二十粒,木灵丸二十粒,每瓶十粒,装入准备好的小瓶中。
接下来是炼制养气丸,这一次整整耗费了他一两个时辰,所有药材消耗一空,才算将一百二十粒养气丹炼制成功。
收拾好这些药丸,薛青蝉回到屋内,盘坐在暖玉床上,开始运转心法,进行每一天的修炼。
一夜修炼下来,炼气八重的修为再次凝实了许多,他并不急于冲击炼气九重的境界,而是将吸纳的元气分散了一些归入雪山之中,锤炼筋骨。
第二天醒来,老爹和福叔已经激动的等候在院外。
将气血丹拿了六小瓶给老爹,告诉他:“这里共是六十粒气血丹,练功初期,每三天服用一粒,总计服用十粒即可。”
薛富贵:“既然一个人服用十粒就好,那剩下的气血丹?”
薛青蝉说道:“剩下的,老爹你在府中筛选几个年轻些的忠心家仆,教他们修炼之道,到时候便给他们服用吧。”
“记住,资质如何不在首要筛选之列,重要的是,对薛家的忠诚。”
薛富贵一愣,点头道:“我知道了,青蝉你是想增强我薛家的力量。”
薛青蝉点点头:“这比起聘请那些外来的散修来补充,要可靠的多。”
说着又拿出一瓶气血丹和一瓶木灵丸出来,交给福叔:“修炼得元气归入丹田之后,每三天服用一粒木灵丹,直到十粒服用完毕。第二个月开始,每三天服用一粒气血丸,也是服完为止。”
“等到气血丸也服用完毕,福叔你的丹田旧疾应该也能痊愈。到时候,你也可以重新修炼原来的心法。”
看一眼福叔,薛青蝉意味深长的说道:“因为,玄清吐息心法虽然玄妙,但进境应该比不上你原有的心法。”
福叔一惊,想要说些什么,但碰上薛青蝉淡然自若的眼神,知道少爷这样说也是为自己考虑,想必自己的来历少爷不一定清楚,但心里也一定是猜到了一些什么。
福叔低声说道:“少爷,我的来历确有隐情。但...我一直不敢告诉少爷你,也是另有苦衷......”
薛青蝉点点头:“以我如今的修为实力,自然不会探寻你的来历之谜。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
“不过,福叔你要记住,这十几年来,青蝉早已将你当做家人。如果将来你躲不过昔日那麻烦,一定要告诉青蝉。也许,你不能面对的问题,我们一起去面对,会好过的多。”
脑海中浮现出福叔这些年对自己的看顾和付出,薛青蝉缓缓说道:“我蹒跚学步时,眼前经常晃动的便是福叔你的影子和怀抱,等我年岁渐长,每次惹祸,也是福叔你帮我化解......”
“虽然你不敢显露修为,总是藏在暗处帮我...还说我是福大命大,大难不死...” “直到那一次,我有了一点微薄的修为,闯入东妖林,机缘巧合寻到一株化精草,却被一名凶恶散修抢夺,你及时现身救下我,自己却负了重伤......” 听到薛青蝉说到这里,福叔忍不住老泪纵横,哽咽道:“没想到这些小事,少爷你还一一记得?!” 薛青蝉缓缓点头,那些残念与记忆归入脑海深处,和那些高深莫测的各类功法、炼丹记忆落于紫府中,渐渐平息。 修道之人,实在是不该沉溺于这些尘世记忆之中啊...... 薛青蝉缓缓闭上眼睛,收敛心神,入定静修起来。薛富贵和福叔看到他已入定,连忙互相使了个眼色,退出了内院。 福叔走出内院,对于少爷这一番交待,心中震惊无比。 从薛家家仆中选拔人员,教以修炼之道,增强府中修道力量?这几乎就等同于开宗立派,该需要多大的信心和依仗?或者说是魄力? 而筛选的首要条件,不是资质,而是忠诚!?这更是匪夷所思! 玄寒大陆的所有宗门,收徒纳新,都是将资质放在第一位的,收入门中传以功法,优胜劣汰,那些杰出人才,才值得宗门去培养他们的宗门归属感。 而资质平庸者,是否有归属感,只怕宗门也并不会真正在乎吧? 就算是一介散修收徒,也一定会选择资质较好的,传以衣钵。 福叔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在不断地调整自己对于少爷的认知,但少爷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再次让自己震惊。 一定要尽快修复身体,重修心法,早日筑基得道,才有能力为少爷守护好薛家。让少爷少去许多后顾之忧,自己也能见证一个天才的崛起...... 少爷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惊人奇遇,说不定就是那传说中的天选者?就像曾经的仙尊那般...... 福叔摇摇头,心想自己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就算少爷再有惊天奇遇,那也不能和仙尊相比。罪过罪过...... 福叔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收起纷乱的思绪,开始修炼玄清吐息心法。 而薛青蝉夜半修炼醒来,脑海中回忆起白天在东妖林的遭遇。 虽然那名灰衣青年临死前,自己没来得及向他逼问背后指使的人。但这件事情却也并不难猜,自己目前的仇家可谓单调而专一,只有陈家,自然是他们搞的鬼了。 在东妖林中动手,也是怕事后被清河宗知晓,万一追究起来,也好一推了之。 陈家啊陈家,看来是不死不休了么? 一阵冷风吹来,钻入院内。 薛青蝉喃喃自语道:风渐起,又何惧? 缓缓闭上双目,继续潜修。


